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冬猎（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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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越对卫珂的这番好意提醒非但不领情，还很不满意，她今日虽是得到他的应允才换了一身女官的服饰，但却不是他乐意看到的。他现在是有火无处发，她还特意告诉自己这很令他龙颜不悦的事情，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他不理还有近侍在身侧，一把将卫珂拖进怀里，四周的近侍见到眼下情形纷纷背转身去。
刘越在她唇上轻点，松开手，故意扬声道：“即使爱妃如今是朕身边的一名女官，朕也可以随时随地宠幸于你。”只要他愿意，就地处置也不是问题。
卫珂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淡淡说了声：“是！陛下。”
刘越对卫珂这声应话稍稍有点儿满意了，顺手将手里长弓递给她，“朕听说你在裕王府时便会拉弓引箭，爱妃刚才说错话，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今日你要想办法取悦朕。否则……”否则回去有她好看的！
卫珂佯作无奈地接过长弓，幽幽说道：“臣妾力道很小，这把御用长弓恐怕……”
刘越微微扬眉，等着她将后面的话说完，卫珂见他神色不对，知道要是再拒绝恐怕回去定没好日子过，只好话锋一转：“臣妾姑且试试。”
刘越轻笑，“算爱妃知情识趣。”
他见过全妃在马背上的英姿，倒还没领略过她的风采。虽然曾经也见过她……
不过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久得他都快忘记了。
卫珂将那长弓拿在手上，轻轻摸了两下，这弓她用过，不过是在今生以前。如今拿在手里，心中倒有几分惆怅的感觉。她轻轻拨了两下弓弦，转头对着刘越回眸一笑。
刘越呆滞一瞬，目光深邃。想不到两年多以后，他真能得偿所愿，她如今已是他的妃，是他刘越的女人……
今日西山天空放晴，没如前几日一般狂风暴雪，倒真是个狩猎的好日子。虽然四周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却更能显出各国的本事。冬季确实不是狩猎的最好季节，但每年岁贡几乎都在年末，如此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各国使者准备停当，才齐集在一起。有大部分属国均是来凑热闹的，想拉近自己国家与吴国的关系，得到大吴的庇护。但也有几个野心勃勃的属国是别有用心的……
卫珂陪着刘越重新回到众人面前时，她便一眼看出，好些属国都选了普通的狩猎工具，完全是当了陪吴国皇帝陛下游玩来的。但有两国使者却很正式，木卢国使者一身戎装，仿佛严阵以待一般，而霁国使者也十分认真，仅仅他手里那把弓便足以令人知道他们的求胜之心。
刘越走在卫珂身前半步，压低声音问：“爱妃看出什么了吗？”
卫珂只嗯了一声，刘越轻笑却没再继续问。她的眼光应该和他一样，点到即可，不必多言。
只是卫珂抬头时发现了两道奇怪的目光，一道是来自裕王刘卓，他虽然目光有些闪烁，但大多数时候是看向她的。另一道便是霁国使者身边那个奇怪的人，他倒是一直毫不避讳地在盯着她看，仿佛一点儿都不知道回避。这令卫珂觉得很不自在，这样的目光十分无礼！
围猎开始，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围场内进发。全妃与李远骑马走在刘越身后，卫珂因为今日着装不便倒是落了一段距离。她身后正好跟着刘卓和霁国使者，刚出休息的地方，卫珂听见身后有人策马上前。
马蹄声在她身后半尺渐缓，一人在她身后故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动静说道：“原来你是吴国皇帝陛下身边的女官？看来昨晚去看麋鹿的行径倒真为你带来不少好处。不过在下还是那句，大吴后宫并非你想象中那么有意思，将来会后悔也说不定。”
卫珂没有回头，轻轻笑了一声，不予理会，忽然发现这霁国使者身边的人似乎很喜欢多管闲事。
那人仿佛不想和她多言，说完这句便勒停了身下的马匹，故意落在了后方。
刘越走在前面一马当先，越走越觉得自己身边空落落的，从前没有卫珂，他还不觉得，此时才相信很早以前听过的一句话。如果永远得不到，兴许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但一旦拥有忽又不见那人身影，倒真的有几分寂寞了。
刘越勒停战马，微微侧身回头，看着几步之外的卫珂对她招手，“到朕身边来。”
他身后的李远和全妃均拉了下马头，让开一条道。卫珂引马上前，刘越回过身继续前行，各国使臣对吴国皇帝陛下的举动十分好奇，但碍于身边人多，都在心里暗自腹诽却没问出声。连他身边的全妃都要让道，难道这是陛下的新宠？
一行人来到西山狩猎区，大队人马进入浅山边缘，惊起了不少沙鸡在天空盘旋。卫珂忽然兴致勃勃，一把拿起刘越身旁的长弓搭弓引箭，随着“嗖”的一声，身后也先后响起了两声破空声。
三只沙鸡从半空中跌落，身后人群同时响起一声赞叹：“好箭法！”也不知道是在称赞谁的。
刘越微微侧头，对着卫珂扬起唇角，“没想你弓术还颇有造诣。”
虽然这早在他意料之中，但亲眼见到还是很令他意外的，箭法之准、速度之快，还有他那把御用长弓怕是力气稍小点儿都未必拉得开。至少出身武将世家的全妃试过几次都做不到！没想她看上去纤弱，却有这样的力道。
卫珂没出声，她这样做不过是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要她取悦他而已，想来他现在该高兴了吧？她没令他失望。
刘越回头对李远吩咐道：“取来给朕瞧瞧。”
李远领命唤来两名下属，对二人示意，那两人便策马朝前方沙鸡跌落的地方奔去。
刘越回头扬声问道：“之前还有哪两位爱卿放了箭啊？”
马队里走出两个身影，一人穿的是木卢国使者的骑装，另一人却令卫珂愣了一下，原来竟是那好管闲事的霁国人。
刘越目光深邃地看了看二人，笑道：“两位好身手啊！”
霁国人含笑应道：“怎及得上陛下身边的这位女官。若陛下不信，等下猎物送回，陛下便知道臣下所言非虚。”
刘越与卫珂同时愣了愣，刘越目光深邃。卫珂却是在惊叹此人目光锐利，他在放箭的同时还能留意到她箭的去向，可见刚才对他来说是何等的轻易。
没一会儿奉命去取沙鸡的两名侍卫策马回来了，在刘越身前一丈距离下马，直奔皇上身前，双手将三只已经毙命的沙鸡奉上。李远下马接过，呈到刘越面前。
刘越仔细端详了几眼，嘴角含笑，低声喃道：“的确所言非虚。”
三只沙鸡身上均插着羽箭，因为各国兵器使用的材料不同，一眼便能辨出出自何人之手。其中一只插着木卢国羽箭的沙鸡是被射中颈脖，闭气失血而死。而霁国的那只沙鸡，羽箭穿眼而过，可谓箭法精准到无可挑剔。
剩下一只刘越凝视了很久，也看出了些端倪，正是卫珂的杰作！看似平常的一箭，透胸而过，却没留下什么血渍，想来是她一贯的手法，直取猎物的心肺，一击毙命。
如果说木卢国和霁国的两箭各有千秋，卫珂这箭精妙之处便是她不但想到了如何击毙猎物，还减去了猎物的痛楚。天下第一女杀手之名，确实实至名归！死在她手上的“猎物”想必都不会有痛苦吧！
后方人群中，刘卓脸色煞白，皇上不会从这猎物身上看出些什么端倪吧？珂儿怎可以在他面前显露自己的身手？还是他早已知道，她才无需隐瞒？
刘越端详一阵，忽然朗声爽笑，微微转头看向卫珂，“不错！不过是运气不错。”
卫珂回过神，方知他是在替她掩饰什么，脸上没了方才的得意之色，这话代表他知道了？在警告她不要太显露自己的本事？
卫珂低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刘越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两眼，对李远说道：“收好！留作夜宴用吧！”
李远领命，带着两位下属退到刘越身后，刘越才对众人说：“继续。”
一行人又前行了一阵，身后的人发现猎物，纷纷策马散开一些距离，各自捕猎去了。刘越见到四周只剩下李远和全妃才压低声音对卫珂说：“随朕前行几步。”
卫珂策马跟上刘越，一直在心里暗暗想着，他一定是想问她为何有这么准的箭法，她不想骗他，如果他真问起，她已拿定主意据实相告。或许会引得他龙颜震怒，但欺君她是不想的。
谁知刘越放缓马步时，只赞了一声，“想不到爱妃弓术如此精妙，令朕大开眼界。今日你肆意妄为之罪，朕暂且饶过了。”
卫珂抬头，望着他在马上笔直霸气的身影愣了愣，“陛下……”
“别扰朕雅兴！”刘越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已不想听了。如果她有心隐瞒大可不必在刚才显露出自己的身手，她既然如此做了，他没必要要她亲口说出，有时候行动比话更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冬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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