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人间公子》雪骨

3、一度再见曹二丕

　　【一】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程蓉在杏如的陪伴下偷偷出了门。自从前段时间在曹丕府上的拿出宴会后，程昱对她的管教比起以往要严厉太多了。比如，坚决不准她抛头露面。在院子里憋了一个多月，作为在深闺十几年的程家姑娘，倒也是习惯了。可是偏偏自家二哥程武从老家给送来了一个呆头呆脑的书生过来。那人叫做范云，据说他们家是和程家一样，同为兖州的大族。
　　由于程蓉与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每次一想起二哥程武的话：“好好表现，别让人家失望”……她都有种要死了的心情。
　　这不就是“相亲”吗？
　　无奈之下，程蓉终于趁着自家父亲出门去的功夫带着婢女杏如从后门溜了出来。

　　“姑娘，你看看那个！”杏如指着一个尽是各种小玩意的摊子，一脸开心地招呼程蓉道。
　　“哎呦喂！”突然间一个身着桔红色裙裾的婢女装扮的小姑娘叫了一声。原来是杏如撞上了人家。“对不起！”杏如回过神来赶紧道歉。程蓉也快步走了上来。“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她一边问对方，一边蹲下身来为其捡着掉落在地上的白色梨子。

　　“……”那被撞的小婢见着面前蹲下的主仆二人，眉头紧皱，嘴唇抿得严实，低眼而瞥着她们，她一脸怒容，随即便是抬脚踹了过来。杏如眼疾手快，立刻将自家姑娘推了开。可想而知，这狠狠地一脚是被她受着了。

　　“杏如！”程蓉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扶起杏如碧色的身影，目光严厉地看向了那个下狠脚的人，直接叫对方向着身侧扶着腰的杏如道歉。只是那小姑娘嘴角勾起了得意又嚣张的笑，便是道：“你们弄坏了我的梨子，这一脚便是便宜你们了。”说着，她的脚下便踩上了掉落在自己脚边的果子。脆脆的碎裂的声音落下之后，满地的汁水甚至是染上了掐腰而立的桔红色一身的这人的绣鞋上。
　　程蓉望着这样的一幕，心下十分恼怒，心想这是谁家的小婢，竟然这般无理！要不是大庭广众的，闹腾着太丢人，她非得踹回去还这人一脚不可。不过，气归气，程蓉多年练习琴棋书画也磨练了心性，此时倒也是能够保持理智的。可是对方如此行径，无论如何，她都得给其一些教训才行。

　　“你这梨子，我可以赔给你。”程蓉心想自家院子里的那棵梨树好像结了几个果子呢。等回头，摘来给她便是。“不过，像你这般教养不好的人，是谁家的小婢？”程蓉直视对方，决定交给她的主人处理。这许都大户人家若是连一个婢女都教不好，便可以滚出这里了。
　　“呵，程家姑娘自然是有教养，岂是我等贱婢可以比得上的呢。”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后，无理的那姑娘，讽刺般地反问道：“告诉你吧，这城内最后的几只梨子就在我这里。你要赔？除非你们家现在赶去西凉。”她说完，也不着急离开，反而将满目的讥讽瞥向了那抹荼白的身姿去。

　　程蓉不管对方的目光，迅速抓住了她话中传达出来的信息：这人认识自己。
　　能够知道她是程家姑娘，定是见过她的。程蓉想了想，只能记起前段时间去曹丕府上参加了宴会，除此外，她几乎没出过门……如此一分析，面前的嚣张婢女应该是曹丕家的。
　　不过，程蓉疑惑，她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家的人呢？

　　“原来你是曹二公子府上的。”程蓉挑起一抹笑容，面色如常道：“你叫什么名字？”“金芸！”对方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这倒是让她吃了一惊。不过，程蓉觉得事情简单多了。她拉着杏如转身便离去，将对方丢在原地发愣。
　　杏如奇怪的问了自家姑娘，原来她是要去曹丕府上。没错，程蓉要去“告状”。谁家的婢仆谁来管教。

　　待路上围观的人各自散去后，那曹丕府上的婢女才瞧着远去的那对背影咬牙切齿了起来。她不知程蓉和杏如到底要做什么，只当她们是怕了曹二公子的名声逃走了。
　　挎着篮子，这小婢拿起一个梨子便大口咬了起来。反正损失的都算在那个死丫头的身上便是了。她的算盘打得非常好。

　　【二】
　　曹丕面色温和，轻轻微笑的模样，令见者犹沐春风。他坐在“何影亭”的那方桌子前，柔和的目光看向对面倚靠在亭柱边上的长凳上的那个婀娜小巧的身姿，心下顿生喜悦之情。
　　在一个月前的那晚宴会上程蓉姗姗来迟的惊艳后，曹丕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当时虽然一阵惊叹这样的少女为何没能早点被他发现，深感遗憾，但是此后在一代美人甄宓的滋润下，他便忘了这么个人儿。

　　今日程蓉竟然主动来访，曹丕非常意外，但也是十分高兴的。他突然想，若是娶了她，不就能够将程昱拉倒自己的阵营了吗？这种念头一生出，曹丕便决定将甄宓立为正室的打算放弃。

　　“二公子？”程蓉将今日至此的缘由说了一番，却见对方走了神，于是唤道。
　　“抱歉，金芸吗？”其实他还真的有些印象。好像是甄宓带来的那个丫头。想到这里，曹丕皱了皱眉，为这样不懂事嚣张爱惹事的侍婢感到不满，他可不愿自己府上有这样不知好歹的人在。
　　“阿蓉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曹丕满脸愧疚之色，倒让程蓉有些不好意思了。

　　程蓉心想，曹丕这副模样倒是和她一贯印象中的那种心思极其深厚，甚至有些狠毒的形象大为不同呢。不过，帝王家的人心慈手软也是不能立于天下之巅的。而且说不定此刻他的温文尔雅便是伪装，正好符合了那个对其“矫情自饰”的评价。

　　“谢谢二公子。”程蓉想了想又道：“时候不早了，阿蓉先告辞了。打扰了这么久，真是很不好意思。”她在想跟他们这些权力场上的人讲话真难受。一点也不自在。
　　曹丕不知她的想法，出言挽留其在这用了午饭再走。不过，程蓉虽然想找机会近距离瞧瞧那美人甄宓的容姿，但是毕竟和他们不熟悉，一起吃饭有些勉强了。于是她推辞再三，终于离开了这里。

　　曹丕亲自将程蓉主仆二人送至了门口，准备让仆役准备车架送她们回家的，可是程蓉说要散散步。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了渐渐远去的那抹荼白的背影上……若是娶了程家的女儿，便可将程昱收为已用。曹丕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有些不怀好意。

　　【三】
　　程蓉刚刚踏进府里，便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青衫长衣包裹着一个削瘦的身子，迎面而来的人脸上微红，见了她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低眉顺眼”讲得便是这般模样吧。程蓉真的受不了书生气太重的男人。

　　“范大哥，用了饭吗？”不管怎样，她都得尽礼仪来与之相处。
　　“我在等你。”范云比程蓉要娇羞多了。他不知此刻对面的少女心里已经冒出了“娘炮”二字。
　　最后，程蓉没有同他一起用饭。她说她们在外面吃过了。事实上也是如此。

　　一下子倒在了软榻上，长久不出户的程蓉今日逛了一个上午，此刻累得不轻。她睡了一会儿，待杏如进来叫醒她时，她还有些倦，不过程蓉还是起来了。
　　整理了身上的衣饰以及发髻，她便去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喝了口茶。
　　梨树繁枝茂叶上面结着小小的梨子，有些是成熟了，却依然很小。比起先前看到的那种从西凉被贩卖而来的白梨要小了不少。程蓉叫来杏如去拿个小木盆，她则是踩在了石凳上去摘果子。
　　因此当杏如端着小盆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自家姑娘踩高深知双臂使劲地够着梨树的枝叶中埋藏着的小小梨子的场景。她吓了好大一跳，赶紧上前惊呼。深怕程蓉出什么事来。

　　“姑娘，您在干什么？！”将木盆丢在了一边，杏如想去扶站立在石凳上的身影一把，又怕将她携带着跌落下来，一时间慌乱无措。
　　“我没事。”程蓉听着背后焦急的声音，心中有些烦躁和无奈。她本来身高就有限了，勉强碰得到要摘取的果实，这杏如这般大呼小叫的，倒让她有些心慌了。万一跌下去，万一脑袋磕在了石桌上或者腰部被石凳咯着，肯定不是一般的疼！一向善于联想的程蓉此时直淌汗。可是眼见着便够到了那个大一些的熟了的梨子，她怎么能够在此打住。
　　杏如双手搁在胸前，一脸恐惧……

　　“好了！”程蓉终于拽下了那只大大的梨子。她稳住了身子，轻轻跳了下来。
　　“杏如，去端些水来。”待她站好，对那个松了一口气的小姑娘道。对方见其无事，便应了声将木盆重新拿回手上到厨房后院打水了。

　　程蓉一个人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干净的凳子上，欣赏着手中自己亲手种下的这株梨树的果实，心里很是满足。思及此处，程蓉原本打算将这梨子作为先前答应那个曹丕府上无理婢女配给他们家的，现在竟有些舍不得了。毕竟这是此树的第一次结果。
　　可是君子怎可无信？程蓉的眉间纠结，她一脸的苦恼，直到杏如端着半盆清水来，也没有做好决定。打发了杏如离开，她一边清洗手中的梨子一边犹豫。终于，在不在洗了多少遍之后，程蓉下了狠心，将它给曹丕吃掉！这样的话，既是守信还了他们家梨子，又不会让自己觉得可惜。因为曹丕可是日后的魏文帝啊！

　　将梨子捞出了水，她拿出身上的手帕将其水渍擦干，欢快地从后门偷出了府。她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向曹丕府上而去。

作者有话说

　　我在努力中，希望可以写得稍稍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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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中午要发上来的，晋江常规抽搐没登上来。于是现在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