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宇宙和平！》垂香

3、请别扔掉我

　　社会进步有着诸多好处，比如原始人学会吃烤肉，比如网络的出现。

　　虽然普通人和变异人之间的分歧就像当初的肤色歧视一样没有得到良好的解决，但当局显然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争端总有达成和谐的一天。

　　一直困扰着人类的环境和能源问题几乎得到了解决，太阳能、风能和潮汐能完全代替了煤炭和石油的地位；这些清洁无污染的能源也让被民众所诟病的饮食健康问题得到处理，被微生物净化却仍旧带着营养的水质直接接入严格控制元素分部的人造农田之中，让种植的蔬菜完全符合人体需求，而养殖的肉食动物也食用同样洁净的食材、居住按时灭菌的宿舍，以保证它们不会感染疾病。

　　与此同时科技进步必然带来的弊端也越来越凸显，虽然防御性极高的建筑材料被大面积使用与每个州，但过分追求自我，让越来越少的人愿意组成家庭、生儿育女，人类婴儿的出生率终于逐年降低到了一个让人类警觉的数字.

　　为此，地球上的两大体制国家帝国与联邦不得不同时立法，要求自己的民众为了出生率而努力，甚至，制造出了人造子宫，帮助女性减少生育之苦以促进生育数字。

　　变异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第一例，但很可惜当变异人一出现，就像是疯狂传染的病毒，再也不能遏制了，就连自然怀孕分娩的孩子也开始出现变异人，而且很快达到了与人造子宫同样的变异人出生率，所幸，这个数字再没有增长过，普通人婴儿和变异人的出生比例达到了１比３。

　　而在第一代无法无天的变异人彻底惹恼了帝国高层之后，帝国直接立法要求出生的孩子强制检验基因。

　　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三阶以上的变异人无法通过基因检测验证，但在急速生长的青春期，四级变异人也将控制不了异能，只能无奈暴露身份，唯一例外的就是仍旧处在传说中、并未被发现的五阶变异人——孟雨泽也是通过这个方式确认自己是五级变异人的，他在青春期一丁点变异人的烦恼都没体会过，身体状态平稳的不可思议。

　　凡是检测出的变异人孩子将没有资格接受高等教育，只能在八年的基础教育之后黯然离去，因此，他们不可能接触到高深的知识，不明白机甲制造和操作原理。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普通人也在科技进步的过程中不断强化基因，□□能力不输给变异人多少，单凭借□□力量，变异人根本无法和普通人对抗，因此他们被牢牢压制在社会中下层。

　　不过，这些对孟雨泽来说都是小问题，他愿意帮助受苦受难的同胞，也更享受科技进步带来的成果，比如速度极快、能够让人每天都睡足懒觉的核磁高速飞行器和家务万能、能够做出香气四溢的智脑。

　　有了这两样发明，母亲都再也不用担心孩子的学习！

　　……啊，不，是担心孩子不起床了。

　　垂眼看向安格斯的脸蛋，孟雨泽浅浅的笑了起来，他牵着男孩的小手走到不大的餐桌前，扶着他爬上成人高度的座椅坐好。

　　随即坐到了自己往日习惯的位置上，轻声说：“我们开饭吧。”

　　孟雨泽拿起筷子首先夹了一筷子锅包肉放入安格斯的餐盘中，他注意到即使自己表达了“可以开始食用”的意思后，男孩也只是长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自己，而不像其他孩子似的克制不了饥饿，急匆匆的对着不停散发诱人香气的食物伸筷子，甚至在不会使用筷子的情况下干脆上手抓取。

　　安格斯之前经历的生活，如果不是被教育的特别好，那么只能证明他摄取的饮食从没正常过，里面常常会被加入许多不适合人类使用的毒素。

　　……他果然没有因为自己放入盘中的锅包肉而有任何进食动作。

　　孟雨泽眼中闪过了悟，心里有了对之前猜测的答案，随即露出笑容，状若无事的重新夹了一块送入自己的口中笑着招呼安格斯：“快点吃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安格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孟雨泽进食的动作，直到他吃了十分钟后还没发生任何异状后，才十分迟疑的抓起筷子，并不熟练的使用着它们夹起盘子里面的锅包肉，小心翼翼的咬在了边缘。

　　酸酸甜甜的味道包裹着猪肉柔韧肉质融化在安格斯口中，男孩因为美味而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但他仍旧缓慢的咀嚼着口中的一点点肉质，直到孟雨泽怀疑那一丁点肉完全变成了肉糜，安格斯才像是确定了它们无毒似的，加快了进餐速度。

　　“慢点吃，别噎着了。”伸手抹掉安格斯嘴角的酱汁，孟雨泽喝了一口杯中的鲜榨橙汁随即递给男孩。

　　安格斯立刻停下了动作盯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饮料，脸上慢慢透出红晕，垂下眼睛低声说：“我很抱歉。”

　　孟雨泽明白他的意思，知道男孩在为了自己无端怀疑孟雨泽的好心救助而感到羞愧。

　　见到安格斯这幅惹人心疼的模样，他揉了揉男孩软软的金发，露出宽容的微笑，轻声说：“我原谅你今天的失礼。但你可以保持自己的警惕心，变异人确实活得很不容易，我们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变异人……”安格斯咀嚼着孟雨泽的话，低垂的眼眸闪烁一道金光。

　　他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神色注视着安格斯，将男孩挥动的手掌包裹在掌心，耐心的说：“别否认自己。生为变异人并没有任何错误，我们不是什么魔鬼和恶棍，这只是基因进化的结果，就像鲸为了适应环境进入海洋生存一样。我们的出现也许只是一个意外，但为了更好的抵御生活的不幸，我们应该巧妙的利用自身的天赋，并为此自豪——就像你神奇的排毒体质让你没有死于□□中毒，而是能够现在和我坐在一起交谈，我觉得很快活。”

　　安格斯抬眼瞥了孟雨泽一眼，摇了摇头，执拗的说：“我不认为自己和你是相同的，你还可以，……但我和你不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和我的能力相同，他们都说那是恶魔才有的力量。”

　　“恶魔？谁给你灌输了这种想法，这太邪恶了！”孟雨泽被男孩不自信，甚至是自我封闭、自我否定的模样激起了愤怒，口气不由自主的变得生硬。

　　安格斯有些犹豫的看向孟雨泽，突然伸出双手捧住青年的头部，一双金色的眼睛与他直勾勾的对视，金色的瞳孔散得极大，让孟雨泽脑中嗡嗡作响，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迷雾。

　　在孟雨泽定格在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安格斯皱着眉头下达了命令：“忘掉刚刚让你不愉快的原因。你只是在和我一起吃晚餐，为了我的进餐速度而不高兴而已。”

　　说完话，安格斯厌恶的皱了皱眉、低下头，随即，他又有点紧张的抓住孟雨泽的手掌抬起头，紧紧盯住他的举动。

　　总是温和微笑着的男人迷迷糊糊的眨了眨黑色的眼睛，对上安格斯忐忑的眼睛后猛然一震，先是露出不满的神情，随后又变成了包容，压抑着声音让自己变得语调平和：“好吧，既然你喜欢暴饮暴食那这一顿就让你任性一下子。但是日后不可以这样了，这是不良的生活习惯，对你身体不好。你才这么小，必须要形成良好的生活态度。”

　　安格斯垂下睫毛，微微颤抖，细碎的金色在他眼前飞动，片刻后，男孩幅度非常小的点点头，轻声说：“对不起，我日后会按照你的吩咐来的。抱歉，先生，我不太会使用筷子，以前都是用刀叉的。”

　　“叫我雨泽哥哥好了，先生听起来怪怪的。”孟雨泽抬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近乎欣赏的注视着安格斯进食的动作。

　　男孩确实对筷子的使用不太擅长，但显然他的协调能力和学习能力都非常优异，在见识过自己对筷子的使用方式后，飞快摸索出了门道，此时进食的动作完全让人猜不出他其实是不擅长这个的。

　　而且男孩似乎在有意调整自己的进餐速度，不疾不徐的动作带着一股天生的韵律，动作优美、姿态写意，虽然安格斯的年纪还非常幼小、体型甚至可以用柔弱来形容，但他浑身像是散发着光芒似的吸引人。

　　有点磕磕绊绊的动作看起来竟然赏心悦目，简直不可思议！

　　孟雨泽的工作决定了他性格之中也有探索精神，或者说偏执更适合，因此，他近乎着迷的观察着安格斯的动作。

　　男孩却像是发现了注视着自己动作的男人眼神发生了改变似的，猛的转过头，凶狠的对上了他的视线，金色的眼球似乎似乎有些充血，表面竟然被网织的血管所包裹。

　　“哈！”乍然对上这么一双惊悚的眼睛，孟雨泽胆子再大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他惊魂未定的看向安格斯，呐呐的询问：“怎么了？突然这么看着我。”

　　安格斯“嘭”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面上，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细滑的手背竟然浮现出条条青筋，他咬牙切齿的将话缓慢挤出口中：“不要，再也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想杀了你的。”

　　充满杀意的话不由得让孟雨泽一愣，随即有些失笑的在心里自嘲了起来。

　　他在路边救助过的变异人孩子不说上千，至少也足百了，凡是遭遇过不幸的孩子，想要逃出受苦受难的地方多少都会使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手上有人命的并不少见，今天晚上怎么会突然被一个孩子吓到了。

　　顺手对着安格斯的小脑袋拍了一下，孟雨泽努力绷起脸，但黑眸中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他平静的教育道：“不准恐吓别人！说话要有礼貌。”

　　安格斯与他对视了半晌，垂下头，抠出被他用力过猛拍进实木桌子的筷子继续进餐，直到将碗盘中的饭菜全部吃干净才放下筷子，闷闷的说：“对不起，弄坏了你的餐桌，我会赔偿的。……我吃饱了。”

　　安格斯顿了顿，发现自己第一次没立刻得到孟雨泽的回应后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的哽咽道：“请不要把我扔出去，我会干活。”

　　原本还想冷处理一段时间，让安格斯自己知道好歹的孟雨泽瞬间心软了，他揽过安格斯瘦小的身体，轻轻圈在自己怀中叹了口气。

　　对着被虐待长大的孩子，他怎么狠得下心硬生生吓唬他，把他扳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雨泽哥哥，不要生气。”安格斯拉着孟雨泽家居服的前襟，声音软软的说。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要打要杀很不好。我们是变异人，因而有更强的攻击力，但社会是有法律、有秩序的，而且我们的力量也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去杀人犯法，挤压他人生存空间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判定其他智慧生命的生存权利——生存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孟雨泽说着亲了亲安格斯的额头，失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还小，怎么听得懂。”

　　“……我可以理解。”安格斯微微迟疑了几秒钟，竟然低声回答了孟雨泽的自言自语。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孟雨泽的预料之外，这孩子才多大？八岁、九岁，绝对不会超过十岁的！

　　他为什么能够理解如此深刻的精神。

　　孟雨泽心中的疑惑再次被高高吊起，他看着安格斯似乎忐忑不安的神情，最终没出声要求男孩跟着自己进入公寓专门开辟出来的小型实验室做血液分析、基因检测以及智力测试。

　　但他想，被虐待的变异人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是经历过专门教育才能够领会他话中含义的，最大的可能性——这个孩子是个天才。

　　“想去散散步么？社区的花园很不错，还有一个小型游乐园。”孟雨泽试图转移话题，让自己的注意力别总放在男孩身上的特别之处，他清楚这对受过苦难的小变异人而言是种折磨。

　　“我希望你一直抱着我，给我讲故事。……听说，好孩子都被家长抱在怀里讲过童话故事。”安格斯垂着头不停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提出要求的声音也颤抖着。

　　面对着这么让人心疼的孩子，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孟雨泽用力托住自己怀中的身体，让男孩双手双脚都挂在自己身上，直接走进房间，和男孩一起钻进被窝：“劳拉，请送一本童话书放在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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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小剧场：

　　安格斯：不准这么看我【把筷子按进实木桌子】。
　　孟雨泽：……擦，我哪还敢看你，作者，换攻成么？这个太暴力了，我hold不住啊！
　　懒作者：你说啥？啥？！喂，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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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上快点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