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故》夜，聆泉之蝶

3、还是楔子

　　翌日，新闻一如既往的播送着或无聊或劲爆的消息，其中一条引起了乐申的注意。
　　——那是关于本城某王姓大款的杀妻报道。

　　该大款是靠妻子发的家，后又因不堪忍受妻子的长期欺压而顿起杀心，杀完人把他妻子的尸体埋在别墅后院，本来无人发现。

　　却不知为什么,今晨佣人去唤他起床时发现卧室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而找遍了房子里的角落后才看见了自家雇主躺在后院的一个深坑里抱着一具腐尸睡得很沉。

　　警方介入调查后，很快的查清了事实，王姓大款醒来后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此案目前正在进一步审理中，不出意外的话，该男子将被判处死刑……

　　“啪”的一声关上电视，将遥控器随手丢在茶几上，乐申将目光投向此刻正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的人。

　　“你早就知道？”

　　“唔……知道什么？”被问到的男子懒懒的抬眼，下巴抵在桌面上反问。

　　“就是刚才新闻里的报道，别告诉我你没认出来那个杀人的是谁。”

　　乐申每次看到这个人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就很想暂时忘记自己是人类的事实，扑上去在他脸上狠挠两把。

　　“他呀？你不是也认识吗？虽然他可能不记得你了，我记得你似乎还给他上过茶。”看到乐申此时的样子，男子换了小臂支在桌面上，手背托着下巴，眉眼弯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似乎在欣赏他暴走前的状态。

　　“弋影！”

　　终于，“小猫”炸毛了……

　　“啧啧，不是告诉你很多遍了么小徒弟，这样直呼为师的名讳是不恭敬的哟。”

　　弋影起身，双手撑直在桌面上，探身凑过去依旧微笑着对乐申说道，却又在自家小徒弟下一次爆发前及时刹车，接着道。

　　“呐，小徒弟，你不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笨么？为师是调香师又不是算卦的，怎么可能会知道那种事呢。”

　　“那怎么会这么巧，昨天晚上他刚从我们这儿离开，今天就发生这种事，而且还睡在那种地方……”

　　看着弋影的表情，乐申有些半信半疑，世间上哪有那么多所谓巧合，何况这个师父的话从来都是带大半水分的。

　　“啊咧，还真是个守信用的好客人呢，就这么失去了好可惜。”

　　忽然乐申看到那个男人盯着电脑，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经验告诉他，那是有收入进账的预兆，而且数目还不会太小。

　　凑过去一看，果然。那小数点前长长的一串零差点闪瞎人眼。

　　正在疑惑到底谁这么大手笔，就在目光上移锁定客户名字的一霎那定住了。

　　“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遗憾呢，不过这次的委托其实算是赚了双份，这么说来也算是有个安慰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呢，小徒弟。”

　　乐申觉得此刻自己一定已经出离愤怒了，挠花他引以为傲的脸已经远远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因为客户栏里的名字赫然就是今早新闻里出现过的那个男主角的！

　　他一点都不认为作为一个即将迈向死亡的人会有闲情逸致记得去支付一笔怎么看怎么不公平的交易的账单。

　　要不是分辨出今天店内燃的熏香没有任何异常，他几乎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全都是那个男人一时兴起以实践考验为名所制造的幻觉。

　　“昨天晚上他带走的香料有问题。”

　　肯定到不容置疑的语气，以他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了解，这绝对是唯一的真相。

　　“呐呐，小徒弟，薯片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哦。”弋影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薯片咬的“咔哧”作响。

　　“为师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生意人，一向都是严格按照客户的要求提供货物的，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无辜到不能再无辜的表情，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眼神，似乎怀疑他的人才是罪恶的根源，乐申深深的忧桑了。

　　“咔哧咔哧”他决定化悲愤为食量，抢过男人手里的薯片当做某人的骨头来咬，咬碎成渣！
　　大概是被他的表情娱乐到，弋影低低的笑出声来。

　　“我不过是严格按照客人的要求来提供服务罢了，毕竟他要的可是长久的安睡呢，最长久的那一种……不就是一睡之后再不醒来吗？恩？”

　　手托下巴眨眨眼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的某人，微笑着揉了把愤愤脸嚼薯片的头发。

　　呐，还是把某人妻子的委托书收起来好了呢，不然小徒弟看到大概又要炸毛了。
　　笑弯了眼眉的某人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