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跟我走》或许有一天

30、猜测

　　有叶夫人在场，楚湛总是觉得不自在，吃饭时也比平时拘谨了几分。吃饭时也很守礼的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吃，稍远些的喜欢的菜肴楚湛今天碰都没好意思砰，一顿饭吃得可是味同嚼蜡。倒是叶思羽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开始频频的给她夹菜。

　　叶夫人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她看见了向来对任何人都很冷淡的叶思羽给楚湛夹菜时，眼中那满满的宠溺，也看见了楚湛偶尔抬头冲着叶思羽笑时眼里的亲近。这两人的相处方式虽然像是母子，但叶夫人总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什么不对。

　　伸手夹菜的楚湛一不小心让宽大的袍袖碰上了菜汁，叶思羽见了连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一点儿也没避讳不说，还嗔怪的瞪了楚湛一眼，顺便习惯性的教训几句。

　　楚湛听了一点儿也不恼，似乎忘记了旁边还坐着个叶夫人，露出了平日里在叶思羽面前常露出的傻笑。轻言好语的给叶思羽陪不是，那姿态别说是一个皇子了，只怕就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也没那么好的脾气和耐心。

　　叶夫人虽然没有见过楚湛也没和她有过接触，但她的丈夫叶成久可是个权倾朝野的人物，在家时偶尔提及也能让叶夫人了解良多。就比如这个最近因为打了胜仗，而且楚皇似乎有意第一个封王的二殿下，叶成久私下里也提过一两次。

　　就是这一两次里，便是叶成久这只老狐狸也说这二殿下不简单，看似无心争权夺利，可是这手段却是不少。楚皇是个疑心重的皇帝，无论是对于前朝还是后宫他都防备着，只这二殿下虽说早些年来一直不受宠，后来也是凭着年长些第一个入了朝，可是再过一两个月，三殿下和四殿下也差不多该入朝参政了，但如今楚皇却不知怎的就动了重用她的心思。

　　叶成久猜不透这父子两个到底都是个什么心态，但这念念叨叨的几句却是让叶夫人记在了心里。在她看来，这二殿下不简单也有不简单的好处，这天下谁不知道二殿下是皇后的养子啊？如果这二殿下真不是池中物，那她们叶家也更好找个靠山，将来若是二殿下登基称帝了，那也能保她们叶家一世荣华。

　　抱着这样的心思，今天意外遇见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二殿下时，叶夫人就存了几分探究的心思。只是之前她看了看这二殿下的表现，却似乎并没有丈夫说的那样深沉难测，心下正自疑惑呢，却又见了这些情景。

　　见到叶思羽眼中对楚湛不自觉的宠溺时，叶夫人就觉得不太好了。再一转眼看见楚湛老老实实听训，而且她看着叶思羽的眼中竟有些若有似无的情意时，叶夫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连碗都差点端不稳了。

　　两个当事人都还年轻，不曾体会过情爱是滋味，所以对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只道是寻常。但叶夫人不同，有的时候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是没错的。只一眼，她就看出了这两人间的感情早已经不是什么母子亲情了，只是这两个当事人似乎还没明白过来而已。

　　叶夫人目光直愣的又盯着两人看了几眼，却是越看越觉得心惊，心里也是越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回想起丈夫所说的深不可测，和现在看到的单纯和善，叶夫人想不出除了楚湛真心爱上了叶思羽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能让她在叶思羽面前表现这般反常。

　　最宠爱的小女儿为了家族利益嫁给皇帝，入宫八年却一日也不得宠，叶夫人心里是极心疼叶思羽的。她知道一个女人若是嫁了个不喜她的丈夫之后，日子该是如何的难过，更可以想象叶思羽在这皇宫中的寂寞和煎熬，但是……她和楚湛可是名义上的母子啊！

　　那边的两人似乎丝毫没有发现叶夫人的反常，该教训的教训，该听话的听话，倒是和往日的相处一般的和乐融融。

　　其实叶夫人的猜测是一点儿也没错。楚湛这个皇子殿下虽然不受宠，但这宫里的皇子就没有一个是受楚皇宠爱的，其他人不过是凭着母妃维护横行而已。她这些年有了叶思羽的庇护，早已经不是当年那怯懦的样子了，皇子的威严气势她是一点儿也不差的。今日训人的是叶思羽，所以她才老老实实的听着，若换了别人，只怕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习惯了听叶思羽的话，习惯了她对自己念念叨叨，习惯了一起依她随她，楚湛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好的。相反，在这样的训斥和念叨中，她能感觉到那一份融入其中的关切，让她倍觉受用。

　　经过了这一场小互动，三个人的心情都可谓是百转千回。叶夫人看透了些别人都没看见的事情，心里有些惴惴也不敢再进一步观察了。楚湛经过这场小互动放松了许多，没了初时的尴尬和不自在，虽然在叶夫人面前还保留了几分形象，但到底没有在外面时的拘束了。而叶思羽看见这两人的反应，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心思隐藏得大概没人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一顿饭就在这三人各异的心思中结束了，之后楚湛自然还是先行告退了。毕竟如果叶思羽想要去送母亲，或者私底下要说什么话之类的，她还在这儿杵着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恭恭敬敬的行礼告辞，虽然今天多了叶夫人这个小插曲，不过每天能来凤仪宫看看叶思羽，楚湛也是觉得开心的。忙碌了一天之后，总是想要一个好心情的不是？

　　等到看见楚湛淡黄的衣角消失在凤仪宫大门之外后，叶夫人才终于阴沉下了脸。叶思羽目送楚湛离开后，一回头就看见母亲如此表情，顿时有些不明所以：“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刚才湛儿有什么地方失礼，让您觉得不妥了？”

　　听叶思羽的话里对楚湛明显的亲近，叶夫人更是觉得头疼万分。有心想要私底下质问女儿一番，却有害怕自己这一说反而将两人那朦朦胧胧的情意中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到时候这两人若是真的铁了心不分开了，她只怕还得更麻烦。

　　深吸口气，将心底的烦躁懊恼压下，叶夫人收敛是神色回道：“没什么。二殿下待人亲和，更没有什么失礼的。”说完见叶思羽眼中还有疑惑，便索性将话题扯开了：“只是这二殿下如今都已经成年了，陛下的几个儿子也都快参政了，将来他有何打算，可是和你说过？”

　　叶思羽听问沉下了脸，并不是对母亲不满或者其他，只是这话题太过沉重，由不得她不换副严肃的表情。想了想说道：“湛儿以前和我说过，她不喜欢权势，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她是更愿意做个闲王的。”而且她那女子的身份，又如何去争权夺势甚至争夺皇位。

　　叶夫人听了这话倒是笑了，没再说什么便匆匆出宫去了。

　　晚间的时候叶成久回府，问及今日叶夫人入宫一事。私底下叶夫人也不瞒他，将今日之事都说了，叶成久听了夫人转述的女儿的话后，也不由得勾唇一笑。随即又思索起自己当初对叶思羽是否关注不够，以至于她身为皇后这么些年了，竟还有如此单纯天真的想法。

　　后来叶夫人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对于叶思羽和楚湛二人的猜测也告诉了叶成久。这次叶成久听了眼睛顿时一亮，没有他夫人当时的震惊和反感，反而换得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作者有话说

　　叶夫人眼睛很毒啊，叶成久就是只老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