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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三十九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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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水刃横在莫邪身后,把巫彭的权杖架在半空,为她挡住了这一击,大片的寒气在虚水刃上蒸腾着,权杖在与之接触的部分,开始有冻结的迹象。
巫彭手指一动,只听“咯啦”一声,权杖与虚水刃应声分开,打着转的飞回了去,可还未等落回他手中,虚水刃就蓦地散了形状,又忽然在巫彭面前凝聚,“铿”的一声将权杖往斜里挡开了几丈,剑刃又急速的朝巫彭刺去。
由于距离太近,巫彭不及躲闪,虚水刃“当”的一声将他胸口仅存的几片铠甲击碎,但依旧势不可挡的刺穿了他的身子,不过也好在那一挡,让巫彭得以避开最致命的一击,可肩上的大穴依旧受创。
禾丘长身立于众人之上,睥睨着脚下狼狈的巫彭,又侧目看了看被帝俊挡在法障之后的太一,这才缓缓落到了莫邪身边。
莫邪见到他,几乎立刻便扑了过去,脸上又哭又笑,“黎岳哥……”才刚开了口,却被他冷声打断:“黎岳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禾丘而已。”
她脸上的笑容一滞,可溢出的泪却无法凝住,划过脸颊,从下巴上滴落,莫邪望着他,可他却不看自己,“禾…丘……”许久,她才嚅嚅的叫了一句。
“愚蠢,”禾丘不理会她,只是对捂着伤处的巫彭说:“人为混合的灵力的确强大,但你可知,非妖非巫的灵力之所以能与苍夔珠产生共鸣,不过是因为苍夔珠在主人灵力衰弱的状态下被封印了八万年,虽然反噬能透支主人灵力,可得到的毕竟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自然对这新鲜而强盛的灵力会有反应,但终归不过是羊入虎口,让它更加贪婪饥饿罢了。”
巫彭抬起右手,聚起灵力覆在伤处,听禾丘如此说,也不开口,只是紧盯着他,眨也不眨,“帝俊,当初定下协议时,我便知你不会轻易信我,可竟会与他合作,还把他变成个…啧,”禾丘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帝俊,说:“当年十巫的名声也勉强能与我七尊比肩,没成想,四长老会心甘情愿的做他马前卒,真是……唉。”说着,他朗声笑了出来。
“你说什么?”莫邪望着他,轻声问。
“哈,是啊,你在说什么,不如讲出来给莫邪听听啊?”帝俊站在远处,戏谑道:“看看她心心念念的黎岳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哈、哈哈……“
莫邪不为所动,扯着他的袖子,轻声说:“只有你说的,我才会信。”
禾丘这才垂眸看向她,玄紫的眸中似是弥漫着厚重的雾气,让莫邪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当年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他开口,语气仍旧冰冷。
“当年的一切……”莫邪下意识的重复了着。
“你大伯、三伯,还有黎骞,全是我设计害死的,还有瑾琈玉,你以为我是怎么每次都能找到你所在的位置的,我把它放在你身边,不过为了方便我时时监视你的动向罢了。”他眨也不眨的看着莫邪。
莫邪睁大了眼睛,攥着他衣袖的手微微颤抖着,四目相对,他看得到她眸中的震惊,可她却看不到他隐在袖中的手,指甲已经嵌进了掌心。
不远处帝俊拍了拍手,说:“啧啧,话虽如此,只是原本那么精彩的故事,被你这么一说就显得索然了,不如还是我来说吧。”
云端上,禾丘与莫邪两人相依而立,风卷起衣袂,飘飘摇摇的,她曳地的长裙和他衣衫的下摆纠缠在了一起,可他们两人之间,纠缠着的,又岂是只有这衣衫而已。
帝俊见二人都没有理会自己,面上有些讪讪,可旋即又阴恻恻的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正要开口,却被太一拉住,帝俊斜睨了他一眼,一甩手,打开了他的拉扯。
“当日我带领族众去山外山,将巫族进犯的消息告诉给苍颜,坦白说的确是为了惹起战乱,再趁乱去寻苍夔珠,但眼见苍颜态度暧昧,我还以为即便最终会得手,也必将是一场硬恶战,可谁知原来狐族之中也有觊觎苍夔珠之人,而且是天狐,还是七尊之一。”帝俊缓缓说:“他来到我住处的时候,我原本以为,是苍颜派来打发我的,可谁知,哼哼,狐族不愧是狐族,黎岳啊,你还记不记得你见到我,第一句说的是什么?”
禾丘没有理他,甚至没有转开眼,他只是望着莫邪,一动不动,他知道,她没有说话,可帝俊的每一句,都将重重的砸在她心上。
“你说,要取苍夔珠,必杀苍颜烨天。说实话,我当时的确震惊不小,原本还想推脱周旋,可见你如此干脆坦白,倒不如好好谈谈条件,我记得你说,啊,时间久远,要是有所偏差,你也莫要见怪啊,”帝俊沉吟了一下,继续说:“你说‘若得苍夔珠,必先得莫邪,而若想得莫邪,则必先除去苍颜和烨天,而只有我,可以促成这一切。’我说愿闻其详,你就说……”
“虽然想飞升天狐境,毕闯弃渊,可弃渊之下的混沌之气,即便是天狐,也绝非能自由出入,我历劫之时,试图寻过苍夔珠,可不仅全然无果,还险些丧命,想必天下若真有人能从弃渊将其带出,除了莫邪,再无他人。但想掳莫邪,有苍颜和烨天在是断不可能的,即便是明抢,合他二人之力,你我也难以胜券在握,况且,以莫邪的性子,即便你抓得到她,她也未必束手任你摆布,到时若是鱼死网破,更加得不偿失。所以只有里应外合,你趁巫族进攻之时,临阵倒戈,遏制一众顽抗部众,而我则会引他们二人去到弃渊,再煽动两人使出寂无阵,此阵乃狐族最高深阵法,也是威力最大的阵法,到时你只需去找一个叫暮歌的,她自会帮你们安全躲过。”禾丘接口说,眼睛依旧看着莫邪。
“的确,但我最佩服的,还是你以身犯险的决绝啊,”帝俊大笑了两声,说:“要知道,把你救起来的时候,我几乎以为你已经死了,啧啧,苦肉计能用到如此境界,也算是将其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了,其实我原本还以为你太过于兵行险招,没想到……”
“哼,你没想到的又何止这么多,”禾丘打断道:“没有我的安排,她如何能知晓你与巫族合谋,九玄天上那一战,我唯一错算的便是太一,以他对你的愚忠,我料想大战在即,他一定会听你号令,没想到……哼,若没有太一捣乱,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么。”
帝俊闻言一怔,旋即便仰头大笑,道:“黎岳啊,这就是天意啊,你千算万算,却不想太一会把你的如意算盘给打碎吧,啊?想坐收渔利?哼,”他冷哼一声,“你以为当日两军对战真的会相互厮杀么,我和巫族既然能合作一次,也能合作更多次,呵,若不是太一执意将她封印,她早就跟黎骞下场一样了,莫邪啊,说到底你还要感激太一呢。”
禾丘一听,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如同冰封雪塑一般,望着帝俊的眼睛杀气凛凛。
“你……”蓦地,莫邪开口,彷佛帝俊的话她半句都没有听到,只是呆呆的望着禾丘,声音颤抖着,眼中的泪不见聚起,便落了下来,“一直以来,都是假的……”
“没错,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在筹谋了,过往种种,都是假的。”禾丘说。
“黎骞哥哥…还有黎骞哥哥啊,你怎么忍心……”莫邪哽咽着,原本攥着他袍袖的手,蓦地就送了开来,“黎岳,我……”
“我说过,黎岳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禾丘,黎岳心中最贪婪的部分。”禾丘别开眼望向一旁,沉声说:“既然话说至此,不妨就把所有事都和盘托出吧,呵,太一,你也来听听,你心中最敬重的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一听闻,眉间不自知的便蹙了起来,虽然自己一早便知道他与帝俊肯定还有其他私下的契约,但下意识的还是不愿让人肆意诋毁,可嘴唇翕合了几下,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不把你我二人私下的协议告诉太一,便是猜到我见到他,一定会刺探,而让我知道他对我的目的一无所知,我就会放下防备,如若背着你做些什么,也更加容易露出马脚,”禾丘说:“只不过,你猜不猜得到,你的宝贝弟弟会爱上她,今日,更是为了她,悖逆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