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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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脸皮的人总是扎堆出现的。
我昨日刚遇到一个赵媚，今日竟是收到了苏锦阳的拜帖，素笺上是熟悉的字迹，落笔处也是曾经在自己心里头念了千百回的人。
小香气冲冲地来回踱步，道：“小香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哪个人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境界。也不想想当初大小姐您在苏府前等了又等，帖子递了递，结果苏锦阳那厮却让大小姐在外面喝西北风！”
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大小姐，苏锦阳既是做了初一我们便做那十五，让他也在外边喝喝西北风好教他晓得等人的滋味！”
我摆摆手道：“不必了。”
小香惊恐地道：“大小姐您该不会心软了吧？”
我笑道：“非也，我只是不愿同苏锦阳计较了，也不愿再见到他。我既是说过放下了，那就真的是放下了。让他外面干等，以我对他脾性的了解，恐怕他会以为我在闹小脾气。况且南派苏家的大公子在我们飞花山庄门前苦等，若是给有心人瞧见了，肯定又不知会有什么闲言闲语了。再说我们飞花山庄像是这么没气度的么？小香，拿出我们飞花山庄的气度来，你出去回绝了苏锦阳，就说……”我微微沉吟，“就说我多事缠身走不开，毕竟数日后我就要和顾安成亲了，成亲前总是特别忙，想必这一点苏锦阳也曾有体会。唔，你再同他说，待我成亲后，定携夫上门拜访。”
小香嘟囔了句，“真是便宜他了。”
我推了她一下，“少啰嗦，快去打发了他。别让碍了我们飞花山庄。”
不过须臾，小香便神采飞扬地回来了。
“大小姐，你不晓得，在我转告了您的话后，苏锦阳的脸都黑了，接着就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这结果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南派苏家乃是武林世家，而苏锦阳又身为世家嫡子，打小就是众星捧月，且他在江湖里也颇有声望，又甚是年轻，自是有些心高气傲了，被我这么拒绝不黑脸才怪呢。
左右一望，忽然想起我有数日没见过顾安了，便随口一问：“顾安在哪儿？”
小香挠挠头，“听说姑爷这几日钻进厨房里了，也不知捣鼓什么。”
我也没在意，不过脑子里却是蓦地浮现那一日顾安所说的那句话——
“晚晚才是江湖里的第一美人。”
心里噗通噗通地跳快了几下，我让小香拿来一面缠枝花纹菱形小镜。我举镜凝睇，镜中人其目其耳其鼻其唇同以前似乎有那么丁点不一样，我单手捧脸，“小香，有没有觉得你家大小姐变美了？”
小香顿时咳嗽不止。
“大大大大小姐美貌无双！”
我又道：“能称之为江湖第一美人么？”
“大大大大小姐是小香心中的第一美人！”
这小香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瞧她这嘴甜的跟抹了蜜糖似的。我万分感慨地道：“其实我也有自知之明的，江湖第一美人只是说笑罢了。不过这名号就算是给我，我也不愿当。”
“第一”这个称号一旦打上，便是要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了，也不知会有多少第二第三第四来暗中嫉恨着自个儿的名号。先前同赵媚交好时，我就已是深刻领会过了。
小香笑道：“大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赵媚就算是明月，大小姐也是最闪耀的那颗星。而且女大十八变用在大小姐身上那是最适合不过了，这几年来大小姐是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若是隔三差五才来见小姐一面的话，定认不出小姐来。”
我放下镜子，“没啥好看的，去厨房里瞧瞧吧。”
还未近厨房，我就瞧见不少人围在厨房的门前，看起来很是热闹。想起上回顾安练剑的情景，我的眉眼一跳，这顾呆子该不会在厨房里烧菜吧？
要晓得美人烧菜，从某种程度而言也是道风景。尤其是此美人非美女，而是美男。俗语有云君子远庖厨，我是极其不认同此话的，若能寻得一男子甘之如饴地为自己烧菜，那绝对是种福气。
想到有这么多人盯着顾安烧菜，我心里头就有些不悦，好歹他也是我的未婚夫，我都没瞧过的景色怎能让人先瞧了去？我对小香嘱咐了几句，很快的，小香便驱散了众人。
待小香也离去后，我方是走了前去。还未进厨房，便已是闻到一股焦味。
我定睛一看，厨房里略有浓烟。
我被呛得咳了好几声，声音未落，顾呆子就从浓烟里走出来。
“咳咳咳咳咳……”
他满面通红，左脸颊上还有一道黑灰的痕迹，整个人也是脏兮兮的，像是刚从泥地里滚了一圈似的。与我想象中的场景有些不一样，不过瞧着顾呆子这副模样，我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他顿了下，却没有下文了。我细瞧他的神色，只觉他眉眼间似有窘迫之色。
我一见便知厨房内有不对劲，直接绕过他进了厨房里头。顾安旋即抓住了我的手，眼里似有乞求之意，“晚晚，我……”
我笑道：“在厨房里能做什么事？你不必遮掩了。”
浓烟散去，只见灶台上摆了好五六个青花缠枝瓷碟，上头歪歪扭扭地放了好几个糕点，颜色偏暗，乍一看，我也说不出这是什么糕点。
不过瞧着旁边篓子里的桃花花瓣，我扭头望着顾安道：“你想做桃心酥？”
顾安松开我的手，他有些窘迫地点了下头。
我挑眉，“你跟谁打听出来我最爱吃桃心酥的？”
“岳父。”
我嘴巴一抖。顾安又道：“晚晚，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头隐隐有几分暖意。我随手拈来一块桃心酥，轻咬了一口。顾安似乎想阻止我，不过被我的一个眼神制住了。
这桃心酥的味道不怎么的，可以说是我吃过最难吃的桃心酥。
我勉强地说道：“其实……还是可以的。”
顾安直接夺过我手里的桃心酥，信誓旦旦地道：“我会做得更好的。”这话配上顾安脏兮兮的脸，我忽然有些忍俊不禁了。
我故意板着张脸道：“没什么好做的。要吃桃心酥外边有的是。且你现在是我的人，你的身体也是属于我的……”倏觉此话有些不对，我轻咳一声，“所以你的脸也是我的，别再让我见到你这样的模样。”
顾安听了我这话，竟是眼神一亮。
“我明白的，我一直都记着我的身体是晚晚的。”
“脸也是晚晚的。”
“全部都属于晚晚的。”
这顾呆子是故意的故意的吧。若我眼前的人是其他男子的话，我定以为对方在调戏我。可现在我眼前的人是顾呆子！且他说话时神色又极是认真……
我咽咽口水，心想顾呆子是呆子，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思考。
是以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头。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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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像苏锦阳那样的性子，被我回绝了肯定不会再来见我。可我没料到的是他会如此固执，连续几天都给我递了拜帖，我也如同上回一样回绝了他。
离我成亲还有三日时，我在山庄里的小树林里见到了苏锦阳。
我本是在小树林里练暗器的，上回李伯给我打的袖箭还有些生手，我箭术也不曾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是以我日日都会在这里独自一人练习。
想来苏锦阳是晓得我以前的习惯，今日才会偷摸进来的。
我心想看来以后得吩咐庆叔多加人手看着庄子了，不然被敌人摸进来了都不晓得。我收起袖箭，刚要问有何贵干时，他就大步向我迈过来，面上似有薄怒。
“为何不见我？成亲又是什么回事？”
我愣了下，这……这……这厮是在质问我？且此话好生熟悉，不就恰巧是我那日质问苏锦阳的原话么？我冷笑一声，“苏锦阳，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他神色缓和了下来。
“晚晚，你听我解释。我同她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我看着他，“你们洞房了没？”
苏锦阳面色变得古怪起来，随即又是灿然一笑，“晚晚是吃醋了吧。”
我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全家都吃醋。”
苏锦阳想过拉我的手，我退后了几步，“苏锦阳，你再过来莫要怪我不客气了，我这袖箭可是无眼的，要是射伤了你别怪我。”
苏锦阳这才打住了动作。
他道：“晚晚，你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之前不方便同你说，如今也该是把真相告诉你了。我娶她全然是家里头的意思，我心里至始至终都是你。赵媚是玄飒后人，对我们苏家有利，我娶她是逼不得已的。”
我问：“然后呢？”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又道：“我同我爹商量过了，我爹已经肯让我娶你了。”
“那赵媚呢？”
苏锦阳声音柔了下来，“我会以平妻的身份娶你过门，且我们家也做出了让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过继给你们家。晚晚，我知是委屈了你，但你放心，你是我苏锦阳心里头最重要的一个，赵媚连你的手指头也比不上。左右她也活不过二十五，几年后我们便可以两人厮守了。”
小香有句话说得很对，苏锦阳真是厚颜无耻到一定的境界了。
我道：“苏锦阳，你记得么？我曾和你说过我顾晚晚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共侍一夫。”
我心中冷笑，赵媚还以为自己得了宝，殊不知在苏锦阳心里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而已，成亲不到半月，苏锦阳就能说出这么让人寒心的话，赵媚将来的日子看来好过不到哪里去了。
“晚晚……”
“打住，别叫得这么亲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他若是听到了会醋上好几日。”说这话时，我是有些心虚的。不过转眼一想反正顾呆子也不在，我随意编排也没干系。
在我主意打定时，顾呆子的声音忽然传来。
“晚晚，岳父让你去书房一趟……”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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