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月》乐正雨枫

16、第16章

　　“你说交易行？你往这个方向直走，在路口往右拐，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了。”一名守卫答道。
　　墨青轩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抹蓝黑色隐没在小巷中，笑道：“多谢。”
　　洛阳城的守卫们继续向前走去，并未发现刚才有人从洛阳客栈的二楼跳下。
　　墨青轩等他们走远后，朝着那条小巷的方向走去。
　　“晓川，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唐晓川的身影在暗巷中逐渐显形。他笑了笑，感觉颇为无奈。“你想让我怎么还？”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墨青轩收起戏谑的表情，“你刚才怎么了？”
　　“这个说来话长。”唐晓川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发现他们之后，才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一告与墨青轩。
　　墨青轩似乎对五毒教也十分忌惮。“你与五毒弟子交手了？”
　　“我杀了他，但是我身上也被他下了几种蛊毒。”唐晓川道，“我之前用药解了一种蛊毒，后来那五毒的女弟子又帮我治疗过了。”
　　墨青轩为唐晓川诊了一下脉，然后用利针帮他清除了余下的蛊毒。“千万不要随便招惹五毒弟子...我有一位师弟就是死于五毒弟子之手。”
　　五毒教的毒经心法对万花的花间游心法有较大的压制，因此墨青轩从来不愿与五毒弟子交手。
　　“我没打算招惹他们，但若是他们威胁到我们的安危，我只能选择动手。”唐晓川道。
　　这时，几名五毒弟子从外面的街道上走过。唐晓川和墨青轩立刻走到他们视线范围的死角处，凝神屏息。
　　他们说的是苗语，两人都听不懂。不过从他们的语气中可以判断出，其中一人十分愤怒，另外几人则是态度恭敬、诚惶诚恐。
　　那几名五毒弟子一边走一边扯过街上的行人询问着什么，好像是在寻找某人或某物。
　　“青轩，你猜他们在找什么？”唐晓川压低了声音，一脸严肃。
　　墨青轩轻声道：“我猜他们是五毒教左长老的属下，发现自己的同僚被杀，正在寻找那个杀人的唐门弟子。”
　　唐晓川微微颔首。“我也是这样想的。看来我必须马上离开。”
　　“不行，你现在出去太危险了，会被发现的。”墨青轩稍一思量，笑道：“有办法了。”

　　唐晓川走出暗巷，有些不自然地拂了一下垂在肩上的长发。他现在披着万花弟子的外衣，脸上也没有戴面具，原本竖起的长发还披散开来，让他浑身不自在。
　　“喂，你有没有见过唐门的人在附近？”一个五毒弟子用生硬的中原话问唐晓川。
　　“没有。”唐晓川冷静地看着对方。他有些担心藏在背上的药篓里的千机弩会被发现。
　　五毒弟子用苗语嘀咕了几句，随后又回去找他的同伴了。
　　唐晓川看着他们逐渐走远，稍稍松了口气。唐门弟子甚少在江湖上走动，尤其是在洛阳这个离唐门较远的地方。他倒是不担心会有其他同门被那几人为难。
　　若是单挑的话，唐晓川不怕对上五毒教弟子。但是对方人数多，而且他也不愿挑起唐门与五毒之间的纷争，只好避开他们了。
　　墨青轩从暗巷中走出，笑着拍了拍唐晓川的肩。“走吧，同门。”
　　幸好万花弟子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层，即使脱下一件也不容易引人注目。
　　就这样，“两名”万花弟子若无其事地在五毒弟子的眼皮下走出了洛阳城。

　　洛阳城外的驿站内，赵诚正在为他的爱马采购马草。唐晓川和墨青轩走出洛阳城没多久，就看见了赵诚的身影。
　　“赵将军。”墨青轩上前和赵诚打招呼。
　　赵诚回过头。“墨医师？...晓、晓川？！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长发披肩、身著万花弟子服饰的唐晓川敛去了惯有的杀气，给人一种文雅的错觉。赵诚几度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我杀了五毒教左长老的属下，他们正在找我。”唐晓川无奈道，“我穿上了青轩的衣服才得以脱身。”
　　他也非常不习惯这种感觉，但实在是迫不得已。少了脸上的面具，让唐晓川觉得很没安全感。
　　赵诚笑了笑。“我觉得你这身打扮还不错，虽然让人有些不习惯。”
　　唐晓川将五毒教的炼尸之法以及乌蒙贵的野心告知赵诚，道：“现下我不能在洛阳久留，必须先避避风头...你们也小心一点，别让乌蒙贵得逞。”
　　“五毒教的左长老居然有如此阴谋？我须速到长安禀报此事。”赵诚道，“中原武林遭到觑觎，当真非同小可。”
　　“正好我要回万花谷制药，晓川你就随我到万花避一阵子吧。”墨青轩思索道，“万花谷弟子隐居避世，五毒教的人应该不会前去万花谷寻人。”
　　唐晓川颔首。“那就多谢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动身吧。”赵诚抚摸着吃饱喝足的马驹，“我去长安，你们去万花，倒是顺路。”
　　“长安也可能有他们的暗探，你要小心。”唐晓川不太放心赵诚一人前往长安，“切勿打草惊蛇。”
　　赵诚扬了扬剑眉。“尽管放心，我东都天狼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三人策马而去，在烟尘古道上扬起一阵风沙。在最前面的赵诚情不自禁地回头望了唐晓川一眼，顿时怔住。
　　唐晓川披散的长发迎风飘扬，不时从他线条冷硬的脸上拂过。他虽身著万花弟子的服饰，却仍是平添了几分英姿飒爽之意。
　　晓川......
　　赵诚眸中多了一种难言的情绪。他强迫自己正视前方，不再去看身后的人。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