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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0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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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随着越来越沉的那滴油腻的汗珠滚落,不光是额际,连鲁朝身上也出现了一层薄薄细细,油油腻腻的汗珠。
和额际那些汗珠一样,汗珠聚拢后,就变成了一滴滴又黑又油腻,还散发出一阵腥臭难闻气味的汗滴……一滴,两滴,三滴……一滴滴透过鲁朝棉质的睡衣,滑过竹编的躺椅,滴落地面,再被地面的泥土吸食得一干二净,紧接着又迎接来新的一滴带着难闻气味的汗滴。
沉睡中的鲁朝不知道,此刻他整个人就跟被放在烤箱中烤得冒油的肥猪肉一般,除了没有兹兹作响,发出一阵焦香,那一滴滴滴落的汗珠……咳嗯,可不就跟五花肉烤出来的猪油一般么?嗯,就是味道难闻了一点而已!
随着鲁朝身上越来越多油腻污臭的汗珠出现,随着汗滴滴入地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一亩半被鲁朝开垦成豆腐干的土地,由鲁朝所在的盆栽为中心,半圆扩散……好似一阵涟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渲染开。
那“涟漪”所到之处,上面的植物全部变成一片焦黑,就跟大火烧过了一半,只留下焦黑的焦木桩子,一片狼藉。
然而,“烧焦”的地方,除了“烤死”的植物,土地却好似更加肥沃,黑褐色的沃土上面,居然出现了一层诡异的油亮色。
对于空间“遭此劫难”,睡得香的鲁朝全无察觉。
平缓有力的心脏还在“砰砰”有序地跳动,一起一伏的胸膛还随着呼吸在上下平稳浮动……只是鲁朝身上汗珠聚集出来的污黑色液体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滴滴答答地顺着躺椅滴落地上,那已经完全看不出汗珠的“本色”,倒是有点像原油,或者说是那用来铺路的泥青。
一开始一滴滴的汗珠,最后已经粘稠得变成了一片油汪汪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油脂,它像一层衣服一样,侵染了鲁朝的棉质睡衣,也裹住了鲁朝整个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诡异的油毡裹成的茧子、木乃伊,把鲁朝整个人都裹在了躺椅上。
那缕钻入鲁朝百会穴的乳白雾气,这会儿已经停止,似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鲁朝的身体,悬浮在半空片刻,才和那一片拧成一股的雾气们一同散开……恢复了原本那一片笼罩在空间上空的乳白色雾气。
躺椅上的污黑色木乃伊似的鲁朝,却被一股找不着源头的力量轻轻托起,平缓移动,移到了那汪比之以前大了不少的乳白泉水上面。
噗通——
鲁朝整个人直接栽进了那汪小小的泉水中,整个人跟蹲着似的,让全身都浸泡在泉水里。
按常理来说,鲁朝整个人挤进泉水中,泉水会被挤得漫出来不是?
可是,随着鲁朝泡入泉水,泉水不但没有漫出来,反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吞噬着鲁朝身上的油污……泉水每吞噬鲁朝睡衣上一寸油污,泉水水位就缩小一寸。
直到鲁朝整个人身上的油污消失不见时,那一汪泉水也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土坑……而鲁朝身上也已经变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水也看不到。
这时,那股力量再次把鲁朝托起,放置回躺椅上,鲁朝“蹲过”的土坑,发出一声冗长的“咕嘟”声后,坑底冒出一个水泡。
水泡一开始也只是手指头那么大一丁点,可是后来却跟有人在里面吹气一般,那拇指头大小的水泡足足变成了一米五半径的大水泡,把土坑都包裹在里面。
水泡停止了扩张,颤巍巍地笼罩着土坑,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
毫无知觉的鲁朝睡得舒服,舒服得砸吧着嘴,就在躺椅上翻了一个身。
鲁朝这一动作,水泡似乎被吓着了。
一抖。
啪——
碎了。
水泡的碎裂,在空间里造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空气波。
随着波浪散开,那些原本就跟烧焦是的植物残骸,更是被震得支离破碎……唯独鲁朝所躺的躺椅跟他,好像根本没有受到波及。
就在水泡破裂的那一瞬间,不单单是空间有了变化,就连空间外面的房间,也受到牵连。
特别是正摩挲着鲁朝睡过的地方,怔怔发呆的李重,就只觉得脑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他眼白一翻,顿时就晕了过去。
不过李重昏迷的时间并不长,约莫一分来钟,他就醒过来了。
醒来的李重,那张精英脸上,难得的露出了茫然:这里是哪里啊?好像不是酒店宾馆。
恍恍惚惚,李重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眉头皱的都能夹住苍蝇:我有这样的衣服吗?这是从哪儿捡来的啊?
快速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李重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后,扭开了鲁朝卧室的门把,抬起的脚却顿住了……回头皱着眉看了一眼房间,又扭头看了一眼明显是人家住家户的客厅……最后,李重也不得不一脸迷惑地走了出去,打开大门,离开了鲁家。
再说空间里。
随着那水泡的破裂,空间的狼藉不说,坑底便汩汩地沁出一股清亮透彻的正常泉水,而不是先前那种粘稠得跟牛乳似的诡异乳白色泉水。
要是鲁朝清醒着,一定会大感:尼玛,这就对了嘛,这才是随身空间该有的泉水的形态。
泉水沁出的水量不小,很快就填满了那一个水坑,清清澈澈,连坑底被鲁朝踩出来的两个四十码的脚印子……嗯,脚趾头也清晰可见。
不过,泉水注满了水坑后,便不再汩汩从坑底冒出来了,泉水边的泥土都没有润湿一点。
吱嘎——
躺椅动了动,在上面睡得香的鲁朝醒了。
鲁朝木呆呆地坐了起来,看着空间的变化,觉得脑子正及噶及噶地发出生锈后的摩擦声……
看看那一块块熟悉的豆腐干,看看那跟焦炭一样的木桩子……鲁朝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尼玛,这是我的空间吧?”
倏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鲁朝尽量把自己那双眼睛瞠到最大最圆,围着那一亩半的地头跑了一圈,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到了躺椅旁的地上,鲁朝双眼迷茫,迷茫中充满了绝望。
手指抠着地上的泥土,一下,两下,三下……最后,鲁朝抓起一把泥土,使出浑身的劲儿望着天空一扔,大吼一声:“擦,谁在我家空间放了一把火?尼玛,尼玛,还要不要人活啊?老子辛辛苦苦两个月,给你一把火就回到解放前了,尼玛尼玛,坑爹啊尼玛!”
大吼大叫一通,鲁朝缓缓地扶着躺椅,站起来……又扶着躺椅,浑身无力地跌坐地上。
长这么大,鲁朝是第一次认真努力的去为了一件事,也专注于一件事地做着一件事。
莫名其妙地拥有了神奇空间,鲁朝就觉得这是命,让他在浑噩人生中,注定要去认真做一件事的命……不然,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偏偏让他拥有了神奇的随身空间?为什么不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偏偏是他?
后来,在空间里辛勤劳作之后,鲁朝的那种猪脚论淡了,他从里面发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那种充实的满足感……特别是看着空间里的蔬菜长大长成,鲁朝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他想:或许就是那种付出之后,等待收获的幸福感。
作为独生子,鲁朝和所有独生子女一样,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皇帝,因为父母就这么一个孩子,所以父母们都尽可能给孩子最好的,不舍得让孩子们受一点苦……但是,这也就形成了这些孩子们的依赖(父母)性。
等到这些孩子们长大了,步入社会,开始自己打拼的时候,他们才懂得很多东西要付出才能获得回报,并不是和小时候那样什么都有父母做好了,等着他们抬腿踏步走过去就好了。
鲁朝就是这类人,哪怕现在大学毕业,在家待业一年,他也没有那种自己要走出去的认知,心里觉得“反正爸妈会给我找到工作,大不了以后找到那份工作,我好好上班就是了”,却没有想过自己出去找工作。
空间种菜,这是鲁朝第一次拿主意,第一次主动用汗水去等待收获的举动。
或许。
一开始鲁朝还在用空间小说的态度对待空间。
但是随着第一个月耕耘下来,鲁朝那样的心思就淡了许多,更多的,反而是要把空间整理好——这,或许就是他唯一的,哪怕是不能拿出来见人的成就感。
鲁朝还记得第一次从空间取出白菜来喂鸡时的激动情绪,不单单是为了拿鸡来“试毒”,其实还有鲁朝的那种分享我的劳动果实的心态在里面。
还有用白菜炒菜,却被李重截胡的事儿。
虽然面上吐槽李重的不客气,可是看着李重那么卖力给面子地吃着自己种出来的白菜,鲁朝却不能忽视心中那股难掩的自豪感:哈哈,老子种的菜,老子炒的菜,老子用自己种的菜炒的菜好吃吧?好吃吧?比菜贩子超市卖的菜好吃吧!
可是……
现在看着一亩半的焦桩子,鲁朝这个二十三岁,已经不再是孩子的大男人,居然红了眼眶。
哀悼一亩半地的焦桩子,鲁朝从神色呆滞中回神,咬牙切齿,一脸愁苦地捂着胸口凑算要花多少钱来再去买种子,要花多少时间来把土重新翻一遍……因此,鲁朝没有注意到泉水清澈了,也没有注意到泥土完全没有烤焦的痕迹,反而更加肥沃,更没注意到随着他转身,那三盆烧成了焦桩子的盆栽,发出咔嚓咔嚓的细微碎裂声。
鲁朝沮丧地出了空间,躺在床上,用下巴压着被沿儿,眼珠子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咕噜咕噜直转悠,算着要花多少钱买种子,还是去大姨家顺点种子回来。
不过,鲁朝觉得有点奇怪。
到底是哪里奇怪,鲁朝也说不出来,似乎,大概……好像忘记了什么。
本来因为空间被毁,蔬菜都成了焦炭,心情万分不爽的鲁朝,嘟囔着狠狠咒骂一声后,翻了一个身,把被子全部都压在了身下……发现那套摆在床边的休闲服。
“诶?这身太大了,不是给压箱底了吗?怎么摆在这里?”鲁朝拿着衣服愣了愣,但是很快因为空间的打击,随手把那套衣服往地上一抛……反正明天老妈会来收去洗的……脸在被子上狠狠蹭了蹭,鲁朝哀嚎一声,裹了被子,没多久居然就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