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或许有一天

24、第二十四章

　　“你还有很多东西在那边，如果你真要辞职回来发展，我想这次你也是需要和我一起回S市一趟的。”程晓抬起头，脸上竟然带着点儿淡淡的笑容，瞬间有点儿晃花了李蕴的眼。

　　或许曾经太过懦弱，但十年时间过去了，物是人非是必定的。即使是当年那个害羞怯懦的孩子，现在也已经在S市的职场拼杀中练就了一颗坚定的心。从来不是害怕失败，只是当年的感觉根深蒂固，让她不自觉的回到了当初的状态，可是当一切再无回旋的余地，被逼到绝境的人又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程晓淡淡的现在，淡定从容，与一分钟之前的慌乱有着天与地的差距，也让一直偷偷观察她的李蕴晃了神。

　　片刻之后李蕴回神，然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其实就算程晓不说，她大概也免不了需要回去一趟。就如程晓猜测的那般，她之前一直没有要离开S的意思，所以什么也没有准备，现在不止是需要回程晓家去收拾行李什么的，更需要回学校去办离职手续，或许还要把户口什么的都转回来，总之事情是不少的。

　　李蕴的点头没有出乎程晓的意料，这次她的表现淡然了很多，并没有因为多有一个希望就表现在脸上，而她这副样子却是真的让李蕴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轻轻的吸了口奶茶在嘴里，淡淡的奶香瞬间在口腔里弥漫。李蕴不再避开程晓的目光，反而直直的盯着她看。同住几个月，这是她第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之前那个小心温柔的人在这一刻仿佛泡沫般消散了。

　　眼前的这个人，满脸的淡然，满身的无畏，满眼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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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李蕴说好一起回S市之后，满怀心事的程晓已经没有那个心情继续在Z市待了。她的假期本就不长，这次年休假也花了个七七八八，终于还是在这次见面后的第三天，两人再次一起离开了。

　　和来时一样的距离，一样的时间，但车上的两个人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李蕴对于程晓似乎多了一丝逃避的心态，程晓这次心里有了决定却也不彷徨慌乱了，她一如既往的对待李蕴，并没有更好一点儿或者更差一点儿。

　　或许淡定这种情绪也是会传染的，在火车上的那十几个小时相处之后，李蕴似乎也变得自然了一点儿。下火车时，因为李蕴本来就是回来收拾行李的，所以也没带什么来，便很自然的帮程晓提了程妈硬给塞来的一些特产。

　　程晓看了她一样，李蕴微微错开目光，随即两人便都没什么表示了，该接东西的接东西，该走人的走人。平平静静的出了火车站，平平静静的上了出租车，平平静静的回到了阔别十余日的家。

　　打开门的瞬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门口那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两双拖鞋。当初急急忙忙的出门离家时，李蕴也不忘将两双鞋规规矩矩的放好，可见当时的她对于这个家还是很有认同感和归属感的，只是想不到一个念头的转变，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程晓抿了抿唇，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孤单久了的人，心一但被温暖，就更加害怕失去那份让人留恋的暖意。而现在，无论她表现得有多淡定，那近在眼前的威胁却不能忽视——李蕴随时会离开，而且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或许是在门口那一愣神的时间有些久了，跟在出现后面的李蕴奇怪的看着她那愣在门口的样子。不过是回家而已，当初离开时是什么样，现在不还是什么样？程晓站在门口不进门是为什么？

　　这般想着，李蕴便探头往门里看了看。除了地上隐隐的可以看见一层薄薄的灰尘之外，这房子的确还是和她们走时一样，整齐温馨，并没有遭遇入室抢劫或者偷窃之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程晓愣神的事情啊。

　　顺着程晓微垂着的头，李蕴也看见了门口那两双整整齐齐的鞋。这是她嫁给赵炎之后养成的习惯，当年的李家大小姐嫁人之后也一样向着家庭主妇的方向发展了。不再是可以任性胡来的小女孩，作为一个妻子，她习惯把自己的家收拾得井井有条。

　　很平常很自然的一个举动，有的时候却可以让人想到很多。李蕴没有想到过当初离开家时一个习惯性的顺手动作可以让现在的程晓想那么多，但是从程晓的身上，她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心里除了叹息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轻轻地拍了拍程晓的肩膀提醒人该回神了，程晓也很配合的回过神来，然后一脸若无其事的就提着行李进了家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程晓忽视了门口那两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拖鞋直接提着行李走进了客厅。

　　李蕴暗自蹙了蹙眉，也没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和程晓一眼直接穿着鞋进门了。这家里一屋子的灰尘，左右都是要打扫的，换了拖鞋还得多洗一双拖鞋，还不如直接进去来的好。

　　进了家门后，李蕴来到程晓的身边，目光随意的飘过，却发现这仅仅住了几个月的屋子里已经处处都是她的痕迹了。从门口的拖鞋到客厅沙发上的抱枕，再到茶几上放在的茶杯，窗户外还生机勃勃的仙人掌，无一不显示着她在这个家里留下的深刻痕迹。

　　李蕴看到的这些，程晓当然也看到了，而且她看得比李蕴更多。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个温馨充实的家里如果这些东西都没有了，那将是如何的空落。

　　有些东西不曾拥有的时候，即使知道是好的，但除了羡慕和喜欢之外，那种想要拥有的欲望还是可以压抑的。而在得到之后，人的心就会完全改变了，得到时的欣喜相比之下已不足即将失去的恐惧的万分之一，那种恐惧让人根本无法忍受。

　　拧着眉咬着唇，不能让李蕴离开的心思越发的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