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月》乐正雨枫

11、第11章

　　那名杀人犯身手不凡，此行凶险...唐晓川不知自己是否能活着回到唐门。
　　他并不惧怕死亡，只是万一自己失手，日后那杀人犯向自己的朋友或同门下手，那该如何是好？
　　即使凭一己之力不能将其击杀...也要让其他人知晓他的藏身之处。
　　唐晓川到洛阳城内的杂货商处买了一些烟火，然后前往少林寺。
　　临走之前，杂货商还笑道：“这位小哥才十月初就来买烟火了，莫不是怕大年初一时烟火涨价？放心吧，我们这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多少银子的。”
　　大年初一......唐晓川笑了笑，没有答话。
　　明年的烟火，估计自己是看不到了。

　　少室山上，一片寂静。肃穆的佛塔矗立在群山之中，有种苍凉萧索的意味。远处传来阵阵钟声，在偌大的少林寺中显得分外悠长。
　　唐晓川站在山顶上远眺，听见这空灵的钟声，长年充斥着杀戮的内心不由为之一震。似乎有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澄澈、明净的力量，正在进入他的心中。他合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霍然间，他听见了刀出鞘的声音！
　　一道白影从半山腰闪过，带着一股极重的戾气。那个身影掠过佛塔，直直地冲着寺庙而去。
　　唐晓川将弩箭上膛，运起轻功追上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到了寺庙外，那人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便停了下来。
　　“你是...蜀中唐门弟子？”
　　唐晓川后退几步，将千机弩对准了他，以免他突然出手攻击自己。
　　“你这是何必，我又不会偷袭你。”他笑了几声，道：“反正你迟早都会死在我手上，不急于这一时。不如我们先聊一聊吧，你还是第一个敢不潜行就跟踪我的唐门弟子。”
　　潜行？！他怎会知晓我唐门的秘技浮光掠影？但凡能逼得唐门弟子使出浮光掠影的人，都应该已经死在了追命箭之下...唐晓川抿紧了唇，对此人更是戒备。
　　“你很惊讶？在你之前，已有十几名唐门弟子为我所杀，我如何不知你们的潜行之术。”他说着，擦了擦手中的刀。
　　那是一把上好的宝刀，刀刃锋利无比，可以看出是用精铁打造而成的。刀柄上镶着几颗宝石，增添了几分贵气。若不是此人视人命如草芥，唐晓川一定会以为这刀的主人是位贵公子。

　　“你...为何杀人？”唐晓川启口问道。
　　他闻言一笑，道：“你又是为何杀人？”
　　“我因任务而杀人。”唐晓川面无表情。
　　“所谓的因任务而杀人，也不过是为了谋生而已。”那人道，“我杀人，也是为了谋生。”
　　唐晓川摇了摇头。“若只是为了谋生，你不需杀这么多人。”
　　“不错...”他扬了扬手中的刀，银白色的刀身上映出他的面容。“我杀人，是为了祭刀！”
　　话音刚落，那人便欺身向前，一刀刺向唐晓川。唐晓川施展瑶台枕鹤向右闪开，朝着他掷出一枚毒蒺藜。
　　此人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必须速战速决！
　　趁着他被毒蒺藜拖住速度的空当，唐晓川又掷出暴雨梨花针，再跑动着使出化血镖和穿心弩。
　　一道刀光从眼前晃过，唐晓川立刻使出飞星遁影。等他回到事先埋下的机关旁时，肩上已然添了一道刀伤。
　　而那人仿佛早就预料到机关所在之地，急冲上来又是一刀。
　　唐晓川抬手硬接了这一刀，随后放出连环弩将那人连续击退了十几尺，又朝他投出一枚雷震子。
　　乘着他眩晕之时，唐晓川一个蹑云逐月拉开距离，发出一记逐星箭，然后跃到不远处的山坡上，藏匿身形。
　　他的动作太快了...唐晓川在心里叫苦。别说追命箭了，他现在连夺魄箭都发不出来，一定会被打断的。
　　身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即使自己现在隐了身，也会很快被那人发现。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大不了同归于尽。
　　唐晓川取出烟火放在地上，用火折子将它们点燃。
　　五光十色的烟火跃上苍穹，绽放出绚丽的光芒。只可惜是在白天，不然它们的舞姿肯定会更美。
　　烟火点燃，意味着自己的藏身之地即将暴露。
　　唐晓川看着那些烟火，只觉得它们在燃烧的是自己的生命。
　　唐门弟子，最不畏惧的就是死亡。

　　“想引那些追捕我的人过来？你有种。”那人恢复了清醒，看见漫天的绚烂，大笑出声。“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我姓柳名陌，原是霸刀弟子。不过在六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霸刀？这么说来，那把刀是......
　　眼前刀光一闪，唐晓川使出蹑云逐月冲到一旁，随机施展惊鸿游龙、荆天棘地躲避柳陌的攻击。
　　唐门弟子不擅长近战...想必他也是知道这个弱点，才会不断逼近自己。唐晓川暗笑，这人应是不知唐门有一种招式只有在近战时才能使出。
　　一记钻心刻骨将对方锁足，唐晓川施展鸟翔碧空跃至树上，然后凝神，心无旁骛，准备发出追命箭。
　　柳陌朝树上弹出几枚飞镖，被唐晓川侧身闪过。他运起轻功飞到树上，一刀割向唐晓川的咽喉——
　　一柄长棍伸出，挡下了柳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