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别说离开我》妖脱士

15、谁伤害了谁?

　　小姑来上海了。周六，她特地约我出去，陪我逛街，给我买了些衣服鞋子，又带我去做spy，晚上，我们在一家安静的西餐厅里吃饭。
　　“最近学习忙吗？学校没什么事吧？”
　　“还好，你知道我的成绩就这样。”
　　“那是你不够努力。”小姑佯怒地瞪了我一眼，拿起杯子悠闲地啄了一口。美女就是美女，做什么动作都让人赏心悦目。
　　小时候，小姑是我励志要成为的那种人。如今一晃眼，我居然也慢慢长大，而小姑的美丽并没有减少半分，随着阅历和经历，反而越发光彩照人。
　　小姑看着我，微微低下了眼，停顿了会儿说道：“小诺，你对他……是我误会了吗？”
　　小姑性子直接，我料到她一定会问，虽然做好了准备，却仍是斟酌着该怎么说。
　　“他——怎么说的？”
　　“流年很明确的告诉我，你们没有谈恋爱。”
　　听到这，虽然是事实但我仍免不了有些失望。
　　“我喜欢他。”我淡淡地坚定地开口。
　　小姑似乎并没有太意外，抬头很温和地看了我一眼。
　　“你这样的年纪，迷恋他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遇到他的时候也不比你大多少。”
　　“不是，那不是迷恋，是爱。”
　　小姑打量地看着我，良久说道：“那他——也说过爱你吗？”
　　我似乎被触到了软肋，一下子没了声音。
　　他也爱我吗？我也很想知道啊。
　　很想知道，他对我的好，是绅士风度，处事态度，还是一种责任？但是我却不敢。宁愿让这种好就这么一直延续下去。
　　“流年是个很容易让女孩子心动的男人，他温和优雅，看上去很随和，事实上却很深沉。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对他而言，你——还只是个孩子。”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并不认为他会伤害我。”
　　“小诺，你太固执了。我把你托付给他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你们可能——”小姑叹了口气，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托付他照顾你吗？”
　　见我一脸疑惑的表情，小姑接着说道：“一来我觉得你来上海比较好。还有一点就是我希望借着你的借口，能和他常联系。”
　　小姑说到这便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显然她已经表达了她想表达的。她对任流年即使分手这么久仍然没有忘情。
　　我有些怔怔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良久，我只能喃喃地吐出一句：“对不起，小姑。”
　　小姑的表情却是一直很温和，“小诺，我和你说这些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没有错，感情没有对错。是我的总是我的，不是我的——”小姑说道这，顿了下才道：“也许强求也是求不来的。”说着，嘴角浮现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这话对我也适用。
　　“只是我一下子确实有点难以接受。我总想着流年是你的长辈啊，哎。也是因为我自己未死心的关系。”小姑摇摇头，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自己。
　　可是即使和我说着这样的话，这么的尴尬，她仍是那么坦然。我想，我真的是远不及她的。
　　“总之呢，我希望你好歹在读完高中前，先收收心，一门心思读书，好不好？”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只能先点点头，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小姑，虽然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我没有想过要放弃他。”
　　即使在小姑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我知道她还余情未了，也许将来我们会变成情敌，但是自私的我仍然没有想过要为此退步。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小姑，但感情有什么先来后到，年龄尊卑呢？
　　小姑听了我的话，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大，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看着我认真的表情，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俩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尴尬。这时服务员上了最后的甜品，小姑转移了话题：“小诺，大哥一直想着找嫂子，你呢？你也这么想找到你那印象也没有的妈妈吗？”
　　我有些一愣小姑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这是爸爸唯一的遗憾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坚持找下去。怎么了，是有什么线索？”
　　小姑摇摇头，“没有。画廊的经营状况并不是很好。大哥在世的时候也一直不温不火的，如今到了我手里，既然你这么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至少要把它继续下去，你放心吧。”
　　“谢谢你，小姑。”我的心里既感激又有些内疚。小姑终究是对我这么好的人，我却可能会伤害她。
　　“傻丫头，自家人都是应该的。不过到了你二十岁，还是要你自己来了。”

　　晚上到家的时候，任流年知道我是和小姑出去的，却并没有问我们谈了些什么。
　　他都不好奇我们说了什么吗？还是他根本不在意。哎，小姑说得对，任流年的心思真是猜不透的。
　　“任流年，你知道我以前很讨厌你吗？”
　　任流年笑笑，“所以你老和我作对？”
　　“我也没怎么和你做对咯！”原来他知道，我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因为他总能克得住我，还是因为我早就沦陷了自己，早忘了替小姑打抱不平。
　　我到底还是这么任性的，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去伤害别人。
　　当时的我，心里虽然这么骂着自己，却是有几分真心？不过也只是假仁假义，换得自己的一点安心罢了。如果我真能早一点明白，又何至于后来把小姑伤害到那样的地步呢？
　　终究，我们都无法先知，所以有些事，一辈子也无法挽回。

　　期末考试结束了，老师看着我的成绩不断蹙眉。为此，恰在上海的小姑，都被叫去了办公室谈话。老师语重心长地告诉小姑，我这样的成绩是考不上大学的。
　　想我刚转校的时候，小姑也和老师通过气，那个时候老师说的是我努力一下还是很有希望的。如今这样，小姑觉得我是被爱冲昏了头，觉得我需要一盆冷水醒醒脑。
　　于是，学期结束，寒假的时候小姑火速就把我带回来了南京去，并且为我报了些名师辅导班，把我的时间排得满满的。
　　而任流年也趁着马上要春节，回到加拿大和家人团聚去了。这一去，整整一个月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过我。在我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如同消失了一般。
　　第一次分开那么久，我发现我比自己想象中陷得还深。小姑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浇灭我的热情，可是那丝毫不起作用，不在他身边，我反而更定不下心，做什么事都没有兴致，更别说突击学习了。连庄言约我出去，我也提不起兴趣。
　　好不容易，熬到春节过完，我想回上海，小姑不同意。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与小姑吵了嘴。
　　“小诺，我也有过你这样的年纪。我了解你的情绪。你现在需要的是冷却。”
　　“所以你让他不要联系我吗？”
　　“是，我是这么和他说过。”小姑不否认。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的事我自己知道。为什么要把我当作小孩子一样管！”
　　小姑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说道：“补习的时间到了，我送你去。小诺，我不想和你吵，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姑这样说着，我也不好发作。可是，我不想去，我根本没有心思去什么补习班。
　　小姑却是拉了我的手，“小诺！听话！咱们回来好好谈，什么都可以商量的，好不好？”
　　于是我半拖半就地被拉去了补习班。

　　小姑一走，我听着老师刻板的讲课声，底下刷刷地记着笔记，心里不由地发闷。趁着老师一个转身，溜出了补习室，走到大街上，拿起手机，打给了任流年，也不管加拿大现在是什么时间。
　　可是，手机没有人接，我于是发消息也没有回应。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直到天渐渐黑了。
　　小姑想是发现了我失踪，打了过来，我倔强地不接。过了不久，任流年来了电话。
　　“小诺？你怎么又这样，在哪？”他的声音传来，我听着不觉有些想哭。
　　“你管我！”
　　他也有些火了，“你答应过我不可以随便失去联系！忘记了吗？”
　　“我答应的时候，你在。”
　　那边传来了无奈的叹息声，“听话，回去。”
　　“我回去了，你会回来吗？”我说得像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他一愣，“我本来就是要回来的。”
　　我也一愣，是我傻了，他总是要回来的，我还要回去上学的。这两天把我弄得有点糊涂了。不过——
　　“你联合小姑！”
　　“联合什么？”
　　“不是她叫你不要联系我的嘛！”听到我失踪才来电，刚才打过去他都没有接。
　　“辛川只是说要让你定定心。我们没有约定过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可是你又逃课，小诺，你这样我也很担心。”
　　“担心什么？”
　　他顿了顿，才有些低落地说道：“担心我在你身边，到底是好是坏。”
　　“你什么意思？你也把我当小孩！”
　　“你回去吧。小诺，辛川很着急，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再好好谈，好吗？”
　　“真的吗？你真的马上回来了吗？”
　　“真的。”完全当我小孩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