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尸体派对与夏目友人帐 ...
-
进入天神小学的方法，简单的不得了。
京极凉子往如月高中的旧教学楼里一站，然后坐下来看小说。
等到黄昏时分，她合上手上的书，环视了四周诡异的深红色场景，笑了起来。
“真是不错的技能呢。运气还真是好。”
重新现身于世的津雨，甩了甩自己的衣袖。
苏芳色的和服衣袖上，沾上了暗褐色的血迹。
京极凉子瞥了一眼津雨的衣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你的衣服弄脏了啊。”
“不是这个地方的血迹。”
津雨只需要稍微发挥一下自己见多识广的才能，就能给出目标基本准确的答案了。
“是嘛。那个家伙啊。”
京极凉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副无框眼镜。
“这是EVA的周边产品——我最喜欢的角色诸熏的眼镜架。怎么，很棒吧。”
津雨凑近了仔细瞧了一番京极凉子鼻梁上的眼镜架，认真的点评道：“非常不错的技艺呢。——眼镜架上所附的咒文。”
“走吧。”
京极凉子伸手扶了下镜架，随后往前迈出了步子。
黄昏时分的逢魔之刻结束后，会被拉入天神小学的地盘。
而京极凉子闯关式的前进路线，仿佛自己是在玩某种真人RPG游戏一样，连血也不掉一点，每一个招式都用得恰到好处。
而津雨则负责将一些京极凉子前进的路线之后出现的意外消除，而无论前方是神不坚定的深渊，还是突然从四面八方伸出来的手，京极凉子全部目不斜视的迈了过去。
就算津雨是曾经当过神明，可她从那个时候起，脾气就坏得可以。
当她从神明堕落成了妖怪，那她的坏脾气可是连最后的一丁点收敛都找不到了。
“凉子，我们速战速决吧。解决了问题就回去喝酒，喝酒。”
“喝三摊--”
京极凉子手一挥，将一只向着她伸过来的手臂甩到了一旁。
“然后夜宵就去吃油炸豆腐。”
“油炸豆腐要狐狸家的哦。”
“不是狐狸家的油炸豆腐可不能算是油炸豆腐。”
一人一妖在一起一边说着这件事情解决后去哪里喝酒吃饭，一边在天神小学那恐怖的地狱场中行走。
在天神小学死去的人，无法前往黄泉之国，更加不能升天成佛。成为比地缚灵还要可悲的存在。
“这不能算是地缚灵了。”
京极凉子抓住一个女高中生的脖子，将她留着血的头凑近了看了看后，语气坚定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伥’了。”
“伥……？”
“为虎作伥。”京极凉子“这是中国的成语。”
既然说到了上辈子曾经的母语，京极凉子便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为虎作伥的典故。
“在《太平广记》中记载有‘伥鬼，被虎所食之人也。为虎前呵道耳。’被虎吃掉的人，会在死后变为名为伥的鬼，反过来帮助虎去吃其他的人。而宋朝的孙光宪也在《北梦琐言逸文》中提到‘凡死于虎，溺于水之鬼号为伥，须得一人代之。’也就是说，凡是死于虎、或者淹死在河里的人，都被称为‘伥’。而想要摆脱这种状况，只能找一个人代替自己。这一个记载，与日本的民间传说中的‘七人众’很相似。在‘七人众’的故事里，不是大多数都是说，在深夜时分，他们七个人如同盲人一样，后者伸出左手搭着前者的肩膀，由第一个人带路吗？还有详细的描述，说这七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破旧的黑色蓑衣，头戴斗笠，右手提着灯笼，最前面的人拿着竹杖。”
“七人众这种恶劣的存在，我当然是知道的了。”
“但是，”京极凉子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望向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津雨，“这个地方是不同的。”
“所以，为什么我们的话题会从‘为虎作伥’转为‘七人众’啊？”
津雨的脸上已经流露了非常不满的神色。这种神色往往是她想将郁结在心中的烦躁之意、转为破坏目之所及之处一切事物与生命的预兆。
“抱歉，一不留神我就变成这样子了。”
“一有机会就喜欢给别人掉书袋证明自己学识渊博……凉子，你这种坏习惯应该改一改了。”
津雨的吐槽一向是这样刻薄又无半分情面可讲。
当然，京极凉子也知道，这已经是鲸鱼将她的那个坏脾气压到最低的程度了。
这还是看在津雨非常喜欢京极凉子的份上，才会给予的特殊优待。
神明所给予的优待，对于普通人类而言自然是无忧的。
但是从神明堕落成妖怪的前神明所给予的优待，怕是优待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人类所无法支付的沉重代价。
恍若在化为大蛇之前所发出的最后的人类之言乃是安珍之名的清姬一样，津雨抬起了头，看着走廊翻滚着暗红色液体（随时会倾泻而下）的天花板，哀鸣道：“那个的场静司——”
永远不要得罪性情偏执到可怕的女性。
“……到底在哪里——”
京极凉子觉得，安珍和尚怕是就是因为清姬这种可怕的呼唤自己法号的音调，所以才幡然悔悟决定终生投靠佛祖去了。
当然，京极凉子因为编排死了很久的先人从而产生的内疚之情……是半点都没有。
津雨暴躁的喊声，只是换来原本尚在天花板上酝酿着翻滚的暗红液体，刹那间倾泻而下。
京极凉子照顾自己不要沾到这种暗红色的液体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加没有去照顾津雨的闲暇。
她可没想到，这个天神小学的副本，不是普通级别的，而是噩梦级别的。
“早知道将仓青也喊过来了。实在不行，早知道就不要留红玉看店镇宅了。”
仓青与红玉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妖怪。他们也与津雨一样，将自己的名字交予了京极凉子。
‘反正店里的那些东西，来历是一个赛一个的大牌。丢一两个也好让我减轻下负担。’
凡事，最是难求一个“早知道”。
——所以预言家这个职业，明明那么多人知道是骗人的，但还是有大把大把的傻蛋将大把大把的金钱投给那些自诩为“预言家”的骗子。
正当京极凉子在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时，被暗红色的液体泼了一身的津雨，活脱脱就是从黄泉之国奔向人间的伊邪那美一样吓人，又如伊邪那美一样愤怒无比。
可惜，无论怎么样，造成天神小学如今这幅鬼蜮的幕后黑手，却并非是伊邪那岐。
——自然，是挡不住“前神明”津雨那能烧毁一切的黑色火焰的怒意。
当津雨还是神明身份之时，她是那样的高贵凛然。
性情孤高、品行高洁。
——连半点污秽也无法忍受。
这样的一位神明，本来就是无法与人类相处的。
可津雨却强耐着自己的本性，待在了人类的社会里。
——她曾经与一位人类约好了，要一直守护她的后代。
现在仔细想来，怕是那个人类接触津雨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神明的这一许诺罢了。
但是已经得到了神明的许诺，可那位人类的后代，却贪图神明的力量，而妄图用咒语困住神明来永享富贵荣华。
挣脱了咒语的束缚，从地牢中重见天日的神明，满腔被背叛的怒火，一把火烧毁了昔日的友谊，并且烧毁了与那个家族相关的所有人。
等最后的一点火星熄灭时，津雨已经变成了她昔日最深恶痛绝的妖怪。——最是邪恶可怖的那一类。
没人能够理解，昔日的神明心中那份无法碰触的哀伤。
被背叛的痛苦，被毁约的痛苦。
被伤害的痛苦，被折磨的痛苦。
然后，妖怪津雨，在那一天遇见了京极凉子。
不知道该说是惺惺相惜的好，还是同病相怜的好。
‘为什么你能过得那么好呢？明明你也……’
在最初，津雨开口同京极凉子搭讪，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兜兜转转，却被京极凉子那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给说服了。
“跟着你好像会很有趣的样子。”
第二次相信一个人类，将自己的名字交出去的津雨，已经不是昔日的神明了。
在落到这种悲哀的地步后，妖怪津雨得到了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友谊。
.
.
津雨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怒火挥洒在这个天神小学的异空间当中，而京极凉子则在不紧不慢的跟在前者的身后，食指与中指并拢伸出，而其他的三根手指则紧握。
她在空中先是一横——
口中默念九字真言的第一个字。
“临！”
与她横着划出的动作一致的是那仿佛连空气都能划开的金色光芒。
从上往下竖着一划：“兵！”
天神小学这个的地方，会将在这里死去的人的灵魂困住。而在这里活着的死者亡灵，都是“伥”。
如果不与之同流合污，死者的亡灵是不可能存在的。
这是京极凉子从之前抓到的那个女高中生的亡灵身上所窥视到的真相。
.
.
任由津雨自由自在的去大肆破坏，京极凉子凭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找到了被困在废弃的化学教室里的的场静司。
“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的场静司没有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所以他用一贯应对京极凉子的口吻说道：“完全不需要考虑会不会伤害到无辜者。”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人类总能找到适合自己活下去的方法的。”
走到了的场静司的身旁后，京极凉子睬也不睬一眼前者两手上所缠绕的链子。
“‘为虎作伥’这个词，放在现代的说法就是‘路西法效应’。”
“我对西方的典故知之甚少呢。”
“那是因为我的空余时间比‘堂堂的场家的家主’要多得多啊。”
“活得久的好处，还真是让人很妒忌呢。”
“我可是‘一点一点的维持生计，平安又平凡地生活，尽量不去给他人添麻烦’的那种良民。所以遇上了那样的事情还真是除了倒霉没别得话可说。‘堂堂的场家的家主’这么说了，是否也想要被咬一口？”
“这就……不必了。”
“呿。”
“如同京极堂你说的那样，‘堂堂的场家的家主’怎么能够变成吸血鬼呢？”
“呵。”
京极凉子挺不想解释，其实她现在的状况，比吸血鬼还糟糕。
但是因为有那个被她丢在家里的家伙做对比，所以她还不算是最糟糕的。
——连让普通人看到的形态都无法维持的可悲存在。只能算作是一堆残渣罢了。
“那么，‘堂堂的场家的家主’，如今被区区一根锁链困住，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一个约定啊。”
的场静司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他所不愿意提起的某段经历。
“看来，她果然还是失败了呢。”
‘堂堂的场家的家主’垂下了自己的双手。
原本牢牢缠绕在他双手手腕上的锁链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切断了一般，断成了数截。
锁链落在地上时，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京极凉子目送着的场静司去完成自己所接下的委托内容，而她则在懒洋洋的又抽完一根烟后，从化学教室的窗口跳了下去。
天神小学是被某种恶意的力量扭曲出来的异空间。
严格来说，这个异空间应该是对于“幕后黑手”而言，应该是能够随意歪曲修正，随便怎么修改都无所谓的“绝对主场”。
但是京极凉子和津雨一踏入了这个地方，“幕后黑手”就发现了京极凉子她身上所凝聚的可怕力量。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尸体派对与夏目友人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