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寒湘》蛇蝎心肠

10、第十章

　　第十章
　　缎君衡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这点不仅仅是缎君衡自己一个人清楚，就连质辛和黑色十九都非常的清楚。而也正是因此，无论是质辛还是黑色十九对于这个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是事实上却非常值得依靠的义父发自内心的尊重。
　　当缎君衡被捅了一刀的时候黑色十九正在搬东西。虽说缎君衡已经打算不带什么东西就直接去往绝境长城，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需要准备的。比如说棉被，比如说衣物。而缎君衡被捅了一刀的时候，黑色十九的手里正抱着一卷棉被。
　　白羽飞散，黑色十九的剑很快。对于缎君衡来说，缎家对他有恩，所以不得不报，但是对于黑色十九来说只有缎君衡才是让他和缎家扯上关系的唯一途径。而想要伤害缎君衡的人……杀……
　　“十九。住手。”即使被捅了一刀，但是缎君衡却并没有因此而惊慌，他感觉自己依旧很淡定，至少淡定的可以说出让黑色十九停手的话。他的心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淡淡的悲哀：吾为你好，但是你却不知道。“咱们走吧。”
　　缎君衡踉跄了一下，并没有理睬那个刺杀他的人。只是淡淡的吩咐黑色十九，就像是他经常做的一样。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的弟弟一眼，就好像是他们从来没有过亲密的少年时代一样。他是为了他们好，已经渐渐稀薄的缎氏控灵血脉由他担起就好，缎氏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荣耀，责任以及最终所注定了的，阴谋之后的颓败。
　　背景，是少年泪流满面。一刀断情仇，他也记得那人是他的兄长，曾经对他的温柔。只是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只是如此，也好。若是常相忘，便不会常相伤。
　　黑色十九扶着缎君衡上了车。中阴界的道路修的平坦车上的颠簸自然也不是很多。插在缎君衡背上的匕首因为害怕流血过多的原因还没有被拔下，但是经过黑色十九探查，或许是因为中阴界是以五大控灵家族为首的，人们注重控灵术多过注重武艺，所以缎君衡很好运的没有伤到筋骨内脏。
　　“你先忍忍。”黑色十九见到没有伤到筋骨内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微微觉得自己有点傻了。要是缎君衡真的伤了筋骨内脏那么他刚刚就应该倒下了而不是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自己走上的马车。
　　黑色十九心中微微的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关心则乱，而后让缎君衡在马车上趴好。马车里很宽敞，很符合中阴界五大控灵家族之一的缎家的气派，就算是缎君衡一个大活人呈大字型躺在那里都能放下，更何况仅仅是趴下。
　　缎君衡也清楚这个时候并不是向义子撒娇卖萌的好时候，于是乖乖的趴下，让黑色十九帮他把背后的匕首拔出来。
　　黑色十九用剑很快，同样的，他的手也很快。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使力，在缎君衡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匕首就已经被黑色十九从体内拔出，而因为速度实在很快的原因，所以更是没有扩大伤口。唯一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是匕首上有血槽，导致缎君衡背部的伤口流血不止。
　　并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却流血不止。黑色十九用力按压住伤口，尽量的止血。这个过程发生的很快，但是缎君衡却依旧感到了疼。他青白了一张脸，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下。
　　“十九，你可是要了为父的命了。为父感觉自己要死在你的手上了。”血终于被止住，黑色十九拿了洁净的布帮着缎君衡包扎了伤口，缎君衡这才虚弱的看向黑色十九，嘴里微微的抱怨。
　　“吾，不会让你死。”黑色十九是一个颇为沉默的少年，而他自从质辛离开中阴界之后愈发的沉默了起来，甚至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而这句是质辛离家之后黑色十九说出的最长的一句话。
　　“你这个不孝子，下手这么重为父要疼死了。”缎君衡虽然依旧虚弱，但是既然身体之中的刀子已经拔了出来那么他也不介意和他的义子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耍耍宝放松一下紧张的气氛。但是黑色十九却并不领情。
　　“吾出去了。”缎君衡在车里趴着躺尸，那么出去赶车的人自然就只会是黑色十九。虽然实际上是搬家去绝境长城，但是这种搬家名义上却是流放，自然不能带着家仆去往那种地方，更何况缎君衡已经做出了要和缎家划清界限的姿态，那么赶车的人自然就只会是黑色十九一个了。
　　别人没有带的必要，而黑色十九自然会跟随缎君衡去往绝境长城这个流放犯人的地方。
　　黑色十九没理缎君衡，而黑色十九出去之后，缎君衡就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自从质辛离开中阴界之后黑色十九就开始变得愈发沉默起来。黑色十九本来就是一个沉默的人，这样下去缎君衡怕最后黑色十九真的憋出什么毛病来。要知道根据中阴界的各种调查，沉默是容易引起心理疾病的。
　　质辛就是一个愿意把心事放在心里的人，而十九也正在往这个方向发展，真的什么都不说的话缎君衡害怕哪一天十九也会离家出走，跑去苦境找质辛。抿抿嘴唇，缎君衡觉得后背上的伤口虽然疼，但是再疼也疼不过他的那颗老父心。儿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再也没有小时候贴心懂事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似乎稍微有点寂寞了。
　　质辛回到修罗鬼阙之后心情就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按照他现在人在苦境的情况就算缎君衡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是有心无力什么也做不了。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利用红潮来探查缎君衡的情况。毕竟他自己虽然人到不了中阴界，但是红潮却是往返于苦境和中阴界之间的。
　　马车不分昼夜的在中阴界的大地上奔驰着。缎君衡和黑色十九走的是官道。官道虽然没有私道来的方便但是却比私道来的更加安全，毕竟官道是为了大多数人设计的，而缎君衡和黑色十九都不赶时间。
　　黑色十九因为幼年的时候曾经遭到过红潮的啃食所以在缎君衡的操作之下换了一双妖瞳，他蒙着双眼，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景色，但是他却已经感觉到了外面夜幕即将降临。夜幕降临意味着红潮即将来临。虽然黑色十九并不惧怕红潮并且有着在红潮之中穿行的能力，但是这并不代表马车也有在红潮之中穿梭的能力。
　　“天色晚了。”黑色十九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官道附近总是有着供人们躲避红潮的岩洞。红潮虽然来势凶猛，但是只要躲在岩洞之中就不会被红色的异虫啃噬。中阴界遭到红潮肆虐多年，已经初步了解了一些对抗红潮的方法。
　　“十九，为父饿了。”马车中传来了缎君衡卖萌的声音，黑色十九微微的紧了紧手中的马鞭，决定无视缎君衡这样的举动。缎君衡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很经常的事情，但是每次都让黑色十九感到难以接受。
　　只是，还是算了。这人毕竟已经受伤了，他就容忍他一次也无妨。黑色十九最后还是放弃了胖揍缎君衡一顿的冲动。似乎从质辛离开开始他就养成了在缎君衡卖萌卖的太不靠谱的情况下胖揍他的养父一顿的习惯。
　　“质辛……”他想起了质辛，当时他们一家三人在一起，就算是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就算是他和质辛的生活其实很拘束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在缎府的花园之中比试剑艺，但是日子却是那样的快乐。即使他们三个人之间并没有血缘联系，但是他们却是名副其实的亲人。
　　亲人，亲人，至亲之人。质辛为什么能够那么轻易的离去？那样的决绝毫无犹豫？黑色十九觉得有些泄气，然后又在缎君衡的再一次呼唤之中将心中的思念慢慢的压下。他想念质辛了，想念那些曾经的日子。
　　只是质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黑色十九有些不解了。似乎是一夜之间，质辛就那样的离开了，毫无留恋的离开。但是事前总是应该有着蛛丝马迹的。但是那个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是在质辛不再用剑而改用了杖的时候亦或是更早之前？黑色十九想到。
　　带着疑问，黑色十九将马车赶入了岩洞之中。缎君衡或许是伤得重了，在晚饭之后他就说了两句话就没了声音。黑色十九听着缎君衡沉稳的呼吸声，确定他已经睡了过去。然后轻轻的将带来的衣物被子盖在缎君衡的身上。缎君衡是受伤的人，这个时候不能让他因为风寒之类的原因病倒，否则匕首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是要是因为感冒之类的原因让伤口感染了说不定就会波及内脏。
　　黑色十九在照顾完缎君衡之后默默的走出了山洞。他因为特殊的能够在红潮之中穿梭的体质所以入睡的时间一般都很晚，他现在很清醒，于此同时现在他正是满腹心绪的时候。而步出山洞，黑色十九静静的侧耳倾听，听到的就是密密麻麻的异虫振翅的声音。
　　然后黑色十九感到其中的一只异虫在他的身周徘徊了一阵，然后往山洞之内飞了一段距离。
　　“嗯？”黑色十九一声沉吟。这只虫子明显不对劲。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想要出去它的想法，他总觉得那只小虫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于是红潮是大杀器啊= =
这章是十九和缎爹的主场。质辛啥的还在苦境恩恩
一写到缎爹我就收不住。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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