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路》桥夕

9、还木有想到章节名

　　萧玲珑笑盈盈地打量着婠娘，举袖掩住半边脸道：“沈小娘子小小年纪就出落不凡，我真替彝哥高兴呢。”她从头上取下一只金鸾鸟衔珠串的金步摇想插在了婠娘的头上，“没有想到今日会在清凉寺中遇见沈小娘子，也没有什么好得见面礼……”

　　婠娘忙退后半步躲过了萧玲珑的动作，装作委屈地样子看了萧玲珑一眼，嘟嘴道：“多谢郡主，只是祖母告诫过婠娘，婠娘的母亲去世才一年，不可以佩戴金饰的……”说着还求救地看向章妈妈。

　　章妈妈虽然是奴婢，但之前却是皇太后宫中的五品女官，故而并没有和其他的奴仆一样，一直跪在地上。她礼仪规范地对萧玲珑行了一礼才开口道：“郡主见谅，娘子年纪还小，郡主的步摇太过贵重了，且只有郡主的身份才配得上这只金鸾衔珠步摇呢。”

　　萧玲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却很快神色如常，故作懊恼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沈小娘子莫怪。”她打量了章妈妈一番，见她和一般人家的婆子大不一样，礼仪更加周全。便好奇问道：“妈妈看着不一般呢。”
　　章妈妈微笑道：“奴婢从前在皇太后宫中为尚衣。”

　　萧玲珑眼中闪过了然，可惜皇太后已经不建在了，她看了一眼沈家下人带入寺的行李不少，微带疑惑道：“小娘子这是要在寺里小住吗？还是只做法事后便回城去？”

　　婠娘虽然感觉到萧玲珑对自己并无善意，但是猜不出这位郡主的真实来意，只得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婠娘随着兄长来寺中，是因为祖母告诉婠娘，再过几日便是先母周年忌了，兄长和婠娘该来寺中为母亲祈福做法事了。”

　　萧玲珑脸上的笑意变淡，红着眼叹息道：“小娘子和我一样都是没有母亲的苦命人呢。不过小娘子比我还是要强上许多的，有祖母有父亲，我虽然贵为郡主，却父母均亡，连个嫡亲的兄长阿弟都无……”说着眼泪涌出了眼眶，一边站着的婢女和妈妈们微微围上来轻言细语地劝解着，让婠娘看着直挑眉。

　　萧玲珑这是做什么？她眨了眨眼，眼眶中也是雾气缭绕，撅着嘴反跑进了章妈妈的怀中，“妈妈，是婠娘惹哭了郡主吗？”婠娘心中腹诽不己，这个萧郡主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章妈妈人老成精，忙配合婠娘安抚她道：“不是娘子的错，郡主只是想她的父母了，就像娘子很想二夫人一样。”

　　萧玲珑自然听到了章妈妈的话，脸上的阴霾一闪而逝，这个沈小娘子，到底是年幼天真不知事还是故意装出来的？若是真的心机不浅，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五六年之后，也许能够和那狐狸精斗上一斗？而且将这小娘子不凡的事儿透给了狐狸精知道，看她变色也是一件乐事呢。

　　萧玲珑擦了擦眼睛，带着歉意和婠娘主仆道了恼，“听说沈娘子很快就要有母亲了，这也是一种福分呢，我听说张家大大娘子和始兴王妃一样，最是贤惠呢。”
　　婠娘越发奇怪这个萧玲珑的言行了，她来和自己说话，只是为了说到张大夫人么？“郡主说的和婠娘的祖母说得是一样的呢。”

　　萧玲珑笑道：“外人说得许是有夸大，但是沈太夫人一定不会得。张大娘子素来喜欢知礼的孩子，小娘子一看就是她喜欢的样子，一定不差的。对了，小娘子素日里都做些什么消遣呢？彝哥曾有意将从北方进来的马球等玩意送去沈府，只是不知道小娘子的爱好，这才作罢的。”

　　婠娘忙摆手道：“幸好没有送来，我还没有学骑马呢，更不会马球了，多是在家中读书的，偶尔和姐妹们在家中玩投壶罢了。”她才不会将自己偷偷地学拳脚的事儿透给别人知道呢。

　　萧玲珑流露出了然之色，“那我彝哥该送书籍和文房四宝才是。”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说等沈家人都安定下来再来一叙后才带着一干仆从款款离开。
　　“妈妈，这个玲珑郡主到底为何而来呢？”婠娘忍不住问了出来。
　　“许是她关心兄长吧，娘子以后可是她的嫂子呢。”章妈妈只想到这种可能。
　　“娘子，那个玲珑郡主虽然一脸的笑，但是奴婢觉得她笑得好假，冷冰冰的。”秦罗将黄玉海棠花镇纸放在窗前的长榻上，插嘴道。
　　婠娘看向齐芬：“齐芬，你觉得萧郡主假不假？”
　　“假呀！只是好奇怪，她好像和张夫人很熟一样，听说张夫人在建康很少四处交际呢。”齐芬皱眉道。

　　婠娘心中，萧玲珑成为继张夫人之后又一要被留意之人了，若是她有意要嫁给江阴王萧彝，一定会派人往江阴去打听一二的。不过她心中根本不想嫁给一个年长自己十七八岁的人为妻，哪怕这个男人贵为王侯。

　　却说萧玲珑和主持方丈一起到了寺中最大的客院里，她摒退了左右，只留下一个心腹妈妈在里面伺候，才看向方丈道：“大师方才也见过沈小娘子了，你看她面相如何？”

　　清凉寺的方丈低声道：“阿弥陀佛，不瞒郡主，那位沈小娘子眉长面静，本来是大富大贵之相，奈何她右耳垂上有一颗小痣，使得她亲缘极浅。不过她前半生命运坎坷，后半生却华贵无比，乃先苦后甜之命。”
　　萧玲珑先还听得好好的，到了后面眼中不以为然，“那她的亲缘极浅，会影响到她的夫婿？”

　　方丈踌躇了片刻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却被萧玲珑阻止了，“方丈知道她的夫婿乃是江阴王，我们萧氏一族少有才华横溢之人，沈小娘子的事儿还请方丈保密，不要透给别人知道了。”萧玲珑一点也不担心方丈不答应，这江南的大部分的寺庙全都是萧梁时所建成的，哪个大的寺院没有收到当时皇族萧氏的好处？

　　待方丈去了，那心腹妈妈才担心地看着萧玲珑道：“郡主，江阴王就算娶不成沈家女，以后也会娶其他女子为王妃的，您何苦呢？”她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郡主对江阴王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绝对不该是其他的什么的。

　　“妈妈，我也是担心彝哥娶了不好得女人罢了。”萧玲珑安抚道，心中却一阵的扭曲，彝哥那样的男子，谁又能配得上？不过沈小娘子倒是可以用作对付那些狐狸精的武器呢。“而且，我不想彝哥的长子是从一个卑贱的婢女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管如何，兰陵萧氏也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彝哥的妻子，该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才是。”至于沈家婠娘，莫说她现在没有机会嫁给彝哥，等到她可以嫁了，也要看自己同不同意呢。

　　妈妈听萧玲珑这样说，心中虽依旧有些不放心，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暗道下次去建安公主府一定要给公主身边的沈妈妈透给信，让公主给郡主留意合适的婚配男子才是。
　　萧玲珑这边想着将沈婠娘的事儿怎么透给堂兄萧彝的一干侍妾们尤其是郭安那个贱人知道，那边的婠娘却在和兄长沈沣起了争执，就是婠娘自己都没有想到，沈沣会这样冷心冷情。

　　“兄长真的不怀疑母亲之死的真相吗？哪怕母亲并非是生病去世的？”婠娘定定地看着沈沣，她必须确定这个如今的兄长，值不值得她去践行答应钱夫人的话。

　　沈沣十岁之后个子开始抽长，圆长形的脸也变得瘦长起来，只是他眼中偶尔闪过的阴鸷让人不敢相信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他让贺妈妈、章妈妈以及几个婢女都避了出去之后，才对着婠娘道：“妹妹要我相信了，然后呢？母亲已经去世了，无论真相是什么，我们兄妹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沈沣这话，婠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就不相信一向偏爱儿子的钱夫人在事出前没想法子透消息给沈沣，也许是告诫沈沣不过妄动，但是她依旧觉得齿冷，血肉至亲，沈沣小小年纪却如此的冷漠！

　　“我也不是想做什么的，只是想和兄长商量一番，母亲含冤去世未尝不是给张夫人让位，到底如何面对即将成为你我继母的张夫人，该有个主意才是。”婠娘跪坐在软垫之上，直接说出了她寻沈沣商议的目的。

　　“之前我们是如何对母亲的，就如何对待张夫人。”沈沣很自然地回答道，“母亲过世，不过是生病了，和张夫人并无关系，妹妹不要胡说八道了，幸好我是你兄长，若是其他人听到了，不说父亲那边，就是太夫人那里你都难免责罚的。”沈沣想起了祖母为难的话语，想起了父亲低垂带着些许羞愧的神情——母亲钱夫人不顾体统，勾引父亲在国孝之间有孕，不但不认错，还谎称孩儿已经四个月大了。不是士族出身，难怪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这样的真相还不适合现在告诉妹妹。

　　婠娘当然不知道沈沣心中的真相和自己所知的真相大相径庭，她心中冷笑涟涟，当即起身躬身送走了沈沣，这才唤了章妈妈和和贺妈妈进来，直言道：“兄长靠不住了，以后在府中如何，只能靠自己了。”

　　要去赶火车，明天或者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