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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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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客厅的灯亮着。
苏思铭以为进了贼,从楼道消防箱下取了一个灭火器,打开门,见吴辰熈坐在沙发上,吓得灭火器一下子摔在地上,砸了他的脚,苏思铭都没有感觉。
吴辰熈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地上的灭火器,说:“越来越大胆了。”
“我,我不知道您回来,我,这就去做饭……”
吴辰熈眼睛冷射,盯着苏思铭:“我刚在你的酒楼吃过饭,你没看见?”
苏思铭一惊,听出吴辰熈口中的怒气,吓得更慌,唯恐吴辰熈一怒走掉,忙说:“我,我去给您放洗澡水,衣服……”
“你这些年就学会了这些?”吴辰熈冷目看着苏思铭。
苏思铭刚要跑开的步子退在原地,战战兢兢面对吴辰熈,恭敬的低头,身子亦标准的躬着。
吴辰熈脸色不快,让他跪在自己脚边,一脚将他踹出好远,戾喝:“我要你伺候我,什么时候你敢去伺候其他人了,就这么自贱,明天是不是爬别人的床去?”
苏思铭被踹在紫木茶几上,背上被摔,骨头快裂开,却还是支撑起来,跪在吴辰熈面前,低着头,躬着身子,不敢答话。
吴辰熈见他这样,气更大,但终究重坐回沙发上,问:“酒楼是怎么回事?你的空乘少爷呢?”
“我辞了。”苏思铭说。
吴辰熈撇眉:“怎么辞的。”
“年龄大了。”苏思铭说,十指紧扣的攥着。
吴辰熈眉头更不悦:“你今年多大?”
“差两个月三十。”
“三十?是该辞了。”
苏思铭一怔,似惊,似惧,生怕吴辰熈也嫌了他的年龄,就此结束了。
却听吴辰熈又沉思了一会儿,似不经意的问:“什么时候跟的我。”
“十九,大学没毕业。”
吴辰熈抬眼,又看了苏思铭一眼,说:“十年了,十年你没存下一分钱?至于去那种地方当服务生吗?”
苏思铭低头不答。
“说话。”
“我没钱。”苏思铭说。
吴辰熈怒道:“没钱,我给你的……”说时一怔,看着苏思铭的头越垂越低,眉角又开始不悦,“你是说,我十年没给你一分钱?”
苏思铭依旧不说话,仅是心里钻痛,似希翼他给钱,又希望不给。
给了,他就成了外人所说的彻彻底底的情人。
可不给,他们连情人都算不上。
仅是把十年的韶华全部丢给了他,之后,片缕不存的。
吴辰熈坐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说:“你起来吧。”见苏思铭起身,依旧恭恭敬敬的立着,才说:“我外衣口袋里钱包里有卡,随便取两张。”
“不用的。”苏思铭未等吴辰熈说完,就拒绝,说,“我可以自己赚钱。”
“自己赚钱就是去酒楼跪在地上吃别人吃剩下来的剩饭渣?”
吴辰熈怒道,站起身来,将挂在门边的衣服取下穿上,自口袋掏出钱包,抽出两张黑卡丢给他,说:“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再让我见到你在那家酒楼,你也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苏思铭抬头,接过劈头丢来的那两张卡,吴辰熈已穿了衣服出了门。
苏思铭站在客厅处,手攥着两张黑卡发滞。
钱得到了,心,空了。
苏思铭并不想真正的问吴辰熈要钱,只是……
一场关系,十年所付,不过如此。
可苏思铭终究不忍心离开,不舍得离开。
恭恭敬敬的将那两张卡重装入吴辰熈的另一件外套,另一个钱包,望着楼下已疾驰而去的吴辰熈的车,怔怔的站了一夜。
次日,苏思铭还是不得不继续找工作,苏思铭说过不能在那个酒楼待,苏思铭便只能去更低一级的酒楼里面,所幸吴辰熈自小是奢华堆里的,轻易不去低贱的地方,哪怕一丝丝的脏乱,他都受不了。
顶着日头,跑了大半天,下午才在一家日本餐厅里面,停了脚。
苏思铭大学没毕业,但他自小学识教育就好,加上时常飞各种地方,各国语言都多少会些,甚至有几国的极为流利。
他相貌又极为帅气,一入餐厅,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老板自然不会失去这一机会,当即签订了试用合同,还听说苏思铭会做日本菜,更喜欢,拉着苏思铭聊了很久,才放他回去。
回家的时候,正见吴辰熈推门出来,见到苏思铭,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苏思铭愣在那里,连忙掏出手机来看,没有发现自己有错过的短信。
吴辰熈经过苏思铭身旁,看着苏思铭的动作,声音在苏思铭耳边响起:“去哪里了?”
“我……”
“工作辞了就好好在家呆着,还是,你连这个都忘了。”低头看苏思铭空空的手,说,“连菜都不用买了,饭也不做了是吗?”
苏思铭想要辩驳,说菜有保姆会送,饭他一定会做,只是吴辰熈很少回来吃,十年了,在他这里吃过饭的次数,苏思铭都能在心中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次的场景,每一段的话语。
只是……
苏思铭低头,不敢说话。
吴辰熈盛了满肚子的怒火,驱车至烨域酒吧。
肖恒见了他,忙上前迎接,上次俊冷的年轻男人也在,很快就到了吴辰熈的房间。
就连之前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男人,一听说吴辰熈在,推开吴辰熈门,就将俊冷男人甩在一边,质问:“你什么意思,玩玩就走是吗,我那么好打发?”
“你也不是在玩?”
“我……”那男人无言以对,气得拉过吴辰熈就吻,被吴辰熈一把推开,怒道:“别用你的脏嘴碰我。”
那男人被甩,一怔,听到吴辰熈的话,笑了:“吴董以为自己多干净?”
吴辰熈撇眉。
那男人又上前来抱着他说:“吴董,我们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得谁,可正因为这样,才会互相吸引,不如,我们结婚,两大国际集团联姻,我这边的福利全让给你我都不眨眼的。”
“婚姻是买卖?”吴辰熈问。
那男人笑:“难道吴董觉得不是?”
吴辰熈回头,看他,忽然想起一个青春洋溢的阳光男孩,冲着大海,说:“如果我结婚,我一定选个最爱的,否则,我宁愿孤独终老。”
这些年过去了,吴辰熈寻寻觅觅,也没有找到最爱的那个,仅有男孩那句话,不时的会在吴辰熈的耳边响起,总让吴辰熈想上前问一问,他爱的是谁呢,这么些年,找到了吗。
所以对那男人的话不置可否,说:“我和你的婚姻观念不同,所以,请你另寻良人。”
那男人笑了,极为张扬和嘲讽:“吴董这话听起来,好像你还有个要守一辈子的人似的。”
吴辰熈又皱眉,似有想起一个片段,或许是更久之前,也是同样的沙滩,两个少年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少年说:“我们长大了,也这么守着吧。”
另一个少年不屑说:“不要,守着一个人太难了,我还要结婚呢。”
前一个少年说:“我们结婚不好了吗,这样就可以既结婚又可以守着了。”
“听上去不错。”另一个少年说。
“说好了,等我们到了结婚年龄就领证结婚,谁都不许跑了。”
“好,我会守着这个承诺,守一辈子。”
可惜,那个少年守了许久许久,守得快忘了,都没有见那个少年再回来。
吴辰熈闭上眼,任由那男人在他耳边嘲笑,一言不发。
那男人坐在他旁边,握着吴辰熈的手,挑逗说:“吴董真不打算联姻?”
“你有多少身家,值得我用一辈子来陪着。”
那男人气得一把又甩掉吴辰熈的手:“不知好歹。”
“再说一句?”吴辰熈怒。
从未有人敢这么放肆骂他的吴辰熈怒目冷对,惊得那男人一缩,绽笑道:“吴董从来都是见不得吃亏的主,我知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要吴董愿意联姻,我会一直等着吴董,一年为限可好?”
“你今年多大?”
“快三十了。”
“什么时候跟的我。”
“十九。”
“十年了。”
十年。
最好的十年。
守了十年。
吴辰熈再不说话。
那男人看他真无兴致,只得气愤的丢了一句话离开说:“吴董想通了,可尽管来找我,您知道我在哪儿。”
“我不知道您会回来。”
“您回来?”
“回来了?”
“回来了?”
“您回来?饭做好了,衣服在原来的地方,洗澡水也放好了……”
“您回来了,先吃饭吧。”
“我辞了。”
“我没钱。”
“我不知道您会回来……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连菜都不买,饭也不做了吗?”
“我不知道您会回来……”
不知道?
吴辰熈从沙发上坐起,猛地掏出手机,翻阅着手机信息,才看着一串连名字都没有存的号码,及对那个号码所发的所有信息。
“3点。”
“6点。”
“5点。”
“7点。”
“12点。”
“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
“四十五分钟。”
吴辰熈拿着手机发愣。
“你手机呢……”
“我……”
“我不知道…您会回来…”
这,就是他的十年?
吴辰熈从酒吧驱车回苏思铭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