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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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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中午的时候Q知道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又回伦敦了，他从线路里听到M夫人吩咐那位明星特工即刻结束休假，回伦敦待命。这种状况时常发生，整个世界如此动荡不安，谁也不能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Q能从监视屏上那个闪烁的小光点看到对方的方位，头牌特工一接到指令，就乘坐了最近的一班航班，从斯里兰卡往伦敦一寸寸逼近。每当这个时候，Q坐在电脑前工作就特别带劲，因为他只有拼命提前完成任务，才能早点下班，去和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多呆一会儿。
那个闪烁的红点抵达英国境内时，Q忍不住翻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没有消息。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自己发了一封短消息，告诉对方自己晚上九点左右能下班，但是对方迟迟没有回答他。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是返回伦敦了，但是他没回自己的公寓，也没回MI6。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虑从Q心底升起，这就是，他已经习惯一样东西，就很难从身体里剥离。就像他习惯性抬起手腕，但是现在那里是空荡荡的，那只腕表被那位只会破坏装备的明星特工给摔坏了。Q得要打开主通讯器才能看得到数据，可是在非任务状态中打开庞大的主通讯器，显然是不太合适的举止。
他和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已经相处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只要回伦敦，不管是任务结束还是任务开始，他们都会设法至少见上一面。如果时间足够，他们还会亲热一番。尽管他们在通讯线路上，在监视屏幕前，经常聚在一起，但实际上他们真正见面的次数却很有限。临近下班时，Q躲在洗手间里，再度拨通了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手机，但是对方掐断了通讯。他焦躁得差点就想打开耳机里的通讯线路，但他知道他不能够。这样他只好又回到办公桌前，从监视屏上寻找对方的方位。
考虑到自己的方向感，Q决定坐个出租抵达目的地。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毫无疑问，在酒吧里，穿着浅色的休闲西装，一个人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靠着吧台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丝毫不起眼。事实上酒吧里大部分客人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这里临近商业区，银行林立，大概都是上班族结束工作后来这里喝上一杯。
Q犹豫了一下，径直穿过人群，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小声说：
“James。”
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是来喝酒的吗？这里离MI6还有点儿远，”那位明星特工放下酒杯，“你要喝点什么？我可以请你。”
Q敲了敲桌子，点了一杯橙汁。那位明星特工用一种有点儿嘲弄的眼神看着他。
“你来这里不喝点酒吗，还是你不会喝酒？”
“一点儿酒我还是能喝的，上次我们Q branch去喝酒我还喝了一些，”Q说，“但我觉得要是我今天喝醉了，你准会把我扔在这里不管。”
他还记得他喝了一些酒，他的下属们说要送他回家，他假装坐进了出租车。结果在下一个街角他就下了车，付给司机全额的车费。因为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按照约定，提前在那里等他了。月光透过尖尖的带着烟囱的屋顶，照在那辆复古的阿斯顿马丁上。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望着自己，说Q满脸通红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问能不能先亲一下再开车。这位年轻的军需官同意了，对方的舌尖拂过自己还带着热辣香槟味道的嘴唇。亲吻结束后，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浅蓝色眼睛里透露出浓浓的情欲，Q差点就想和对方在车里做一次了。结果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死活舍不得弄脏那辆心爱的阿斯顿马丁，宁愿一路上喘着粗气坚持到开回Q的公寓。
但是今天不一样，Q知道对方望向自己的蓝色眼睛是冷冰冰的，就好像自己是个陌生人。
“我不知道你会来这种开给上班族的酒吧，”Q转动了一下橙汁里的吸管，“这里的漂亮姑娘多吗？”
“有个俄国的克格勃，他是做商业信息间谍，经常出入这里，”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仰脖喝了一口酒，说，“我会和他喝喝酒，聊一会儿，打听一点无关紧要的情报。他挺能喝，一直以为我是他的同行，还说我的英语讲得一点口音都没有。”
他的视线扫视了一下人群。
“不过他今天没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抓了。”
“……”
Q自己低头小口啜饮着橙汁，橙黄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渐渐下降，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则在忙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最后还是Q拨开吸管，小声问：
“去你的公寓，还是回我的公寓？”
对方喝着酒，假装没听见。Q只好又问了一遍，用比之前稍微提高的音量。这样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终于转过脸来看他，手里还拿着酒杯。
“我对你已经没什么兴趣，Q。”
“我会尽力让你感觉到很棒的，James。”
“如果你是指我总是哄着你、让着你、使你做女王的那个游戏，”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漫不经心地继续灌起了酒，“你只是不用我花什么力气、又特别安全的一个床伴，现在我有点厌倦这个游戏了，可以吗？”
“不可以。”Q放下玻璃杯，望向对方。
“你在我这里耍威风也没有用，我不会听你的。”
“我知道你喜欢我，James，而且是相当喜欢我。”
“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你喜欢我，James。”
“……”
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甚至嘴角轻蔑地弯曲了一下。
“你分不清幻想和现实吗，Q？”
“这不是自信，也不是妄想，James，”Q紧紧盯着对方，丝毫不为所动，“趁你不注意，在MI6我给你做过好多次潜意识测试，结果都显示你对我抱有强烈的感情。像你这种受过严格训练的特殊职业者，从嘴里是撬不出什么实话的，只有靠无意识的潜意识测试才能泄露你内心的真正想法。”
“……”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录音和脑电波图展示给你看。”
“……”
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有点尴尬地看着他，举着杯子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Q，我不是你所幻想的那种迷人绅士。”
“我知道你是个酒鬼，极端好色，又特别没脑子，”Q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橙汁，继续说，“不过最新一期Nature上撰文说，金发蓝眼又胸大屁股大的大部分都没什么脑子，大概是基因连锁造成的，所以你不要为此抱怨造物主不公，它不是单单歧视你一个人。”
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眉头抖动了一下，将半空的酒杯重重搁在吧台上。
“我跟你简直没法交流，Q。”
“为什么？你说的是英式英语，我说的也是英式英语，”那位年轻的军需官有点惊讶地望着这位明星特工，“如果你觉得英语没法交流，我们也可以试着换别的语言，我大概还能讲三个国家的语言，你更不用说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用C++或者Java也挺好，国际通用，面对对象，特别流行。”
“……”
“Pascal？Python？”
“……”
“或者专门面对文本语言的perl？”
“……”
“Matlab也成。”
“你的嘴唇很好看，”那位明星特工终于松开那杯苏格兰威士忌，伸出大拇指，来回摩挲着那位年轻军需官的嘴角，“我很喜欢。”
“彼此彼此，你的唇形也特别好看，有点索吻的样子，很性感。”
“Q？”
“如果你是想要吻我的话，我的答案是，允许。”
那位得到批准的明星特工倾身去吻了自己的军需官，而他的军需官则将手指插进他短短的头发里，来加深这个吻。他吻那个男孩时不敢吻得太用力，通常是引导对方来品尝自己满是威士忌辛辣味道的口腔。他知道他胸口再度涌起了一股熟悉的激情，那是一种名叫“爱情”的魔法。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被那个迷人魔法所控制住，甚至每次他都是那么全心全意、不顾一切。现在轮到了他眼前的这个男孩儿，他非常爱他。但那个魔法很快就会消散，他在心里说，Q，你不应该跟我这种不负责任的、极度糟糕的家伙厮混在一起。
当他们嘴唇分开时，Q睁开眼睛，第三遍问同样的问题。
“去你的公寓还是回我那儿？”
“恩，”那位明星特工看了对方一眼，“我从酒吧里带走的一般都去酒店开房间，不带回家。”
“那我们就去酒店订个房间，反正你都是让MI6报销。”
“我可以把你抱起来吗，Q？”
“为什么？”
“有两个家伙一直盯着你看，想找机会跟你搭讪，你这种傻乎乎的样子在酒吧里很受欢迎，”那位明星特工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的军需官，“这里还好，基本上不会太不规矩，但有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是你这种男孩不可以去的。”
“你意思是说，如果你在鱼龙混杂的酒吧里鬼混，我就不能去把你揪出来吗？”
年轻的军需官眨眨眼睛看着对方。
“没关系，我大不了去找Mallory，让他为我安排警卫。”
那位明星特工已经抄手把自己的军需官抱了起来，有点像抱小朋友的方式。Q环住对方的颈脖，头埋在颈窝，腿则缠在对方的腰上，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怀抱总是很温暖，Q清醒地知道自己迷恋这一点。高级酒店就开在酒吧对面，那位明星特工若无其事地抱着Q，穿过车水马龙的马路，进入到酒店的大厅里。那位明星特工换用一只手托起Q，Q略微偏头，看着对方堂而皇之地用MI6给他的信用卡订房间。服务员扫了一眼那位明星特工环抱里的男孩，抬起脸冲着那位明星特工职业式微笑了一下。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准是没少在这间酒店干同样的勾当，只是每次带来的床伴都不一样，Q撇撇嘴，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