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问道》再见东流水

28、第二十八章 飞羽赠剑

　　董俊颜陪着瑞安入了殿，给她倒了杯茶，正准备去叫飞羽起床，她却已经从后堂里出来了。

　　“安大人久等了。”飞羽许是刚刚午睡过，脸上还有些睡后的微红。

　　“羽大人太客气了，我也是刚来。还怕扰了羽大人休息呢。”瑞安满脸笑意，哪看得出她心里对飞羽的诸多怀疑。

　　两人寒暄了几句，董俊颜却是半句也没听进去。她心里因为那问天观的事情满是疑惑。到底，有多少人要找问天观？问天观和官家有着诸多联系这是必然的事情，否则怎么可能让金川王和青仓王都愿意在自己辖下的每座城池都安排上一位来自问天观的辅政？

　　而这问天观自前朝分裂之后开始如雨后春笋，迅速生长繁华。那它与前朝的覆灭是否有着联系？若是如此，那害死父皇的天尊道人是否就寄居在问天观？

　　董俊颜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心中既是兴奋又是痛恨，只恨不能立刻将问天观的人抓来问个遍。若是能查出那个贼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杨恨……杨恨……”飞羽见董俊颜走神，叫了她好几声都不见回应，不由得生气的提高了声音。

　　“大人！”董俊颜听到飞羽叫她，只能压下心头的想法。

　　“在想什么呢，羽大人说话都不认真听。真是枉费羽大人对你这么器重。该打！”瑞安大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董俊颜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大人！小人该罚，今夜再多抄一个时辰的书吧。”

　　飞羽本想说她两句，见她认错认得快，又专拣自己喜欢的说，也就不恼了：“这是我托安大人给你寻的剑。你看看可还趁手。”

　　董俊颜这才注意到飞羽身前的几上正放着先前瑞安宫丫鬟怀里抱着的那个长木匣。只是此时木匣已经打开了，里面放着一把长剑。

　　在飞羽的眼神示意下，董俊颜从木匣中取出长剑。这剑未出鞘便显出一份贵气，单就那精致的剑鞘，做工便是非比寻常。

　　她心中一喜，挥手拔剑，但听一声清脆龙吟，剑身脱壳而出，犹如一泓秋水，寒气逼人。此剑长约三尺，剑身狭窄，剑脊上刻了血槽，让这把窄剑显得冷峻。再一细看，剑脊上还刻着两个小字：毕达。

　　董俊颜用手轻轻触碰刀刃，便有凉意入体，端的是吧吹毛断发的好剑。董俊颜得了好剑，兴致一起，随手挥了两下，寒光吞吐，轻灵犀利。

　　“杨恨拜谢两位大人。”董俊颜收剑归鞘，喜上眉梢。

　　“总不能让你老拿着根树枝当剑舞。”飞羽见她欢喜，脸上也就温和的笑起来。

　　那笑有点儿宠溺。董俊颜没注意到，瑞安可是看得清楚明白。

　　“这是昔年沙乌犯境，玉宛太上老祖所获的一沙乌女将的佩剑。这剑出自巴夜铸剑大家毕达之手，剑身轻灵而锋利，适合女人用。后来被收在王宫藏剑房中，一直都没有人用过。羽大人托我寻剑，我在藏剑房翻了两天，最后还是觉得这柄剑合适。看来，我是没有白辛苦啊。”瑞安把眼角都笑弯了。看飞羽那眼神，这杨恨还真是呆子有呆子的吸引力。

　　“有劳安大人了。”飞羽含笑道谢。

　　瑞安摆摆手：“入了这玉宛王宫，便是自家人，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客气话就不要说了。倒是羽大人吩咐的事，又有了些新消息。”

　　“哦？”飞羽对瑞安这话显然很是重视。此时满脸认真的等着瑞安的下文。

　　“上次给羽大人的资料不过是一些问天观的地址，此次倒是得了消息，金川青仓各大城所配之辅政，都是问天观的人，无一例外。我搜罗了各大城辅政的名单，以及出自哪个观。只不过这些消息都要从青仓和金川收集，所以时间也就拖延了一些。不过另外一些消息也许羽大人也会感兴趣。”瑞安说完，又让丫鬟为飞羽奉上了一卷文书。

　　飞羽连忙摊开文书仔细看下去，到了其中一处，便停下了目光。她纤长白皙的手指在那文书上轻轻叩击，且紧锁了眉头。

　　瑞安也不打扰，只端了茶细细品尝。过了好一会儿飞羽才抬起头来：“这信息确实有用。飞羽谢过安大人了。”

　　“你看看，又跟我客气上了。”瑞安端着茶杯笑道。

　　“那我明天便启程去金川一趟。若王回宫问及，请安大人报个平安。让她无需挂虑。”飞羽将文书卷起放到身前的矮几旁。董俊雅为她这句金川而有些心潮起伏，前些日子飞羽便说要去趟金川，还会带自己同行。这几日都不见她提，还以为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如今看来，倒是要成行了。

　　“那我即刻去给羽大人安排护卫。”瑞安放下茶杯，准备起身离开。

　　飞羽却抬手制止了：“我向来独来独往，此次也是轻车简行，一路上便让杨恨给我驾车便好。她武功也不弱，且是金川人，也熟悉道路。”

　　瑞安一笑：“那也好。我在笼斗场见识过杨恨的功夫，羽大人不曾去过那种地方，也就没有机会见识杨恨在场上的时候那犀利冷峻的拳脚，直把场下男女都惹得尖叫连连。前几日我去场子里转悠的时候还听老板说，虽然就那么一场，可好多公子小姐都惦念着她呢。”

　　飞羽笑笑：“那种搏命的地方，还是不要再去了。”

　　瑞安的目光从飞羽身上转到董俊颜身上，颇有些暧昧的说：“当日我见了她都心动了呢。所以想也没想就把她带回了宫里。我是笼斗场里的常客，可从来没见过这般英俊漂亮的斗奴，单就那冷傲的目光，一身隐隐的小肌肉，还有那犀利霸道的功夫，真是让人心动。现在让她到皇城里走一圈，放个风声，保准求亲的帖子会摆满王的御案。”

　　瑞安这话说得露骨，董俊颜瞬间便脸红了，只是交握着双手，想要辩白一下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宫里的女人说起这些话来，可是半点儿都不害臊，倒是自己自诩混迹江湖多年，脸皮也算厚，可比起瑞安来，那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飞羽伸手抚了抚额头，似笑非笑：“真有那么好？”

　　瑞安立刻睁大了眼睛，认真点头，随即又微微侧身朝着飞羽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这等人物跟在大人身边出门，可要好好看好，不能让人拐了去。”

　　董俊颜觉得这瑞安说话端的是有点儿过火，也就开了腔：“安大人总是拿我开玩笑，这一路上，只有我担心大人姿容过人，怕引得坏人垂涎，我一介奴隶怎会得人注目。”

　　飞羽轻轻挥了挥手：“安大人不过是逗你的。你还真上当。”

　　董俊颜嗫嚅着低声说：“是。”

　　瑞安见董俊颜那尴尬模样，不由得呵呵笑了一阵：“真是逗你的。但这一路你跟随在羽大人身侧，必要时刻注意羽大人的安危，否则就算王能饶了你，我也不会饶了你。”瑞安对董俊颜说完，又扭头对飞羽说：“羽大人此次出门，又不让我安排护卫，我这心里着实放心不下。依我看，杨恨功夫不弱，人也俊俏，便扮作男装，如若羽大人不做计较，那扮作夫妻最好，如此一来也可安全一些。”

　　飞羽却叱了瑞安一句：“鬼主意可真多。扮作夫妻是断然不可以的。在入宫之前，我上哪儿不是一个人？也没见有什么危险，你这就是瞎操心！”

　　“今日与当初怎可同日而语。羽大人若有半点儿闪失，王会要了我的命！”瑞安说。

　　飞羽无奈的摇摇头：“那杨恨便着男装吧。”

　　“那羽大人归期定在何时？我好向王汇报。”瑞安又问。

　　飞羽道：“归期不定。但办完事便会即刻回来。”

　　瑞安点点头，起了身，想了想又正色道：“羽大人既然在寻人，又觉得要寻的人很可能在问天观，可这问天观披着官家的皮，且遍布各城，他若不愿出面见你，恐怕很难找到。依我看，实在不行，我安排几个高手改名换姓去挑上它几个道观，那重要人物未必就不出场。”

　　飞羽却还是摇头：“我既不愿伤害无辜，更不愿因此而挑起玉宛与金川、青仓不睦，如今天下局势稳定，只是问天观俨然是官家一脉，如果贸然与问天观挑起仇恨，或可引起战争，若如此，我岂非千古罪人。王请你与我方便，已经非常感激。我也不做他想。安大人以后也不可有这种想法。”

　　瑞安看着飞羽，目光中有了些儿敬重：“那便按大人的意思办吧。”

　　瑞安随即带着丫头离开，董俊颜将她送至飞羽宫的宫门。瑞安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会儿又对董俊颜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其实你还是挺有机会的。这一路独处，不如好好争取。”

　　董俊颜连忙回答：“安大人又取笑我了。我不过是一介奴隶，羽大人是王的妃嫔，这等犯上之事，怎能做得！”

　　瑞安却敲了敲董俊颜的脑袋：“奴隶有什么关系？一纸奴隶契约而已，大不了等完了事，我给你撕毁便成。至于妃嫔……唉……你还真是个榆木疙瘩！”

　　瑞安说完，转身便走，弄得董俊颜满头雾水。

　　董俊颜在心里给瑞安定了个疯子的罪名，不过细想来，既然瑞安对飞羽有所怀疑，那如若自己和飞羽搞到一起，岂非给了她铲除飞羽的机会？到时候她若心怀不善，把这事告知了阳弦，指不定是个什么后果。

　　董俊颜心里一个寒颤，随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瑞安似乎也不是那种人。董俊颜一时想不明白，只能告诫自己，万事还是小心些的好。别到时候自己大仇未报，反倒死在了这些女人的宫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