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土银]妖世乱-百鬼物语》迦南过境

56、尾声

　　失了两位阴阳师，寮头也被召回了大内，阴阳师们现在已经没有筹码去对付妖怪。可妖怪们却是信心百倍，张牙舞爪地将他们团团围住，极其凶恶。如今契约成了虚设，式神详乌被单独遗留在这里，于是阴阳师试图想要说服他助自己一臂之力。但那详乌环视一周，直接朝妖怪的方向去了。

　　这下，他们完全不敢动了。

　　不只那妖怪首领，连狼神也虎视眈眈，先前见过这两位的强大，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更何况位于他们身后的是一大群妖怪和狼族，蓄势待发，正准备在天亮之前打得他们这些阴阳师没有还手之力。

　　鸠野残间率众赶往这里，见到的就是这副场面。他是受了寮头之命，虽觉得紧急关头寮头被叫到紫宸殿很是奇怪，但他也没有细想。毕竟早就想过来但因为在九宫八卦阵外提防着朱雀大路的动静才一直待着。

　　罗城门上还有茨木童子，那也是一个大妖怪。可后者今天似乎只行望风之实，并没有要一进京都捣乱的意思。

　　光德坊已成废墟，到处都是残破不堪，这就算要重整也得花费几年时间。倒不如晚些向天皇陛下上奏弃西京住东京，东京只是未有人们涉足，一旦关系到自己的衣食住行，他们会比谁都来得积极。

　　“竟然你们已经惩处了叛徒，那能不能就此离去？”身后的阴阳师都畏畏缩缩，鸠野懒得斥他们，在离对方不远处停下，肃起了脸。

　　一看这个人，银时就将他与永宁坊出事的那个孩子连在了一起。似乎不是阴阳师，反而是寮里的官员，对自己并没有存敌意。银时想了想，蓦地说道：“乡庭是谁？”

　　鸠野一惊，不知道这个妖怪首领怎么会清楚这种事。他如实回道：“我儿子。”

　　“那九宫八卦阵里也有你儿子的母亲，你是真不知道？”

　　“知道……”知晓乡庭是白柳指使式神去做的，虽然攻击的是天邪鬼但天邪鬼没有自己的意识。可下手的是妖怪就是妖怪……

　　“你儿子的母亲如果稍有不慎，我手下的心魔就将她吃了，可她还想着你。”银时打断了他的思路，淡淡地看他。鸠野心有震撼，被看得低下了头，换上了尊重的语气，“我对她并不是故意，我……”

　　“那这个给你。”

　　不知何时银时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正是不久前消失在京都的无耳芳一。他敞开自己的大袖子，从那里拎出了一块裹尸布。看那形状，想必里头裹了人。鸠野曾在祭典上看过乡庭的模样，按这身形来算的确无差。他黯然神伤，没有说话。

　　银时又道，“妖界不只一个替身地藏，我给他用了，但他仍醒不过来。这世间有返魂香，也是我妖界之物，你能寻到，就给你，不会有任何妖怪跟你抢。”说完，他接过无耳芳一手里的人，扔给鸠野。

　　返魂香这东西鸠野当然知道，文书上有很详细的一段说明。说是能将死者的灵魂带回来的事物，但因为是妖界的宝器，没有人见过它长什么模样。但既然妖怪首领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于是道了谢，作了个深楫。

　　妖族和狼族能一起经历一场大事，说来真是难能可贵。并肩作战的结果就是对狼族的成见全没有了，现在走在路上也是拳打脚踢，打打闹闹。山崎混到了百目鬼旁边，捂着眼生怕被那一百只眼睛给射成了马蜂窝，然后道：“听说你们有个洗红豆的妖怪？”

　　“嗯，你们很清楚嘛。”

　　山崎挠挠头，嘿嘿笑说：“我只是对红豆感兴趣。”

　　听了他的话翻了个白眼的原田摸了摸光头，又指着涂佛道：“名字这么好听竟然是妖怪，你太丢和尚的脸了。”

　　涂佛挺了挺大肚子，哼哧道：“我只是在死前往身上涂了黑色的漆而已。”

　　“那样更奇怪吧？为什么你要涂黑色啊，别人都是涂金色的喂！”

　　冲田正在丈量见越入道变大的身躯，嘴里说着“不够，再高点，我看你能长到多高……背挺直了，不要驼背啊，就算再高也不准驼背，不然我一刀打到你膝窝上……”见越入道郁闷个不停，心想就算现在快要走出平安京了，变成这么大也会引人注目的。见越入道一直是个害羞的妖怪。

　　不知何时详乌也在此行，冷冷地盯着镰鼬。镰鼬见状大叫一边说首领救我一边刮起风这闪那躲。至于近藤嘛，还是跟呼子在说说笑笑。一个虎背熊腰的狼人，跟一个小妖怪站一起倒也不错，感觉一点杀气都没有了。

　　呼子指了指走在最前头的那两个，小声说道：“你猜是我家首领先喜欢的你家首领，还是你家首领先喜欢的我家首领？”

　　近藤被她绕了一通，头稍微有点晕。他扶着额头道：“我想想看。”

　　呼子大怒，揪着他的衣襟道：“不许想！不许想！”

　　现在哪里还有紧张的气氛，热热闹闹巴不得就这样慢吞吞走回壬山。而且妖怪们都在想，现在的话搬回暮狩去也不错吧？还是暮狩好啊，只有暮狩才像是家。他们忍不住把这个想法告诉首领，没想到首领真的点头了。

　　“咦咦，真的可以回暮狩？！”

　　“真的。”

　　“呜哇——”

　　众妖雀跃间，一个少年挡在了山道入口。少年抱着一把刀，视力好像不太好，为了看清楚他们眯了好几回眼。这少年穿的是武士装束，短短的头发扎成一束垂在脑后，腰带上还系着编成一个形状的酢浆草。瞧那细心的做工，一看就不是少年自己做的，大概家中有姐姐或者妹妹。

　　“你答应要让我看妖刀的！”少年喊道。

　　银时对身边的男人道：“叫你呢，多串君。”

　　土方这才想起当时源家派人来的时候自己说的一番话。这个少年就是那个传话的人，对刀仍是这样痴爱。他道：“我现在没有时间，你们家的人说不定就要坐收渔翁之利了，那时候别说拿妖刀给你看，连命都要摆城门上去。”

　　少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源家的下人，对于如今京都的状况比谁都要清楚。他心有不甘，眼睛来回往土方腰间的那把刀上瞟，后问土方旁边的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银时看着他一笑，“你还是……叫我阿银吧？”

　　“阿银？”

　　“我们还能见面的，记住哦。”

　　这一句话并没有等他来答，妖怪与狼族一行已经越过他进入山道。他想错了，自己堵住山道一点用处都没有，对方不仅能飞还能变身，再不济还有像隐之里那样的怪物，他可前前后后都看到了。

　　他觉得他像个见证人，阴阳寮衰败与否，武士振兴与否，源平之争胜负与否，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就会呈现上来，呈现在这个偌大无比的平安京。望向消失在眼前的风景，他的心里突生孤寂。然而侧过头，隐隐约约竟还能听见前方的对话——

　　“首领首领，我们妖怪也有守护神了吗！”

　　“妖怪的守护神是什么啊喂？”

　　“就是这个啊，这个叫土方的家伙……”

　　“他不算吧？啊咧，妖怪完全不需要守护神吧？！”

　　“怎么不需要，妖怪自己的守护神，多威风啊，他的手下就当我们的手下得了。”

　　“喂，你们大言不惭地说了很不得了的事哦！”

　　大家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拥有夜叉之名的男人倚向一边，悠悠地笑道：“你觉得呢？”

　　“你说了算。”声音的主人摘下他的鬼面具，靠上前，舔过他的颈项。如同最初那样的悸动，这个比糖食还要让人上瘾的男人。现在，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