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陈年旧事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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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在平常不过的人生经历了.
父亲去了A城讨生活,母亲去了C城发展,这样很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或许也只有我有那么一点点的证明他们之前相爱过吧.
最后是好心的奶奶收留了我,奶奶是个善良的人,她觉着是父亲亏欠了母亲,给了母亲一笔生活费,顺便带走了还在襁褓中的我.毕竟一个女子带着孩子去别城不是那么好生活,相对的,只身一人就要容易的多了.
有的时候老天是不公平的,我最亲爱的奶奶只能陪我到12岁的那一年.
我想,或许是奶奶累了,不愿再抗争了,曾经数次被医生焦急地推入抢救室总是能坚强的撑过来,数不清次数的化疗和奶奶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还有那厚实的手掌贴在脸颊边温热的触感,那些好的坏的,可能都不会再有了.一年半连续不断吊的点滴终于在我12岁零3天的那一天被无情的抽离了她的身体,癌症就那样悄然声息的夺去了她的生命.
我唯一最珍爱的人,就这样,丢下了我一个人.
接着,我见到了自称是我父亲的高个男人.我应该高兴的不是么,至少他还肯认我.
奶奶和我住的房子变成了遗产,一式四份,当然还有她所有的积蓄.
之后,我还见到了奶奶其他的三个孩子,恩,也就是传说中亲戚.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回来的,至少我从没有见过他们.
当他们哭诉着说他们是多么多么后悔没有尽孝,听在耳里刺耳的悲鸣,还有那不知做给谁看的磕头大礼.我是有些想笑的,对,是冷笑.早知道这样,早干吗去了.我承认,自己是个早熟的孩子.
当他们在前头做戏的时候,我去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在这是多余的.
这时候,自称是我父亲的人进来了.
我放下了手中整理的衣服,开始好好打量起来这个是我父亲的男人.
好看的眉毛,挺直的鼻梁,适中的嘴唇,啊,最好看的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没有疑惑母亲为什么会留下我了.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接近领口的扣子没有系上,中间系了一根皮带,衬衫简单的塞在下面黑色的西裤里,果然黑白是世上最搭配的颜色.
“跟我走吧.”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好.”再简洁不过的二个字了.
“为什么?”他皱起了好看的眉.
“你能帮我件事么?”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径自问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他回的很干脆.
“以你的名义给我租套房子,钱我会想办法给你的.”说完,我低下了头不再看他,毕竟自己是有求于人.
“好,还需要什么吗?”他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好像是要摸我的头.
“不需要了.”我状似不经意的抬头后仰了一下,正巧避过了他的手.
“那好,三天后我会来告诉你住哪.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信.”他收回了手从裤子后袋里摸出了一封白面信递给了我,接着转身离开了我的视线.
那是一封再平常不过的信了,白封面,没有任何抬头.
我都能想象奶奶站在街边的摊头和小商贩讨价还价的模样.
“小伙子,这怎么卖的?”奶奶一手拎着刚买回来的菜,一手按着膝盖上方,有些吃力的弓下身子拾起那一打信纸.
“2块钱5个,那一打12个,5块钱.”小贩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抬起头望了眼这个老太,说出早就烂背于心的价目.好像是闲的无聊了,用手摆弄起那些早就整齐得不能再整齐得货品.
“15个?2块钱?怎么那么便宜?给我拿一打吧.”奶奶从口袋里摸出了2块钱,正准备递给那小贩,
“大姐,我说的可是12个5块钱!”小贩似乎有些恼,站起身,凑过些身体靠近奶奶,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哦,原来是15个5块钱,正好,我这边还有三块钱零的.”奶奶收回了那只递2块钱的手,转而又从口袋里摸出了3块,凑到眼前数数,确认是5个硬币后才再一次递出.
“算了算了,拿去吧,小本生意还要还价.”小贩接过奶奶手中的钱,用手挥了挥,示意可以拿东西走人了.
奶奶更低的弓下了身体,拾起了那打信纸,伴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诶哟嘿,顺利的站了起来.
就在奶奶抬脚刚走没几步,后面的小贩有些鄙夷的道: “仗着自己是上了年岁的人,就在我面前装聋作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多的是哥哥施舍你的!啊呸!真晦气!大清早的就遇见这么个人!”
的确,奶奶确实不是聋子,小贩说的也没错,奶奶装聋只是为了还价,讨些便宜.
无商不奸,我一直是信这句话的.在我眼里,奶奶做的一点都没错.
有次,当我忍无可忍准备回头把还下来的钱一股气扔在那个小贩的脸上时,奶奶拉住了我的手.
“奶奶,他太过分了!”我道出了我的不满.
“好孩子,没事的.”奶奶用她厚实的手掌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试图拉着我继续往回走.
“怎么可以叫没事!他那样说你!”我很生气,是真的很生气.有时候我的倔脾气上来了,可能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也就是嘴上讨得些便宜而已,你看,奶奶还不是好好的.我们拿到了我们想拿的,他说他的,再说那些奶奶也不在乎.”奶奶缓缓的道,还不忘提了提手上那袋我们的“战利品”.
“没事的,奶奶知道你乖.好孩子,听话,咱们走吧.”奶奶扯了扯我的袖子,宠溺的说道,脸上带着的是那温暖人心的笑.
奶奶总是这样,不知道人善被人欺么.我们有什么错,要不是那些小贩虚报价钱,从中谋取暴利,我们会还价么!
思绪回转,人总爱在失去了之后,才开始愿意回想.那些曾经和奶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原以为不会记得,没想到它们是那么真切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翻之信封背面,小心地撕开被胶水黏连起来的地方.
信封里有的是一张信纸还有一张储蓄卡.
翻开信纸,
信纸不像原来的那么平整,似有眼泪驻足.
不悔,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奶奶可能已经离世了.如果可以奶奶也希望可以陪着我们家小
不悔永永远远.奶奶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可怜的小不悔,没有奶奶疼,该有
谁来爱你呀!好孩子,奶奶的好孩子!你一直是奶奶的骄傲!告诉奶奶,你会振作起来的,对吗?
这张卡里有15万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后6位数,不多,是奶奶的一点心意.记着了,千万别弄丢了.
冬天记得要多穿些衣服,小手冰凉的.奶奶给你新织了毛衣,围巾.放在你衣柜第三个抽屉里的红色塑料袋里.
不悔,奶奶好舍不得你,你是那么听话,懂事,乖巧.
是你父亲欠你的,奶奶试着想补偿你些什么,但是让你缺少父母的疼爱,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答应奶奶好吗?下辈子还做奶奶的孙女?奶奶答应你,会用尽一生爱你,呵护你.
奶奶
一滴,二滴,三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信纸上,晕开,消失不见.
眼泪抑制不住的滴落下来,用手胡乱的抹了一把,收好了信和卡,奔至衣柜第三个抽屉,粗
鲁地翻开那些碍眼的衣服扔至一边直至找到了那个藏在角落处红色的塑料袋.
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件偏大的白色毛衣和一条红色的围巾.
我好像又听到奶奶说话了,她说,不悔,你皮肤白,穿红色好看.
我还看见了那再熟悉不过的笑脸.
也想起了奶奶曾经可能是为了帮我多存些钱,所以才不顾那些小贩们的冷言冷语.
心,痛的难以附加.
我蜷起了身,把头掩在了毛衣里,
最终,一直以来的压抑,让我哭得泣不成声.
我叫不悔,随的是母亲的姓,钟不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陈年旧事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