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陆傅）》程卿

47、机会

　　那些雇佣兵由于人数有些多，要是一次性都解决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所以火龙把人带走了，要徐徐图之。对此，傅振华没有意见，敢伤了陆雨的人，他不会心软。
　　但是，对于阿杰，也许是同为JC，又是相似的心思，所以，傅振华很担心他，但是自己却什么就都不能做。
　　三天后，阿媚来回报工作了。
　　皇甫欣已经表态，由于这次给陆峰的补货是她这边的人出了问题，所以这次陆雨的损失，她皇甫家会全部赔偿，但是由于皇甫家存货不多，所以他们提出了这么一个解决方案：陆家由于连失两次毒品，而且数量不小，也算伤了些元气，现在陆家这边把能提的货都扫到一起，估计也凑不齐一半儿，皇甫欣的意思是，由皇甫家把剩下的补齐，然后陆家自己补的这一份，皇甫家按照价格再提四成用现金赔偿，就是用实际价格的1.4倍赔偿。
　　陆雨听后皱眉，反问阿媚：“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行。”阿媚说自己的想法，“陆家不可能不留一点存货。但是现在还牵扯到一个问题，陆峰那边需要钱，陆哥你之前买的那块地还在建设中，陆峰就是等着那批被台湾JC查抄的毒品来解决资金问题的，现在……”
　　现在什么，阿媚不说，在场的陆雨和傅振华也都知道。
　　“钱可以筹，实在不行，缓缓也是可以的，但是，东西怎么办呢？台湾那边等着要，总不能凭空出来……”陆雨手指轻敲这沙发扶手，自言自语，“而且，若是这次陆家不能保证台湾的货源，怕是对陆家的信誉有影响啊……”
　　“但是，如果用皇甫欣的方法，咱们无论是货还是资金都不够。”阿媚的意思是，用皇甫欣的方法，货他们能得一部分，钱还是只能得一部分，两边里任何一边他们都得不到全部。
　　“皇甫欣也不是傻瓜。”陆雨明白阿媚的意思，但是为了自己家，皇甫欣这么做也不算错，而且，毕竟她还是承担了自己的责任了。
　　“陆雨，皇甫家的毒品存储量，会没有我们那批被抄的货多吗？”傅振华表示不信，“他们要给我们补，难道不是也想自己留点压箱底儿吗。”
　　“皇甫家的东西，肯定是够的，而且只多不少。”陆雨其实心里也有数。
　　“那陆峰那边，如果那批货没出意外，他是需要所有货买出去的资金吗？”傅振华再问。
　　“不止，他这次需要的很多。”这也是陆雨有些烦心的地方。
　　“那连着损失了两批货，泰国这边，是不是资金也有些紧张。”傅振华再问。
　　“是啊是啊是啊。”陆雨回答的很无奈，“我说振华，我已经很心烦了，你就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吗？”
　　阿媚和傅振华听陆雨如此说都有些想笑，这哪里像心烦的样子，这分明是有了什么想法，却还有些不成熟，还在斟酌，但是却不忧心了。
　　傅振华倒是有了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是否可行，所以他问阿媚和陆雨：“那个皇甫家在泰国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赚钱路子，最好是清白合法的那种。”
　　“曼谷的话，倒是有很多高级酒店，你也知道曼谷旅游业是十分受欢迎的，这些酒店，一方面为他们赚钱，另一方面也帮着他们洗钱吧。”陆雨回答。
　　“陆雨，我想到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不一样。”傅振华笑了。
　　“哦？”陆雨挑挑眉，“说说看。”
　　“台湾市场你肯定不会放弃，那我们就让皇甫家全部用货赔偿我们，这次补货我们损失多少，就让他皇甫家赔偿多少，一克都不多要他们的，而且，我们自己运自己卖。”傅振华说完，陆雨微笑了一下，很好，这样的话，看上去我们一点便宜都没占，皇甫家也就不会再这么不识相要求派人跟去台湾顺便打个秋风了，这样就隔绝了皇甫家接触台湾市场的可能。
　　阿媚则是有些不明白傅振华为什么不多要赔偿，但是她很耐心的听着，没打断。
　　傅振华接着说，“这回这批卖货的货款，我们一半给陆峰，这样他起码能撑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慢慢再筹钱了；另一半……”
　　傅振华还没说完，陆雨就接上了，“另一边我们给皇甫家送回去，然后换他们的酒店，对不对？”
　　“对啊，我们现在可以调查一下，哪些酒店最赚钱。”傅振华同意陆雨的意思，“而且我们最初就要和皇甫欣说清楚，我们要的这些酒店的价值，肯定会比我们回给她的货款要高，因为这是我们要的赔偿。”
　　“如果皇甫欣不同意，那我们就用点手段让她同意，比如那些被陆峰保释出来，还在台湾的她的心腹，对不对？”陆雨接着说。心腹的作用太大了，因为他们知道很多主子的事，要是一旦皇甫欣真的不管他们，谁能保证所有人都会为她死守秘密。而且振华的点子很好，与其要已经订好数目的资金，不如要以后能持续赚钱的酒店项目。
　　阿媚看着陆雨和傅振华你来我往的设计皇甫欣或者说设计皇甫家，在心里叹了口气。皇甫老头，大小姐，你们保重，阿门。

　　计划大概就是这些，阿媚就打算先离开，然后好好准备一下再约皇甫欣重新谈，可是陆雨叫住了她，“阿媚，等等。那个阿杰，皇甫欣是如何处置的，你知道吗？”
　　阿媚有些吃惊的回头，她不认为陆雨会关心个别人的卧底。
　　傅振华也是有些意外陆雨会问这个，这是他一直悬在心上，却也是几天来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由于那个阿杰并没有给警方任何皇甫家的犯罪证据，再加上他也是确实关心皇甫欣，所以皇甫欣杀了他之后，对外宣布的是阿杰死在了雇佣兵袭击的时候，而且给他买了墓地，简单的办了丧礼，对他的家人也没有追究，好像还给了一笔抚恤金。就这样。”看到陆雨是真的要知道，阿媚就如实说了。
　　陆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阿媚看再没什么事了，也就离开准备和皇甫欣的再次谈判。
　　阿媚走了，陆雨才看向傅振华，“现在知道了，你安心了？”
　　“陆雨，我……”傅振华有些紧张，不知如何接话。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担心阿杰？
　　“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谢我，就告诉我你为什么因为他不开心，好不好？”陆雨早就看出来了，自从三天前从皇甫欣那里回来之后，傅振华就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是心情不好，这些天他一直等着傅振华和自己说是怎么回事，但是傅振华却一直什么都没说，于是他只有自己猜，然后猜来猜去，貌似就是这事让他不开心的，所以陆雨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旁敲侧击的问。
　　傅振华听陆雨如此说，倒是被提醒了一下，知道该如何给自己找理由了，不过他也没忘了和陆雨斗嘴：“我为什么要谢你啊，又不是我请你问的。”
　　“好好好，是我自愿为你问的，那你可以告诉我，他是怎么惹到你了吧。”这才是陆雨想知道的重点。
　　“他倒是没惹我，只是我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卧底，觉得还行啊，所以有些想不通你为什么对他评价那么低。”傅振华说的也不见得全是假的，除了作为同事他担心他的安全，另外，毕竟他真的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卧底，和自己一样，这么傻。其实他也看不起自己这种人，连身为JC的职责都可以放弃，还有什么资格让对手尊敬。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有朝一日，陆雨也同样如此评价他。
　　“其实我如何评价他，他都不会在意，因为他为之付出的是皇甫欣。所以他真正在意的只有皇甫欣对他的看法。如果皇甫欣看他也像我一样，那他估计会死不瞑目；如果和你一样，那他估计就是死了也甘愿吧。”陆雨说的随意，但是却在一部分上解开了傅振华的心结。
　　“那如果你是皇甫欣，你会如何看他呢？”傅振华知道这个问题最好不问，但是就是嘴巴比脑子快一步的问了出来，等他想反悔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果然，陆雨这才有些奇怪的看着傅振华，他原先只是觉得是不是那个阿杰在什么地方上惹得傅振华不开心了，结果现在听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他怎么感觉是自己对那个卧底的态度，才是傅振华在意的呢，这是为什么啊？
　　陆雨想问，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而傅振华早就后悔自己会有此一问，所以，陆雨不吭声，他就也不说话。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陆雨先开口，也算岔开话题，也算安慰傅振华：“没事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心情都坏了，我想你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好不好？”
　　边说，边来到傅振华所坐的沙发边，在他对面的茶几上坐了，既温柔又仔细的看着他。
　　傅振华微微抬起头看向陆雨，那漂亮的凤眼中全是如水的温柔，黑曜石一样的瞳仁映着自己的身影，就好像陆雨的世界里全都是自己。傅振华忽然就觉得自己太过较真了，就算陆雨最后看不起自己，这也是自己早就想到的啊，自己早在准备洗清陆雨时，就把各种可能都想得很清楚了，不是吗？那还计较这一句话两句话干什么啊！

　　傅振华刚想说点什么，火龙就推门进来了，看到陆雨和傅振华的架势，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那个，陆哥，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实在是台湾那边有情况。”
　　陆雨听到火龙这么说就直皱眉，马上想到是不是他那个好弟弟又出了什么状况，果然，火龙接下来的话让陆雨很是无奈，“由于咱们这边连着损失两批毒品，导致台湾那边毒品供应不上，毒品供应不上，陆峰的资金就出了问题，结果为了能不停工，陆峰去找人合作了。”
　　陆雨深吸一口气，气的。那块地上有专门为运送毒品所建的小码头，怎么能随便与其他人合作？！
　　然后火龙接着说：“那人要求整个园区建好后，给他几栋楼，这要求也不算过份。只是，依照那些不成文的规定，那边安排了一个财务人员到了陆峰身边，监控他们自己的资金。”这是出钱的一方保证自己利益的一种比较普遍的做法了，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投资被滥用。
　　“这样陆峰也同意了？”陆雨问。实在不能怪陆雨生气，天宇集团本来就是为陆家洗钱用的，虽然之后被傅振华整顿过，但毕竟存在的时间太久，傅振华还没来的及彻底根治，只是正在逐渐走上正轨而已，虽然这次合作的话，能使天宇的漂泊更顺利，但是毕竟天宇现在还不太干净，要是被那边的人发现了，这事是可大可小的。
　　“好像是同意了。”火龙小小声的回答。
　　“告诉陆峰，马上终止合作，我这就给他拨款！”陆雨说完，看到火龙要出去打电话，这才想起自己也可以说，于是叫住火龙，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开始拨号，“你等等，我和他说。”
　　陆雨的意思很清楚，就算这批皇甫家赔给自己的毒品指望不上，但是陆家毕竟存在了那么多年，有多少家底他还是知道的，绝没有到了要找人合作项目才能进行下去的程度，而这些情况陆峰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搞这些莫名其妙有的没的？！
　　听到陆雨如此说，傅振华才知道，原来之前，陆峰说自己没钱了的时候，陆雨不是拿不出而是没打算从陆家出啊。然后这回陆峰要找人合作，陆雨才急了。不过这次合作倒是一个让天宇更进一步漂泊的机会。傅振华边这么想着，边听旁边陆雨打电话，然后就琢磨着看怎么样说服陆雨，同意陆峰与人合作，毕竟天宇的法人代表可是陆雨，他最后不同意，自己和陆峰想的再好也没有用。
　　正想着自己的心思，傅振华就感到陆雨看了自己好几眼，有些不解的回望回去，就看到陆雨有些不甘心但也有一些欣慰的在听着电话。陆峰说的什么傅振华当然听不到，但是没过一会，陆雨说了句，“那你就看着办吧，到时候出事了你自己担着！”然后就结束了通话。
　　“怎么样，陆哥？”火龙有些着急的问。
　　傅振华也看着陆雨，用眼神询问结果。
　　轻吐口气，陆雨说的欣慰：“陆峰说那笔钱没有及时到账虽然是因为毒品被抄的关系，但是毒品被炒却是他用人不明的错，自己闯祸没理由让家里替他善后，所以，这次天宇的损失，他要用自己的方法弥补。”
　　陆峰表现不错啊，傅振华和火龙听着都暗暗点头。
　　是很不错，陆雨也为自己弟弟的成长高兴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陆峰非要找人合作的另一个原因：“振华，陆峰还说，他到台湾之后，抽空去了趟天宇，发现你漂白的很好，他不忍心破坏你的成果，所以，正好这次货出了意外，他就再顺势帮你一把。——你面子可不小啊！”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傅振华赶紧问，陆雨和阿媚的犯罪证据他已经摘的差不多了，如果天宇能更进一步漂白，那岂不是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陆雨点头，“我不是说了嘛，让陆峰看着办。”

　　接下去的两周，就是陆峰那边收了货并全部卖完，并且货款也按照陆雨和傅振华之前的想法一半给陆峰一半给皇甫欣的处置了，之后就是阿媚和陆雨与皇甫欣之间的见招拆招。
　　傅振华只坚持一点，从皇甫家要过来的酒店，只能惯陆雨的名字。因为他怕要是写陆峰的话，他在自己的设计下被捕后那些酒店会被查封；再者，这些东西，就是和天宇一样，是他最终要留给陆雨的资产，就是怕陆家的毒品生意被自己毁了之后，对陆家的打击太大，导致伤了元气不好恢复。
　　陆家的当家本来就是陆雨，所以写他的名字谁都没在意。这样也让傅振华省心省力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
　　天宇更加干净了，经过这次的合作，如果陆雨和陆峰真心想漂白，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警方已经开始怀疑陆峰了，虽然还有人想着陆雨是不是“毒王“，但是在自己的这么多次设计下，陆峰已经得到了台湾警方的重视。
　　陆家在泰国的生意也不只是毒品了，虽然军火和刚到手的旅游业还不成熟甚至后者还不成规模，但是他相信以陆雨的能力，只要想好好发展，就一定能独当一面。
　　自己的证据也改得差不多了，陆雨找到陆峰之前的，傅振华拷贝出来一份之后就彻底删除了；陆峰出现之后的，傅振华同样拷贝出了一份，然后他是在原版上改的。虽然冒险，但是这是让陆雨彻底安全的唯一办法，不然要是碰到什么人再查到陆雨的证据，自己的努力就白费了，要不是怕这些资料陆雨会有不时之需，他连拷贝原版都不想，结果现在还得想办法藏起来，地方还得是陆雨发现资料被删改过之后、发现是自己干的之后，只有陆雨自己能找到的地方。
　　唉……
　　事情完成的越多，陆雨也就越安全，但是同样，自己离开陆雨的日子也就越近。对付洪兴帮他用了三年，对付陆雨，他用了不到一年，这不是陆雨笨，他知道，这是因为陆雨爱他，对他不设防！从最开始，陆雨就没有防过他。
　　傅振华正在闹心，他的手机忽然响了，黄sir的电话他为了安全从来不存，但是号码他认识，“什么事？”
　　“振华，由于我们的多方调查和核实，发现其实陆雨的弟弟陆峰也是个危险人物，他好像不只是在泰国活动，在台湾也很不老实，再加上你的情报，陆峰就更值得注意了。但是之前派过去的卧底都暴露了，我们现在急需安插个人到陆峰身边，听着，是‘身边’，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电话那边也不啰嗦，直接说明来意。
　　傅振华本来就在忧心着陆家的事，这时再听到黄sir如此说，他就更加烦躁。但是没办法，这是警局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于是，傅振华回答：“这事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毕竟我现在也不在台湾，你给我三天时间，我想好了联系你。”
　　那边显然不满意，“还要三天啊，想个办法就要三天，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办好啊，要不，振华，你和陆雨说说，你赶回台湾好了。”
　　察觉出警方的态度有些急切，傅振华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但是，如果警方真的着急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连这最后的时间都不能留给自己，让自己在陆雨身边多待一些时候吗？
　　心痛的感觉来的那么突然，傅振华闭目喘息了好久才使得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没有异样：“这恐怕不行，陆峰很讨厌我，前些日子他设计我差点被挑了手筋，所以说，这不是我能不能回去的问题，而是我回去后对于陆峰更本没有用的问题。”
　　那边显然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那好吧，振华，三天，你一定要想出办法。”
　　“好。”只回答了一个字，傅振华就挂断了电话。
　　哮哮安静的窝在主人怀里，伸出小小的舌头轻舔着主人不自觉握紧的手，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主人了。
　　傅振华心思百转的坐了一下午，等到终于把那份伤心难过压下，他才有些自嘲的想，是不是该感谢今天陆雨不在家，这样他就不用强迫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对陆雨了。

　　两天后，傅振华主动和黄sir联系：“陆雨现在在泰国，他在台湾的天宇现在是陆峰在打理，而陆峰正在与另一家房地产公司合作，那边要派一个财务人员到陆峰那里监控自己投资的资金，如果警方有这方面的人才以及若是能与那家公司沟通好，不防把那个财务人员替换掉，换成警方的人。”
　　黄sir说了声知道，就挂了电话。
　　傅振华握着手机，久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