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月》乐正雨枫

5、第5章

　　“晓川，你们来了。”远远望见唐晓川带着一队万花弟子来到龙盘山下，赵诚便骑马上前。
　　唐晓川问道：“最近几日叛军可有动静？”
　　“宇文兄弟不日将发起叛乱，要小心提防才是。”赵诚说罢，看向唐晓川身后的众万花弟子，抱拳道：“不才赵诚，在此多谢各位的支援。”
　　“将军客气了。”墨青轩笑道，“敝姓墨，名青轩，药王门下弟子。虽说万花弟子隐于谷中，不问世事，却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如今叛军作乱，我等怎能袖手旁观？”
　　唐晓川蓦然忆起一事，道：“赵诚，我怀疑有人故意败坏天策府的名声。”
　　赵诚微微颦眉。“此话怎讲？”
　　“昨日在龙盘山附近的客栈，我听见有人议论天策府的士兵，说他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唐晓川看向赵诚，“可有此事？”
　　赵诚讶然，进而怒道：“我大天策府军纪严明，将士个个英雄豪杰，怎会有人做出这等恶徒行径！定是有人污蔑中伤！”
　　“我也不相信此事是天策士兵所为。”唐晓川道，“神策军与天策府一向不和，最有可能中伤天策府的，便是神策军了。当然，也可能是其他意欲进犯中原的势力。三人成虎，谣言不可不防。”
　　赵诚颔首。“有劳晓川相告，我必定彻查此事。”

　　因为军中的营帐数目有限，唐晓川便和几名万花弟子同住一个营帐。夜深人静，营帐中的万花弟子都已入睡，唐晓川却没有睡意。他不习惯早睡，而且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让他十分紧张，无法轻易入睡。
　　那天袭击自己的人是谁派来的？叛军何时会起兵作乱？败坏天策府名声的人又有何目的？
　　唐晓川越想越头疼，不由得苦笑起来。他原本只是一介杀手，用杀人换取的银两度日，从不过问这些江湖事...现下却不知不觉被卷入江湖纷争之中，真是莫名其妙。
　　在榻上躺了一个多时辰，唐晓川终于感觉有些倦了。正当他逐渐进入梦境之时，突然察觉有一条手臂搭在了自己胸前——
　　唐晓川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就清醒了大半。他悄悄摸上腰畔的暗器匣，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然而等了片刻，上方那人都没有任何动作，手臂也不带多少力道。唐晓川心下疑惑，泛着冷意的双眸微微张开——
　　身旁的万花弟子正酣睡着，手臂无意识地搭到唐晓川胸前，双腿也踢在了身后的万花弟子身上。
　　原来只是睡相不好......
　　唐晓川松了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拨开那名万花弟子的手，穿上外衣，背着千机弩走出了军帐。

　　“晓川？怎么还不睡？”赵诚半夜巡视军营，发现唐晓川倚在河边的一块巨岩上，便开口问道。
　　唐晓川回过身来。“我睡不着。”
　　他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时就分辨出来人是赵诚，因此并未提防太多。说来也奇怪，他和赵诚才认识了十几日，却感觉非常熟悉，仿佛已经相识许久。
　　“你不也还没睡吗。”唐晓川道，“很紧张？”
　　“敌人不知何时举兵叛乱，我岂会不紧张。”赵诚解下赤色的披风，披在唐晓川身上。“夜深露重，当心着凉。早点回帐休息吧。”
　　唐晓川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心中有种莫名的触动。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次日清晨，宇文灭、宇文敌兄弟发动五千兵马叛变，天策府无忌营、如晦营、尉迟营将领率三千精兵往龙盘山镇压叛军。
　　“敌军有五千人，而我军却只有三千人，恐怕难以战胜敌军。”姬商意对赵诚道，“赵将军，你们怎么不多派些人来？”
　　赵诚傲然一笑。“史上以少胜多之役并不罕见，只要用兵得当，兵强马壮，又何惧区区五千人马？”
　　旁边的如晦营将军道：“天策府虽人数不多，但尽是精锐之士。这位万花侠士不必担忧，此战我军必胜！”
　　天策府当然不可能派过多的兵马前来镇压叛军。如今大唐疆域受多方势力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不断，若是集中兵力对付宇文兄弟，岂不是让其他人有了可乘之机？
　　唐晓川安静地骑着马跟着赵诚后方，不发一言。他印象中的赵诚是真诚随和、为人仗义的，他的笑容总能让人感觉到温暖。
　　而即将上战场的赵诚，却是这般的汪洋自恣——他依然在笑，可是那种暖意已被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逼人的气势，不怒自威。仿佛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他亦能傲视群雄一般。
　　唐晓川心道，若自己是赵诚的属下，定愿随他冲锋陷阵，不惧马革裹尸。

　　战场上的赵诚更是霸道，一记断魂刺狠狠地策马撞向敌军，将敌军踏于马下，然后挥舞银枪使出一招龙吟，紧接着便是极具爆发力的龙牙——步步紧逼，毫不留情。
　　许多士兵受伤倒下了，却依然有人坚定地跟在他们的将军身后，绝不退缩。
　　看到这一幕，即使是素来冷漠的唐晓川，也不禁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端起千机弩，对着敌军发出一记裂石弩——
　　唐晓川所使的内功是惊羽诀，因为他一向习惯单打独斗。惊羽诀中用于群战的招式只有孔雀翎和裂石弩，且裂石弩对自身的消耗非常大，时间久了难免力不从心。
　　看着不远处血战八方的赵诚，唐晓川思索着是否应该将内功转换为天罗诡道。虽然天罗诡道在群战中占优势，但他并不擅用此种内功，把握不大。
　　到目前为止，他只用过一次天罗诡道的内功......杀了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