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良田千百顷》胖胖菜

69、第069章

　　鲁朝的心情如何，雷晶不知道，只是，雷晶很是担心被周瑶拉走的黎小妹。
　　不怪雷晶这般担忧黎小妹，实在是雷晶觉得那个周瑶，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待人亲切，与其说“亲切”，雷晶觉得还不如说是那个周瑶在做样子给李重看……因为周瑶的眼里，雷晶看不到他周围熟悉的人们眼中呈现的淳朴的热忱与亲络。
　　望了鲁朝一眼，雷晶微微发愣：朝朝这是在乐呵什么呢？！
　　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娇宠长大的堂表弟，雷晶选择最大限度的纵容，反正又不是他一个人这么做，自己父母不也一样格外疼宠这个堂表弟么？
　　想到这里，雷晶不自觉地偷瞄了李重一眼……就一眼，雷晶心里的感情却是十分复杂的。
　　不管是耶匿村里的，还是从耶匿村出去的，跟雷晶一辈，且年纪又相仿的男孩子里，雷晶混得不算最好，却也不是最差的，说起来也是偏上的。
　　相比较，大堂舅家比他小半岁的鲁湛原本应该是出类拔萃，算是他们这一拨孩子里最有能耐的，只是鲁爷爷一家早早就举家搬去了山城，而且鲁湛的有一对能干的父母，鲁湛今时今日的成绩也就是理所当然了，所以，实打实的算起白手起家来，雷晶其实就是这些孩子里拔尖儿的那一位。
　　不过，李重一回来，别说是雷晶了，就是靠着父母起来的鲁湛也得靠边站了，因为李重不单单有个厉害得山里人都想不到的爷爷，本身还在不依靠爷爷的帮助下，打下了一片天下……这，着实是雷晶等人无法企及的。
　　想着以前那个闷不吭声，村里孩子不跟他玩，只有自己一个人玩的幼时的李重，再看看如今这个光是坐在那里就气势慑人的李重，雷晶闭了眼，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爸说的没错，是龙终究是龙，是虫终究是虫。再困难的环境下，龙也不会被压迫成虫，再得意的环境里，虫也不会跻身变成龙。

　　“怎么不见你妹妹？”
　　在雷晶内心翻腾感慨的时候，听到李重的声音不紧不慢，就跟真的在拉家常一样问道：“没见着那小丫头。”
　　雷晶睁眼，这一刻的李重不似昨晚，或者是先前见到的李重，没有了那股气势，完全就跟好友见面，相互询问“过得怎么样”一般无二。
　　从微愣中情形的雷晶叹了一口气，扫了鲁朝一眼，想着昨晚老妈微红的眼眶，道：“打电话说是工作忙，不回来了。”
　　“过年了不是都放假的吗？”李重微微皱眉。
　　其实，难得李重想起雷晶的妹妹，实在是耶匿村给李重的记忆太不好了，唯一的明媚，估计就是鲁朝，次之就是雷家两兄妹了。
　　雷家跟鲁爷爷一家关系亲近，鲁兰香跟完全没架子的鲁爸爸关系比跟自家亲姐弟的关系还好，鲁朝一家自然也跟雷晶一家关系亲近，因为这样，雷晶兄妹俩比鲁朝大，基本上小时候都是带着鲁朝玩的，李重离开之前是他们四个小孩一起玩，李重离开后，雷晶就充当了李重的角色。
　　而雷晶的妹妹，是耶匿村的小孩中，为数不多的刚学会走路就愿意追着李重屁^股后面，压根不理自己的亲哥哥，反而一口一个“哥哥”地喊李重的人。
　　雷晶闻言，嘀咕了几句旁人都听不清的话，却始终没有说明到底为什么妹妹不回家过年。
　　鲁朝听到二人的对话，倒是一愣，这才想起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原来，是雷盈没有出现啊！

　　雷盈，就是雷晶的妹妹，比鲁朝大两岁。
　　对于雷盈的印象，让鲁朝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在鲁朝的记忆里，一开始其实这个堂表姐是对自己很好的，属于那种鲁朝要什么，只要雷盈有，都会毫不吝啬的给鲁朝，而且，鲁朝对秀山这边的印象，其实更多的就是雷晶雷盈两兄妹的印象。
　　鲁朝这一辈子中，背过自己的女人，除了鲁妈妈和大姨蔡友兰之外，就是雷盈了。
　　记得小时候，鲁朝爱出去玩，可是每次玩累了就不乐意走回家，基本上次次都是比自己大两岁的堂表姐雷盈背着回家来的，因此，鲁朝对于这个堂表姐在感情上还是有些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嗯，比如说，鲁朝第一个“求婚”的对象，就是雷盈……当然，那个时候是小孩子办家家酒，鲁湛要娶媳妇儿，那个“媳妇儿”就是雷盈，鲁朝不乐意了，一巴掌打开鲁湛，拉着雷盈的手，还说过“姐，等我长大了娶你回家”的话。
　　后来鲁朝长大了，雷盈也有了少女的心思，两人儿时的童言童语也就丢到了一边去了，随着丢掉的，还有就是雷盈对他的亲昵……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每次雷盈看见他都是一副欠了她几百万的模样，让鲁朝怎么也想不通。

　　“盈姐姐在哪里上班啊？”鲁朝插嘴问了一句，其实，他还是有些想念雷盈的，嗯，当然最想的还是雷盈的那一手好厨艺，比雷援朝雷晶这两个“掌勺”还要高几个水平呢。
　　“盈盈刚毕业那会儿在榕城上了一年班，后来妈说太远了，想去看她都不容易，加上盈盈在那边工作的也不顺心，正好又有山城这边的公司招揽她，所以就回来山城这边上班了。”雷晶挠了挠后脑勺，他念书不如雷盈好，复读了两年才考上秀山高中，后来还不容易混到了高中毕业，就死活不愿意花钱去高三复读考大学什么的，而是跟意外撞上门的一个老厨子去学了厨艺，帮着家里的小食店张罗吃食儿，不过，对有一个念书厉害，还考上大学的妹子，雷晶是打心眼儿里感到自豪的。
　　“诶？”鲁朝惊呼出声：“盈姐姐在山城工作，怎么不见她去我们家呢？爷爷奶奶恐怕也不知道吧？”
　　雷晶一愣，缓缓放下手，垂下脑袋，让鲁朝看不到他的脸上神情：“呵呵，盈盈从小就比我有主见，她……恐怕是不想叨扰大外公跟建国舅舅吧。”
　　鲁朝想了想，觉得雷盈是那样的人，于是雷晶的解释就通关了。

　　李重却不这么想。
　　看了一眼明显信了雷晶的借口的鲁朝，李重微微摇头：朝朝还是太单纯了啊！
　　雷晶的话，漏洞百出，雷盈确实从小就是一个要强的小姑娘，按着雷家跟鲁爷爷家的关系，跟鲁朝家的关系，雷盈绝对不会在山城上班两三年而不登鲁爷爷和鲁朝家的门，一定有些什么心结误会在里面。
　　不过，雷晶不说，鲁朝也没有反省到，李重也只能闭口不提，转过话头，对雷晶道：“嗯，雷盈那个公司如何？要是实在不行……我记得雷盈是学商科的吧？”
　　雷晶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李重：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了，怎么你知道盈盈念大学学的什么？
　　李重笑了笑，道：“我昨天晚上跟雷叔叔喝了几杯酒，雷叔叔说及的。”其实是李重回来之前，不，应该是来山城之前，早就让下属打探好了鲁家一家，以及雷家近些年的情况，特别是鲁朝一家，那详细得都能订成一本书了。
　　雷晶信了李重的话，微微点头，道：“盈盈上大学确实学了这个什么商科，当年我妈还为这跟我爸吵了一架，说是女孩子做生意不好，怎么也该学文，要么就该去当老师教书，那样干干净净，轻轻松松的，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
　　说到这里，雷晶也笑了，鲁兰香不知道从哪里继承来的说法，当年居然拉拔出来什么“士农工商”，做生意是最下层的话，还说要不是没办法，她也不愿意开店做生意，累死累活还得见人矮三分，低头哈腰的，不如种地来得逍遥。
　　李重微微颔首，放下手中的白瓷杯，干净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桌面……鲁朝一直觉得这个动作十分装X欠揍兼狗血，因为太多小说情节中出现强大的人物都这个德性，只是，这次李重做起来，鲁朝却意外地觉得很有范儿。
　　因此，李重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吸引了鲁朝的注意力，也一下一下地敲进了雷晶的心坎：李重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听鲁湛说李重高中时期开办至今的公司很大很赚钱，分公司都从京城开来了山城，难道……李重要盈盈去他公司上班？！
　　这么一想，雷晶又想起了雷盈小时候最黏糊李重，连带他这个亲哥哥都要靠边站的情分，心里更是发热，这个想法确定了好几成。
　　果然，李重在雷晶紧张得吞咽了好几次唾液后，开口了：“我这边开了年有些业务要发展到江阳那边，估计要分派去那边去一个办事处，要不，你让雷盈过来帮我吧。”想了想，李重补充道：“毕竟雷盈要学以致用，我也欠缺这方面的人才，你回头问问雷盈，愿不愿意过来帮我。”
　　雷晶闻言大喜，眉开眼笑地狠狠点头，道：“好好，李重，你这情分我记下了，呵呵，我回头就告诉爸妈，也给盈盈打电话说一说。”
　　李重笑了笑，摇头道：“这说不上什么情分不情分的，确实是我需要雷盈这样的人才。”雷盈本身能力不错，他一早就查清楚了，只是没有关系，总是找不到对口的工作，白白浪费了雷盈的才能：“就算是情分，也不能用在这些小事儿上面啊。”
　　雷晶乐呵呵地点头称是：“是是，我别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中午，嗯，中午，我下厨，弄几个好菜，咱们喝点小酒。”说着，雷晶好似觉得想法不错，又是一通点头：“对对，昨天去小妹娘家那边拿回来一壶好酒，是阿祖亲自酱酿的，回头我让小妹取来。”好似怕李重看不上眼拒绝，雷晶又道：“别小瞧小妹她们酿的酒，等下你喝了就知道了。”
　　李重被雷晶这样的喜悦感染了……人跟人之间，真的很难说，李重敢断定，换做其他人，未必会有雷晶这样直接的赶集，这就是山里人和山下人最大本质的区别，当然，山里人也是因人而异的……笑道：“好，我听说你跟一个以前老御厨的后人学了厨艺，你们家在秀山的馆子名气也不小，我一直没机会尝尝，这次我可要多吃一点。”
　　雷晶乐了：“嘿嘿，我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吃小鱼儿，回头我给你弄一道小鱼儿为主的菜肴，保准你爱吃。”
　　李重微微一愣，眼底多出了一丝缅怀：“是啊，我爱吃小鱼儿，难得你还记得。”
　　“没事没事。”雷晶挥挥手，道：“我还记得以前我们带着朝朝和盈盈去山后边的小溪里捞小鱼儿，晚上我妈用红苕粉一裹，下油锅炸得焦香，你足足吃了大半筲箕呢。我妈说你爱吃这个，后来只要家里一炸小鱼儿，盈盈就吵着让我爸给送过村子来给你呢。”
　　听雷晶这么一说，李重非但没有觉得丢人，反而目光越来越柔和，带上了一丝怀念：“是啊，我就说嘛，为什么每次吃到的都还热乎，原来是雷叔叔爬山送过来的啊……”

　　听着两人这番热络的聊天，鲁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兴许，正是那些事，鲁朝因为不在耶匿村，错过了，找不到共同语言，觉得被排斥了；又或许是李重这样的表情太过柔和，柔和得他都有些嫉妒木头堂表哥雷晶；更或许是……什么别的，鲁朝自己弄不清楚，只是知道心里不爽，不舒服。

　　堂屋里聊得正开心，院门口又来人了。
　　黎小妹急冲冲地进了院儿，来到堂屋的雷晶旁边，低声道：“湛湛弟弟来了，姑婆家的表舅表舅妈和表哥们也来了。”
　　鲁朝一愣，下意识侧头看李重，果然李重开始那种轻松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让鲁湛有些皱眉的公式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