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懂》素笙

30、第三十章：空壳子

　　宫城到学校几天，就知道秦禾旷课的次数，虽然有张逸之的担保，但还是借由发了火。因为秦禾是交换生，所以此次的火气发的有点大，大到涉及到美国的那个交换生。美国的交换生比秦禾玩的狠了些，不仅被弄大了肚子，还整天不上课。相对来讲，被叫到校长办公室的秦禾垂着眼，像小兔子一样红着眼圈，越发的可怜了。
　　宫城气得有些抽搐，看秦禾的模样打也打不了、说也不能太过，睁着红眼睛想给他打回美国也不可能。论学业，秦禾即便不上课也能保持全校前几名的状态还真是少有，而且秦禾深得张逸之的喜欢……
　　我去，这是什么道理！宫城郁卒，摔了脸把兔子模样的秦禾吼了出去，而他自己则摆弄着手指算他和张逸之相熟的年头，然后对自己和他产生赤裸裸的误会都忽略不计，……再然后下意识的打电话给张逸之，让他过来听自己未发泄完的训话。

　　秦禾苦恼的坐在教室，他没想明白自己的旷课居然给张逸之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自己一个人惯了，待在乡下的老房子里面对的只是少许的几个的人，在S市待的这快一年，周围的人群显然已经超过自己承受的范围，想离开还舍不得，所以纠结中熬到下课。
　　邵家司机来接秦禾，看小少爷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敢说话，平时散漫惯了，偶尔还能和秦禾一句两句抬抬杠，如今看到他这样萎靡不振，小司机有些着急。
　　雷默默的电话来的很及时，他隆重的邀请秦禾去喝一杯，却知道两人都不咋喝酒时在电话的那端哈哈大笑。

　　两人约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吧里，酒吧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带宠物，所以雷默默家肉段贱兮兮的蹭着秦禾，卖力卖萌讨好，连周围漂亮的小母狗都不屑一顾。
　　哦？雷默默家的狗是个男孩呀！秦禾伸出脚，一脚把肉段踹一边去了。
　　“两杯橙汁。”雷默默对酒保喊。
　　“送你们的，‘天上人间’，没有酒精度。纯粹的果汁。”酒保欢乐的看着肉段，给他一小碟的什么东西。
　　……然后就看到那大傻狗咧嘴在笑，……明显喝多了……

　　出了宠物酒吧，肉段走起了“S”线，雷家的车和邵家的车停在一块儿，两家司机正坐在地上狗血的打牌，邵家的小司机都快被纸糊起来了。秦禾看了一会儿，兴趣缺缺，这熊孩子小司机，玩扑克一次都没赢过。
　　回到邵宅，佣人在收拾东西，看到秦禾回来就跟秦禾说邵桀在书房等他。秦禾一愣，换好鞋子上了楼。
　　秦氏的股票现在猛的增长，邵桀为秦禾买了许多股票后却越来越看不明白。这面冥思苦想，那面秦禾敲门进来。
　　报纸，周刊放得满桌子都是，邵桀没说话，指指明面上的秦氏报道。程斌这次不知道再玩什么，几个股东撤股之后还有大量的资金注入，虽说在这个时候买入，但是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秦禾皱着眉头看完一篇一篇的金融报道后，他淡淡的对邵桀说程斌这是要转移财力给新晋的程氏。他不知道邵桀为他投了多少钱，但是至少他知道即便那笔钱亏了本，程孝给的那百分之十的程氏股份也会为他折回来。但是秦禾并没有说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因为他不确定邵桀一共为他投了多少钱，然后程斌要干什么。
　　势头不好就不应该冒险，第二天，邵桀听了秦禾的意思，果断的把自己与秦氏股份隔绝。

　　学校假期又快来临，宫城虽然对秦禾抱有意见，但是还是积极的与美国学校交涉。美国学校暂时同意延长交换生学习的时间，由一年期限延长至三年，直到毕业。但是因为图坦的交换生怀孕要生产，弄得美国那面的学校对他们的态度十分不好，于是宫城顶着莫大的愧疚又忍痛给美国学校送了一个过去，至此之后的一个月，最先的那个交换生产下一子，正式休学待产。
　　美国那面暂时收容了新的交换生，所以再秦禾不知情的情况下，“无忧无虑”的度过了剩下的几个月时光。

　　*

　　秦氏“远翔”掌权人程斌在暑假前正式把撤出秦氏股份的大股东纳入程氏麾下，国内、国外大的代理也随即在一夕之间全部毁约签到程氏。这些都在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如此一来，表面看着欣欣向荣的秦氏，如今已经变成了空壳子。
　　秦氏的财务人员已经悉数被程斌收买，只要秦氏宣布破产，那他们就直接到程氏工作。只可惜苦了其他在秦氏辛辛苦苦工作十几年二十几年的人，……
　　秦萧和程斌虽是表兄弟，如今看来，秦氏的一切，已然全部落入了外姓人手里。

　　秦禾只对数字敏感，对管理一窍不通，而邵桀兴于管理，而疏于对金钱的敏感程度，所以秦氏股票的异样在秦禾提出种种异议后，邵桀才凝重的分析起秦禾的经营状况。隐约不对的时候，已经想不到出口在什么地方了。
　　虽然这都是后话，但是秦禾的确不是学习管理的料子。

　　*

　　为了给张逸之不惹太多的麻烦，秦禾每天规规矩矩的上课，可下课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很多人找过他，都在楼顶的天台上，这算是秦禾的根据地了，没人跟他抢，他也乐此不彼。每天习惯的扣着铁栏子，垃圾桶定期有清洁工过来捡瓶子，固定的日期，算好了数量。
　　班里的女孩常常相约来这儿看他，这个有些忧郁的小王子总是让她们途生怜悯。

　　图坦大学门口停下一辆低调的跑车，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从车上走下，因为是上课期间，所以他的一身打扮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唯一让人觉得有些夸张的是——这个人带了一个灰色帽子，然后一个特大的眼镜。
　　似乎很熟悉这里，男子向着某一教学楼走去。

　　秦禾被通知有人找的时候正和邵桀打完电话。
　　邵桀现在学的说起甜言蜜语都不带打草稿的，秦禾一个劲儿的说着烦人、讨厌，没你的事儿，看似生气牛哄哄的，可是一旦有人在他的身边，就会看到秦禾嘴角的微笑。像一个偷吃的小老鼠，独自一个人享受这爱的乐趣，甚至不会与人分享。
　　女生小心翼翼的凑近，并不打扰到他与电话那人的对话，走进的时候，秦禾挂了电话，微笑的道了句，“什么事？”
　　女生语塞，满面通红的告诉有人找。
　　秦禾点头，双手惬意的插着裤兜，闲情逸致的走下楼。

　　遇到宋歌，秦禾意料之外，他摸不准宋歌的到来是为了什么。他与他，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宅男，一个明星，八竿子打不到，可能唯一的交集便是邵桀吧。
　　所以秦禾并没有先一步说话，礼貌的等宋歌开口。
　　“你是秦禾？小禾？”宋歌像要确认什么似的，“小禾”两个字咬得生硬。
　　“我是秦禾！”秦禾平静的说。
　　“你和‘卓越’什么关系？”宋歌说完这一句，忽然就笑了，他记得有一次他们还一起吃过饭，和邵桀、季超然，他那时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邵桀的身上，像秦禾这种小人物，他还没看在眼里。
　　“没有关系。”秦禾说完，对于宋歌有些不耐烦，他不是看不起这样的戏子，而是觉得什么样的人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比如他——看看表，似乎上课了。
　　“喝一杯如何？”宋歌看着眼前漂亮不像话的美少年，突然有些嘲笑，他对于人际交往很在行，如果这人的智商低，那他套套话应该很简单。这个人和邵桀一定不是一般的关系，想想当时邵桀满眼的宠溺，宋歌就觉得有些恶心。
　　出来卖，装清高总不如原本的浪荡，不是么！所以宋歌笃定秦禾会和他出来，喝什么不一定，主要他看秦禾有点不顺眼。

　　秦禾想了想，又一次看了看表，“我还有一节课，如果你想等，就等我吧。”说完转身就走向教学楼。
　　“……”宋歌手里掐着一根烟，秦禾走远，烟也变成烟叶末。

　　一个半小时，宋歌气定神闲的坐等在骚包的小跑里，秦禾下课依约和他去了不远处的咖啡馆。
　　静谧的音乐像是情人间的低语，秦禾听着宋歌若有若无的低喃，被蛊惑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催眠术中有一种叫做心理暗示术的，一个人紊乱或是错误的心里，都可以通过心理暗示术来纠正，想宋歌这样的，他无非想让自己认为他们是朋友而已。朋友么？呵呵……
　　秦禾摆弄着手机，一边听着宋歌温暖的语调。
　　他问，“小禾，你和邵桀是什么关系？”
　　“你们住在一起么？”
　　“想不想去演艺圈发展？”
　　“拍过什么电影、广告什么的么？”
　　……
　　秦禾虽然疑惑，但还是认真的想了想，把他问的所有事情都给与否定。这时手机适时的响起，秦禾愣了愣，微笑的说了抱歉，拿起钱包把自己的那杯咖啡钱付了后，对宋歌点头，走了出去。

　　回到邵宅，秦禾对于今天的事情一字没落下的都跟邵桀说了，唯一没说的便是宋歌扯着嘴笑，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秦禾没回答他，也没必要回答。
　　季超然接了邵桀的电话第一时间赶到邵宅，把自己整理的资料交到邵桀的手里。邵桀手握资料，听到那个曾经的小助理已经被勒令退学后，悻悻然的还是觉得气不够。他站在楼梯上，看到无忧无虑的秦禾，心里才平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