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短篇集》摇芙

3、[致青春]一梦成空

　　蛮早看的书了，最近去看了电影，越发对阮莞心有唏嘘，心里其实期盼着她的两个结局，一个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她爱的且爱她的人，长相厮守；一个却又希望她和文中一样，看人世潮起潮落，唯有她的青春永垂不朽。
　　重新翻了一遍书，写下此文，敬阮阮。
　　人世间爱恨太多，倒不如天堂来的清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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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 A

　　她和他初次见面，是在男友赵世永的生日聚会上。

　　那时候他们刚刚确定关系不久，正是应该甜蜜的时候。这个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请来了不少班里的同学，她在气氛正好的时候拿出了礼物，是一双自己织的手套。
　　同班的同学们哦哦哦地起着哄，一边拍着手一边露出会心的笑容。

　　她看着对面的男生，对方脸上是她所熟悉的带着羞涩的笑，接过手套的时候低下头的样子一如既往地让她怦然心动，微长的刘海遮住了光洁的额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他的面孔模糊而陌生，带着她所不认识的感觉席卷而来。
　　下一秒，她看见了赵世永身后的他。

　　明明是站在稍后的位置，甚至于是第一次见面，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熟悉感，甚至于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每一丝表情，每一个动作。
　　……以致于，她没多久就看出了他和赵世永的相似之处。

　　“阮阮，这是我堂哥，赵成空。”
　　“成空，我女朋友，阮阮。”

　　——那个时候，是这样介绍的彼此。

　　阮莞并不是一个纠结而懦弱的人，相反，她敢于直面自己的感情。虽然并不想承认，虽然并不知道缘由，虽然……对不起赵世永，但她不得不承认，看见赵成空的刹那，她终于懂什么叫做圆满。
　　爱一个人并不能叫做圆满，一个人的爱或许可以包容一切，却并不能满足两个人。
　　唯有两个人的爱，爱到生命也抛弃，才能圆满。

　　高中毕业的那一天，阮莞对着赵世永提出了分手，然后拎着自己所有的行李翩然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她知道赵世永找了自己很久，打电话、写信、拜托同学打听……但是世界这么大，躲一个人何其容易？更何况，时间过去了，慢慢的，赵世永的消息也就少了、淡了。
　　再浓烈的感情，也隔不过时间和距离。
　　阮莞有时候会看着天空慢慢叹出一口气，如果不是她提出分手，或许她不知何时才会知道赵世永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

　　也不过，是几个月就可以治愈的伤痕。
　　也不过，是个可以放下、可以抛弃的人罢了。

　　那一年的冬天，赵成空坐了火车来看她，顺便请了宿舍里的女生们一起吃了顿饭。
　　郑微笑嘻嘻地凑在她耳边说，阮阮你男朋友不错嘛。
　　她低头微微一笑，说那不是我男朋友。
　　郑微哟一声，那还等什么？还不抓紧可别以后后悔啊。

　　阮莞不后悔，她从来不曾做过后悔的事情。
　　赵成空离开的那一天，她亲自去火车站送他，汽笛鸣响的那一刻，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而他则从包里拿出一条围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从窗口探出头来，顺着远去的火车变得越来越小，但他的声音却仿佛穿透了一切，直达她的耳边。
　　他说，等我。
　　阮莞微笑着对着他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火车的痕迹，才慢慢地蹲下来，把脸埋进那温暖的围巾中。她一边哭一边忍不住笑。

　　从来没有人亲手给她戴过围巾。
　　和赵世永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负责照顾他，久而久之，他忘了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然后她自己也忘了。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冬天也可以变得如此温暖。

　　赵成空没有让阮莞等太久，他比她大两届，大学毕业之后她考到了阮莞的城市读研。
　　他说，刚好你还有两年毕业，我读研也有两年，前两年我没能好好陪你，后两年总要抓紧吧？
　　阮莞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脸颊，他和赵世永的长相很相像，性格却完全不同，他从来不像赵世永那样羞涩的笑，总是爽朗的、阳光的，带着自信揽她入怀。

　　他们终于有了可以每日每夜在一起的日子，他带着她去走遍了整个城市，牵着她的手跨过每一道桥，背着她登每一座山。
　　这是被爱的感觉。
　　她闭着眼感受着滚烫的亲吻，从面颊一直延续到唇，感受着两颗跳动的心逐渐融合。
　　这是爱的感觉。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感觉。

　　他们一起毕业，在本地找了工作，约定好两个人一起奋斗。
　　工作一年之后，赵成空带着她回了家，见了他的父母。

　　他父母是大学教授，都是知识分子出身，看见端庄贤淑的阮莞只觉得哪里都好，当下便已未来儿媳妇对待，她脸上微红，却还是落落大方地叫了叔叔阿姨。
　　一转头，却看见他满足的笑。

　　这才是圆满。

　　然后他求婚了。
　　是很突然的事情，却并不突兀。十里长街上，他忽然跪下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她第一次发现他竟然也有了紧张的情绪。
　　整条街的人都在看他们，汽车停下来，有司机坐在车里叫好。
　　答应他。
　　所有人都这样叫。

　　阮莞视线模糊，却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这场梦是如此地久远又安逸，几乎要让她忘记在梦中。
　　可她还是想把这梦做完。
　　她扑过去，说了我愿意。

　　那一年的婚礼现场，她看见赵世永和他的未婚妻来观礼，她忘不了他脸上的惊愕，却发现自己已经可以释怀地微笑。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这一定是最好的结局。
　　就让她爱上那个应该爱的人，就让他忘了那个不该相遇的人。
　　从此，再不回头。

　　Side B

　　阮莞认识赵世永有多久呢？
　　她已经不大记得了，甚至于不大记得她当初爱上这个男人的原因，她所能记得的，大概只有对他的爱和一天比一天加重的失望。

　　因为爱而失望，却也因为爱而要继续失望。
　　她已经做不到放手，或许正因为知道她的迟疑，他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有些事当时并不记得，却总是在事后反复描摹，反复想起。
　　阮莞决定相亲，大概就是发现自己在分手后总是想起赵世永这件事开始的。
　　她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人安定下来了。既然赵世永不愿意，那么她总会找到一个愿意的人。她的条件并不差，如果不是为了他，绝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吴江很好，工作稳定，性格沉稳。就算没有爱情又如何？有了爱情，并不代表就会快乐和幸福。
　　她已经吃过一次亏，她知道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哪怕和她一起迈入礼堂的那个人她根本不认识，但只是为了生活、为了继续，她也无何不可。

　　郑微为她不值，她却觉得很好。
　　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如愿以偿？能走到如今，已属万幸。

　　结婚一年多，和丈夫的感情不咸不淡，与其说激情如火，倒不如说举案齐眉。
　　她觉得很好，显然，吴江也觉得很好。
　　发现自己怀孕的那天，赵世永打了电话过来。

　　她早已想到他会结婚，只不过没想到他还会来找她。
　　结婚之前，我想再看看你。
　　他是这么说的。

　　她不该去，她知道。
　　可她不甘心。

　　她爱了那么久，爱得那么痛，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不能如愿。她已认命，却还是不甘心。
　　就当做个了断吧。
　　就当做……和自己的青春挥手再见。

　　阮莞不知道自己如果能预见未来，还会不会做这个决定。
　　她想，或许自己还是会踏上这趟去往他的火车。

　　这是她的命。
　　却也是她选择的命。

　　那个通缉犯被包围的时候，她正想跑到人群多的地方，可是慌乱中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
　　她本来可以站住的，可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便伸了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孩子自然是在的，绝不会跑掉。
　　下一秒，她感觉透心的凉意穿透心脏。

　　人死是什么感觉呢？
　　阮莞可以告诉你，那并不是什么痛苦的感觉，反而有种解脱的轻松。
　　就像是一场梦，一切都在眼前以慢镜头播放，然后再炸开。

　　她重重地倒在地上，面前浮起了那个男人的脸。

　　不好意思。
　　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一次，她没办法赴约了。
　　若再有来生，希望她毕生都不会与他相逢。
　　如果没有尝过爱的滋味，便不会如她这般，再难放手。

　　人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
　　强大居下，柔软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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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本来不想写后记的，后来想想还是写写吧。
诚如开头所说，这两个故事是我分别的两个希望，但其实把其中一个放在最后，或许已经代表了我心中的某种偏向，或许还是希望阮阮能好好在天堂安息吧。
side A灵感来自亦舒很久前的一本书，忘记名字了，男主一开始和一个姑娘恋爱，后来才发现自己命定的那个人是姑娘的姐妹，只不过因为长相相似而认错而已。
赵成空的名字是我特意取的，成空成空，一切皆是空，一切皆是梦。
side B是根据剧情来的，不过不是电影剧情，是原著剧情。
阮莞是我整本书最喜欢的人，可惜她没有得到一个好结局，但从另方面来说，她得到的未尝也不是最好的结局。
至少她拼尽了她所有的爱。
哪怕这爱痛彻心扉，她也再无遗憾。
愿，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