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寒湘》蛇蝎心肠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质辛从来没有用剑杀过人。他已经弃剑很久了，作为魔皇的时候虽然和厉族搏命，但是从来都没有用过剑杀人。这是他第一次用剑杀人，或者说杀厉。
　　贪秽的血喷了很高。割断头颅所飞散的热血有几滴落在魔皇的脸上，伸手去摸一摸，温热，粘腻。就好像是人的血一般。厉元脱体而出，落入水晶头骨而后被炼化。
　　想起贪秽死前那句：“抱歉，吾回不去了……”质辛内心微微的觉得有几分苍凉。这日是贪秽，那么下一日说出这句话的人会不会就是他？兔死狐悲，质辛似乎终于明白缎君衡在向他讲述这个典故的时候那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了。兔死狐悲，伤其类。那会是明日的他么？质辛微微抿紧了嘴唇。
　　看了一眼贪秽的尸体。魔皇放了一把火。贪秽，就这样的失踪就好了。无论他心中惦念的人是谁，至少失踪比起死亡要好很多。失踪至少还有一线生还的可能，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沿着贪秽来着的方向一路走去就是蕴果谛魂所居的房间。房门是敞开的。质辛看了看天色，这时候正是拂晓时分，一般来说这个世间人都还在睡觉，所以贪秽竟然是不怕别人看到龠胜明峦峦主的死相就那样的开着大门的。
　　魔皇是来确认蕴果谛魂的生死的。他想过了，贪秽和蕴果谛魂能够同归于尽那么最好，如果蕴果谛魂活着贪秽死了那么他就给蕴果谛魂补一刀，要是不幸蕴果谛魂死了贪秽活着那么他正好给蕴果谛魂收尸。最坏的情况就是两个都没死……
　　进入蕴果谛魂的厢房。天佛原乡的地藏圣者嘴里咳着血，腹部是一个巨大的伤口。绿色的剑已经被拔出并且沾着佛血放置在一旁，地藏圣者就那样包扎了一下伤口专心致志的炼化体内的厉氛。
　　“注定是无用功。元种八厉的厉氛哪里是那么容易炼化的……”魔皇一边不屑的想着，另一方面却在冷漠的观察着地藏圣者注定是徒劳无益的抵抗。
　　当时楼至韦驮是不是就这样炼化着体内的厉氛……魔皇有些无聊的想到，想象了一下要是蕴果谛魂换成了楼至韦驮会怎样，心中那一丝希望这蕴果谛魂赶紧死掉的心忽然就静谧了下来。他突然不想蕴果谛魂死了。蕴果谛魂死去虽然对于魔族有利大，是如果是借用蕴果谛魂的力量来对抗厉族剩下的元种八厉岂不是更加有利？
　　要知道元种八厉之中现在除了最难触及的天之厉和地之厉之外在外面蹦跶的还有风之厉，雷之厉，火之厉，以及水之厉。而其中比较好对付的……
　　风之厉不强，雷之厉和逸宗有所龃龉，水之厉目前应该是周游各界，最后剩下的火之厉还潜伏在某个暗处伺机而动。不过看在龠胜明峦被渗透的如此彻底的样子上，魔皇觉得就算火之厉没有在龠胜明峦潜伏也应该是时时关注着龠胜明峦的。火之厉脾气直，要是放出山泽两厉的死讯……
　　心下慢慢的盘算着利弊，最后又给留下蕴果谛魂的性命上加了一个筹码，魔皇决定还是自己动手留蕴果谛魂一命。这名龠胜明峦的峦主可不止是有龠胜明峦峦主的身份，更是天佛原乡的地藏圣王。龠胜明峦峦主的身份倒是不够看，倒是地藏圣王这个身份实在让他动心。
　　“楼至韦驮……”魔皇的心中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带着一种玩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这个佛者的兴趣，从来只是有增无减。血脉相连么，的确是血脉相连。不再见一眼，又怎么能够罢休？
　　魔皇体内具有佛厉两种内元，虽然是纯魔之体，但是按照同源的气息吸引出厉氛来倒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而有了魔皇援手的蕴果谛魂，眉头也微微的舒张开来。刚刚只顾及着炼化体内厉氛使之不再破坏体内脏器，倒是没有顾及外伤。也是所幸那一剑贪秽给的急躁了，并没有穿透体内脏器，否则能否坚持到魔皇援手还在未定之天。
　　“为何救吾？”给伤口止了血，蕴果谛魂还是一副淡定坚毅的模样，仿佛曾经为无尘修者之死失神之人不是他一般。在所有人的眼里，蕴果谛魂都是那个坚定刚毅无悔的地藏圣者。只是魔皇已经观察蕴果谛魂很长时间了，他又从闍魇那迦那里学习了一点有关揣测人心的技术，对蕴果谛魂的心思说不上一目了然，但是也猜到了几分。
　　心中暗暗讽刺了一下佛者的虚伪，分明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是怀疑，在有些地方也已经早早下了定论，但是表面上还是那一副完美的地藏圣者的面具，真真是令魔生厌。
　　不过倒是也无所谓。就算地藏圣者带了一副令人生厌的面具也和他没有关系，毕竟他不是那个真心喜欢着地藏圣者的厉族。那个倒霉的厉族早就已经死在了地藏圣者自己的手中。山之厉魑岳，竟然喜欢天佛原乡的地藏圣者，竟然喜欢龠胜明峦的峦主，真正是一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地藏圣者活着可以为魔方带来更大的利益，身为魔皇，吾没有理由不救你。”魔皇慢慢的收了手掌，嘴里的解释颇为合理，颇为冠冕堂皇，却也颇为空洞。他是真的只是因为救蕴果谛魂对魔族有利才如此做的么？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也或许只是，兔死狐悲伤其类罢了。杀人，人杀。又他或许只是想要再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个亲眼见证了元种八厉是怎样覆灭的佛者。或许，是这样，或许也仅仅是这样。他已经不想弄明白。过去的，就让它腐烂在过去，何必带到如今？
　　还有，楼至韦驮，对于现今的龠胜明峦，你真的是丝毫都不知情亦或是非常明白，只是等待着厉魔之间内耗殆尽之后再带领着天佛原乡进攻魔族。如果是后者，那么就真的太令人难过了。
　　魔皇回了修罗鬼阙。事实上，自从解决了厉族之后魔皇就经常在修罗鬼阙之中思考，偶尔会带一带孩子。而随着孩子的长大，魔皇安排了其他更加适合的人教授他们一些应有的常识。
　　缎君衡教授给他的一切固然好，但是却并不是完全全面的。他要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
　　火之厉来的比魔皇预料的要快一些。他是一个直脾气的人，皱紧了眉头额时候带着一种肃杀的凛冽感，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但是眉头皱起却带了莫名的气势。火之厉剡冥，那是一个可以为了天之厉自裁的人。
　　可惜，只要是为了天之厉的，都要死。无论是山之厉，泽之厉，火之厉，雷之厉甚至是水之厉。当然，地之厉和风之厉也不能放过，只不过一个是至今无法动手，而另一个则是不足为惧。
　　“你比吾所估计的来的要早一些。”为了火之厉的到来，质辛已经准备了很久了。他特意的减弱了修罗鬼阙的防御，为的就是让火之厉甚至其他的元种八厉能够顺利进入修罗鬼阙之中。
　　人海战术是不能成功取下元种八厉的性命的，反而会让他们龟缩。那么既然如此他就减撤兵力，一方面是引蛇出洞，另一方面他也没有那种送自己的下属去死的想法。
　　“哼，杀山之厉和泽之厉的就是你么？”剡冥手中的火轮戬一竖，火之厉的力量带着灼热的意味飘散在了修罗鬼阙之中，让质辛勾起了嘴角。
　　质辛喜欢火之厉这样直接的人，可惜注定的立场对立让这份喜欢变得并不那么重要。欣赏一个人是一回事，但是因为立场上的对立，这份欣赏只能化成让他对对手的尊敬。他还没有到那种因为尊敬剡冥就放他生路的程度。
　　光明正大，一直是质辛所喜欢的方式，虽然他自己做的就不够到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正大光明的喜欢。手中代表魔皇地位的权杖摆起了一个起手的姿势，质辛决定给予这位火之厉以勇者最高的敬意。
　　“全力，是对勇者致上的最高敬意。”手里的杖顺势一横，他期待着火之厉能够带给他的趣味。全力，是对勇者致上的敬意，也是对暗处潜藏之人给予的戒备。他欣赏火之厉，但是他却也戒备着暗中潜藏者。
　　即使是元种八厉，也是有实力差距的。像是风之厉魈瑶，就属于元种八厉之中实力较差的。而火之厉剡冥，则是属于之中比较强的。一杆火轮戬，足以让他的对手退却。
　　火焰燃烧在修罗鬼阙之中，将幽暗的修罗鬼阙照亮。虽然无意损坏修罗鬼阙之中的任何物品，但是魔皇还是不得不遗憾的表示这一架打起来，怕是不能善了了。
　　不过也无所谓……看着火之厉满脸的怒容，魔皇颇为无所谓的想到，既然是给予勇者的敬意，修罗鬼阙可以重建，这一切就权当是陪葬品了。
　　元种八厉，即使是欣赏他也不会留下他们。为了魔族，元种八厉，必死！
　　想起了自家的两个小小的儿子，魔皇的心中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柔软。就算是为了他化和断灭，他也会尽全力为两个孩子扫平日后的障碍。他们值得最好的。而他也不会让他们如同梦境之中的一般，死在那样的地方。
　　这是身为一个父亲，他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做的事情。他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更何况，还有天佛原乡方面的考虑。天佛原乡，楼至韦驮，终究还是他的心结……

作者有话说

　　其实串戏了= =
那句全力.......啥的是葬魂皇的戏。被我串了。
摊手。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