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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少女怀春 ...


  •   虽然知道清凉山菩提庵感觉很那啥,但是她只是觉得不对劲,兴许就有住庵堂的和尚呢。今个见的这一幕,让她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别看小和尚面容清秀,眼神澄澈,做起哄骗人的勾当一点也不落。田小田告诉自己,不是看着干净就真干净,这现代天桥底下,公交站口,到处都是乞讨的人群,有些人有手有脚,你明明知道前脚讨钱,后脚花钱。可总是不忍心。

      她觉得有些愤怒,也有些失望。原来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和尚不见了。她走的急,也没看到年青和尚朝小和尚挤眉弄眼。

      “施主有礼,施主的病症好了么。”小和尚冲她一见礼,淡淡的檀香味迎面扑来。

      田小田站在院子边的墙角下,正好有两棵垂柳挡着,外人瞧不见,她随手扯了把柔嫩的柳条儿,气鼓鼓道:“你是真的和尚吗,吃不吃肉。”

      “阿弥陀佛。”小和尚念了句佛,怔怔的看着她,眼皮一掀,露出两弯似古井的眸子,“这当和尚和吃不吃肉有关系。”

      她气的想把手里的柳条儿往他身上扑,仔细辨认他脸上的情绪,不解,迷惑,好奇。就是没有心虚。说实话,她对佛门中人也就懂懂皮毛,难道古代的和尚都吃肉不成。

      “和尚都不吃肉,吃肉的都不是和尚。”她眼睛鼓起,粉唇一撅,活像往水里吐泡泡的鲤鱼。

      小沙弥闷声不吭气儿了,抿抿了唇,方道:“都吃肉的,师傅吃,师兄也吃,庵堂后边有土有田,我们过年杀年猪。”

      “什么!”小田才及他胸口,说话没气势,索性踩在高坡上,居高临下瞅着他。

      小沙弥还没见过人这么瞧,他往哪边躲,她往哪边瞅,一张粉面全是汗。

      “关起门来杀年猪!”出家人不该是六根清净,佛门也不杀生吗。

      小沙弥又不吱声了,被小田高声唬了一跳,好奇的看着她,“没关门,都许多人来瞧的,热闹!”

      “哐当!”她脚一滑,撸了一手柳叶青,徒留细白的柳杆儿在风中摇曳。这不和寻常百姓家里头杀年猪一样吗,瞧自己这点出息,都不忍心看杀年猪,人家在庵堂前头杀,直接超度也便宜。

      “嘿嘿,原来和尚也杀猪啊,你头上点疤没有。”她脸上红扑扑的,天真无暇。

      小沙弥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晨雾,茫然无措摇摇头。

      田小田两眼笑成月牙儿,伸手在青皮瓜脑袋上一摸,浑然天成,当真圆的很。

      “也吃肉,那戒色吗,就是能不能娶娘子。”她过足了手瘾,抽回身,看着快退到墙根上的小沙弥笑道。

      小沙弥无奈一笑,翘出好看的弧度,“师傅没有,师兄有嫂子,他白日在山上念经,夜里回家住。二师傅有师娘,每年都和我们一起过年。”说罢不禁想起方才师兄挤眉弄眼的怪模样。

      “你们庵堂真.......”她嘿嘿一笑,暗觉有趣,敢情这是白天上班,夜里下班呢,道过的潇洒自在。她拉着那僧衣袖子连珠炮的发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娶了没有,平时你们都做什么啊,对了,你怎么做和尚了,爹妈还在吗?”

      小沙弥瞧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姑娘,面团似的人儿,说话比山上的鸟儿还生脆,心里也有几分喜欢,微微蜷了背,缓缓笑道:“我原来叫萧山远,家是裕龙县边上的,排行第七,前头全是哥哥。我是老来只,娘生我的时候,三嫂也生了侄子。后来二叔路过家里,摸了我的脑袋,说跟去念经。到了清凉山,二叔就不是二叔了,我唤他师父,他给我改名,远山。”

      她抬头看他,搓了搓包子手,“萧山远,远山。倒也没改什么。你离家的时候多大啊,会不会想爹妈。”

      “嗯,”他点点头,“我们这一辈是远字辈,师兄是远水。离家时候刚记事,我一直记得娘说要听二叔的话,还给塞了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我揣在胸口,烫的疼。前两年,师父带我回去,爹已经走了,娘的眼瞎了,也看不见我了。”

      这年月,富贵顶天的都是时代承袭,所谓富贵天定。寻常老百姓,有吃有穿就能安稳度日了。像远山爹妈的想念,无非是自己老了,兄弟都成了家,只要吃饱饭,做和尚也成。

      “那你还会回去吗?”或许对他来说,故乡已经成为记忆。

      小沙弥摇摇头,“不知道。”

      田小田听完了,终于问出心里的疑问,“你们不做早课晚课吗,怎么老看你走街串户的,又是化缘又是做法的。”还全用锅灰,什么时候这东西是万金油了。

      远山从小被师父带大,山中无年月,日日图清闲。师父喜静,二师父爱酒,也难得同他说话。二师兄是个话多的,喜欢说混话,他不爱听。头回有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同他说话,话就止不住。

      “早课跟师父念经,晚课也要做。平时要侍候师父和二师父。菩提庵小,很少有人来上香,师父就带我们下山化缘做法事。”

      “你们骗人,老给人吃锅灰。”许是远山说的太自然,她愤愤然跳脚了。

      远山抱着胸只是笑,“他肚子疼,不是吃锅灰。你上回也不是吃了吗?”

      田小田一琢磨,正要点头,突然发现对方羞涩一笑,阳光下八颗白牙熠熠闪光。

      是啊,锅灰的成分就是炭,肠胃不舒服,一般是胃酸分泌过多,吃了炭,不正是发生反应了。周扒皮那厮不就闹肚子疼,老和尚拿钱也办事了。人也没错啊。

      “哼!”小田后知后觉自己还没资格说人,虽说做和尚没好好念经,也是做多少事吃多少饭,要怪就怪大户有钱。

      “是我惹笑话了,你们其他也挺好的。周扒皮是活该。”她懊恼的低头踢石子,小扇子似的睫毛上下扑闪。“你们可比下地的轻松多了,动动嘴就能拿钱。你肯定攒了不少体己了。”

      小沙弥颇不好意思的摇头,“做法事的钱都是师父收着,有时候还有赖账的,就得师兄去讨。”

      田小田还要问,就听见外边有人喊远山,她让了让,转脸透过垂柳缝隙一看,正是那位唤作远水的师兄,眉毛一高一低,腆着肚子剔牙。远水也看她,露出黄口大牙,哈哈笑道:“小姑娘长的挺标致,我们远山还没定亲...”

      好家伙,饶是她是现代人,面皮厚,什么阵仗也见过。禁不住这般打趣,毕竟自己是个姑娘。话又说回来,她对远山的感觉还挺好,问那么多,也是掂量他合适不合适入赘。这下心思被点破,她一慌,急哄哄道:“哼,酒肉和尚,我才不稀罕!”

      田小田脚下生风,拂柳分花窜了出来,临走之际回头望了一眼远山,他正怔怔看着她,眼里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

      不好,她光顾着噎远水了,忘记远山也是和尚。有心补上一句,又见那远水打着酒嗝笑呵呵看着他俩。

      她冲远山摇摇头,一溜烟家去了。

      周扒皮药到病除,第二天就兑现把大水牛借给了田家,她骑牛拉了两天犁,终于翻完了地。

      开春以来,除了下地播种养秧苗是大事,还有件乐事更让人称道,就是燕喜班要来了,周家大院的戏台已经扎好,只待三日大戏。最近大伙见面不是问你吃了吗,而是换成你听说了吗?

      “俏娘,你听说了吗?”杜葱葱远远瞧见田小田,笑着打招呼。最近杜家七朵金花生豆花,全被关在屋里供豆娘,这不,才好全,她就出来找好朋友了。

      田小田一听这话起耳油,寻芳公子怎么就阴魂不散呢,她就错过一场戏,搞的说话都没底气了。她坐在晒谷场的草垛子上,抬头看了看杜葱葱,黑了,瘦了,脸上又多了几颗豆疤印,精神头是最好,跟出笼的小公鸡似的。

      “你可出来了,没你吃饭都不香。”她挽起小伙伴的手,并排坐在草垛上,打趣道。

      杜葱葱跟她是坨不离秤,秤不离砣,这会离的久了,确实有些想念。叽叽喳喳把出豆的苦痛说了,末了,顺带问:“你出来就听说了,你可别瞒着我,秀婶家里的吉哥要说二姐呢。还真是没想到。”

      也难怪杜葱葱上心思,秀婶家就两个小子,老大要说谷娘,杜家又想老二入赘。指不定以后就是妯娌了,这不打听上了。

      田小田嘻嘻一笑,挠起她手心乐,“哎呦,你急什么,什么二姐不二姐,你以前不是喊谷姐吗,怎么改口这么快。难怪别人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去你的。”杜姑娘被说中了心思,小脸比路边的野花还红,小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忙道:“老是笑话我,不说了。哼,听说了没,燕喜班要来了,哎呦哟,寻芳公子要来了。”

      哎呦,真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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