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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流年祸喜年被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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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流年祸喜年被抓
且说王喜年这几日虽过得极其平静,但那日被劫的遭遇确确实实令他心怕,近来还是会有些提心吊胆,自然是不敢再去漠县。正巧六月底也是玉米丰收的季节,王喜年每日早出晚归去地里收玉米,忙得不可开交。
夕阳落下,村里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这处几个村人道一句说一语地开着玩笑,那处几个牧童赶着牛嬉戏玩耍,一片的祥和宁静。
王喜年埋头在自家的玉米地里,正捡着地上刚拔下来的大个玉米。看着这些颗颗硕大饱满的玉米粒,王喜年呵呵直笑,心道今年可真是个丰收年,等晒干了把这些玉米卖掉,又可以赚不少。王喜年擦了擦汗,继续把玉米往框子中丢。
“喜子,太阳下山了,还不回去咧。”李二嫂子扛着锄头又经过王喜年的地,看他仍在忙着,打了个招呼。
王喜年抬头回道:“嫂子,这些还没收拾完。等我装好了就回。”
李二嫂子是村里的巧手,村里人常喜欢找李二嫂子做衣服。王喜年才十八岁,个头长得快,家里那些衣服穿了一段时间便再也穿不下了,自是要经常找李二嫂子。李二嫂子待王喜年就如亲弟,看他孤苦,有时也不收他的银钱。
王喜年又喊道:“嫂子,你先回去吧,不然等一下李二哥该急了。”
正是回家做饭的时候,李二嫂子便不与他多聊,喊了句“那我可先回去了”,便走了。
又过半个时辰,王喜年终于把地上的玉米都捡完装进筐子里,一看就要天黑。王喜年蹲下身挑起一担玉米就往家里赶。回了家,王喜年这才长松一口气,坐在凳子上休息,忙活了几日,那一亩的玉米终于收完,他也可以闲几日了。
王喜年给自己简单做了晚饭。待晚饭后,王喜年又把家里收拾一下,便坐在门口乘凉。暮色降临,此时家家户户都点了灯,从远处看去,隐隐约约见有些亮光。不远处的池塘一片蛙声,给这个寂静小山村的夜晚增添一丝喧闹。
夜空繁星似锦,王喜年仰着头发呆,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想起自己那一出世就未曾见过面的亲娘,想起自己那个病痛缠身不愈而亡的父亲,王喜年顿感一阵忧伤。其他人家皆是其乐融融,只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孤零一人。
尽管村里人对他极好,却不会像亲人那般无私关怀。王喜年不禁又想起了昨日遇到李万哥时的情景,王喜年不曾想到,李万哥一家人除了李娇,竟因为阿倾那一事对他如此怨恨。
昨日王喜年中午正从地里收工回家,在路上碰到了李万哥。王喜年愣头愣脑地对着李万哥道:“万哥,这是回家啊?”
自师奕倾一事,李万哥本来就对王喜年态度不佳,又想起前几日王喜年竟瞒着他们要带李娇去漠县。而那日李娇一回家,满身灰尘,双眼红肿,李万哥把这事归在王喜年身上,认为王喜年定是欺负了李娇。当晚李万哥一直在家里人面前说着王喜年的不是,想他们待王喜年如亲人,逢年过节什么的都不忘记王喜年,没想到王喜年竟然忘恩负义,当下便与王喜年断了情义,更是不许李娇再与王喜年来往。
此时见到王喜年,李万哥气一下子便上来了,对着王喜年怒喊:“我警告你,别再接近阿娇!不然!”
王喜年忙解释道:“万哥,你,你听我说,我对娇妹子一直都是像亲妹妹,怎么会害娇妹子。”王喜年心道,李万哥对自己有误会,只有将误会澄清了两家人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万哥不想再听他的话,又是一阵冷嘲热讽:“你真是说笑了,我们家可高攀不上你这贵人,居然还能捡到个神仙回来。”
王喜年被李万哥说得哑口无言,呆愣当场,连李万哥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阿倾,为什么只是把你带回来,竟会变成这样。
王喜年想不明白李万哥一家与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消除误会,又看着星空发呆。
才想起师奕倾,此时竟出现了幻觉,王喜年只看到师奕倾一身华丽锦服,不同平日里那副冷傲拒人的模样,正对着自己启唇一笑,向自己缓缓走来。王喜年不禁看痴了,双目无神,脑子里尽是与师奕倾相处的画面。
这时,凉风吹过,树影摇曳,蛙声作响,师奕倾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好似转身越走越远。王喜年大为一惊,伸着手想拦住他,嘴里喃喃自道:“阿倾,别走。”
狂风突起,师奕倾的身影一晃而散,王喜年惊得站起来,恍了恍神,再看向夜空,只见除了星河落尘再无其他。王喜年不由拍了拍脑袋,原来自己想阿倾已经想得出幻觉了。
王喜年垂头丧气地坐下,此时竟觉得心里像空了一处般,苦闷无力。也不知道阿倾现在怎么样了,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吗?那,他要不要去漠县找阿倾。
虽不明白那晚自己为什么会对师奕倾做出那事,王喜年此时却觉得后悔万分,要不是因为自己胡来,怎么会弄成这局面,而他竟不敢再见阿倾,是没脸面,也没那勇气。
现在,跟阿倾肯定是做不成朋友了。
王喜年越想越气自己,恨不得立即冲到师奕倾面前,让他打一顿消消气,然后两人又恢复在李家村一起生活的那样子。王喜年想得美好,却不知危险正渐渐来临。
夜里起了风,似乎有大雨来临的迹象,王喜年赶紧关了门窗,便进了屋,合衣睡下。
夜阑人静之际,只见王喜年的院子里蹿出两个人影,那两人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前,向屋里探了探。见门是从里面锁上,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拿出一把□□,试着开门。不稍片刻,门被打开,两人迅速进去,就着微弱的月光,仅能勉强看清屋内的情况。
点了火折子,两人来到卧室,看着此时正酣睡的王喜年,点点头,其中比较壮的人立即点了王喜年的睡穴,把他背了起来,走出去。另一个又锁了门,造成王喜年还在家中的样子。两人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王喜年带离了李家村,骑着马往云逍皇城方向赶去。
狂风四起,看来确实是要下雨了。林咚看向正把王喜年护在身前的贾朦,道:“快下雨了,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贾朦点头同意。两人带着王喜年马不停蹄地赶夜路,只想寻个能避雨的地方。
走了半个时辰,雨滴渐落,林咚抬了抬头,道:“下雨了。”这荒郊野岭的,又是夜晚,可上哪找地方躲雨。
贾朦也感觉到了雨滴,看了看四周,似是觉得有些眼熟,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前方好像有个破庙。”正是因为那庙破烂不堪,他才记得清楚。
狂风不断,电闪雷鸣,两人才走不久,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贾朦懊恼一声,道:“前面,就在前面。”这雨势极大,他们又未带雨具,三人不一会儿皆被淋湿。
“看到了,就是那里。”林咚眼尖,竟隐约看到前方有个建筑物。两人毫不停顿,卸了马,赶紧进了那座破庙,把王喜年丢到地上,贾朦与林咚看着对方,皆大笑了起来,他们还真是狼狈啊。
林咚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才发现火折子被雨淋湿了。一道闪电落下,贾朦趁着那电光在庙里堆了些四处散落的木柴,便拿出打火石。风从门外吹进来,林咚打了个寒战,赶紧把门关上,尽管破烂不堪,能挡着一时便是一时。
贾朦好不容易把火点燃,庙内才渐渐明亮起来。林咚环视一眼,道:“如此破旧,看来是荒废了许久。”庙中那神像已经不见,也不知供奉的是谁的灵。墙角四处都挂满蜘蛛网,连地上的角落也传来老鼠的吱吱声。屋檐更是破了几个洞,雨水不断从洞里浸下来。
贾朦看了一眼横躺在地上的王喜年,道:“带着他真是费劲。”若不是因为王喜年,他们何须呆在漠县如此之久。王喜年此时也是全身湿透,兴许是凉意入体,有些发抖。贾朦眼神闪了闪,还是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架到火堆旁。
两人烤着火,刚淋了雨,此时毫无困意。林咚看着外面,见雨势越来越大,道:“幸好有这庙,不然我们今晚可真难办了。”他们本是算好了,今晚前去李家村劫人,没想到半路竟下起大雨。
贾朦道:“你先去睡会儿吧,我来守夜。”
林咚摇头,又道:“对了,自然我们已经抓了王喜年,是否要通知师护卫。”
贾朦点点头,道:“我们已经在漠县耽搁了七日之久,还是尽早赶回去。”
又过一个时辰,林咚耐不住困意,便靠着墙睡了,贾朦仍在守夜。后半夜,雨势渐小,似有停下来的趋势。天边渐渐发白,雨后的清晨令人格外觉得清爽。红日升起,贾朦起身喊了喊林咚,林咚睡眼惺忪,道了句:“天亮了?”
贾朦嗯了一声,又看向王喜年,正想着,睡穴时间早已过去,接下来他是要把王喜年叫醒还是继续点了穴让他这样上路。林咚见状,道:“先把他放到马上吧。”
贾朦给王喜年穿了衣服,把他架起来走出去,正要放到马背后。那马极不安分,来回跺着脚。贾朦一手把王喜年丢到它背上,不料那马竟嘶鸣一声,前腿跨起,竟把王喜年甩到了地上。
幸好是屁股着地,不然可就危险了。王喜年被这么重重一摔,呜痛一声从睡梦中醒来。王喜年揉着伤得不清的屁股,才一碰到又是一阵嘶痛,王喜年心道他不过是摔了床,怎会这么痛。
贾朦与林咚也不曾想到会发现这意外,愣了片刻,赶紧把王喜年拉里那马儿,远离,自然不能王喜年因不小心而命丧马蹄。王喜年还未清醒,又被他们拉了起来,推到一旁,此时更是晕头转向。
王喜年睁着眼,看眼前似乎有两个人影,心道自己肯定是还在做梦。王喜年用力揉了一下双眼,再睁开,在看到眼前人便是上次要把自己劫走的人时,吓得全身打了个激灵,立即清醒,指着他们,颤颤巍巍说不出话。
贾朦见他这反应,心想他定是因为上次那事而心生害怕,如此,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贾朦道:“你以为上次被人救了,我们就找不到你?”王喜年在李家村这事,师辰风早已告诉了他们。
王喜年一想到这两人是要来抓自己的,赶紧撒腿就跑。只是刚提脚,就被林咚抓住,踢向他的腿内侧,动了暗力。王喜年感痛跪下,看着他们,战战兢兢道:“你,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抓我!”最后那一句,竟然是鼓着勇气吼了出来。
王喜年似乎胆子上来了,接着吼道:“你们,你们凭什么抓人!”林咚抓着他手,暗自用力,似要扯断他的手臂。王喜年脸庞狰狞,双眼爆红,呜痛一声,咬着牙齿挣扎:“放开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林咚力道更重,道:“王法?你给我说说,什么是王法?”林咚才觉得,欺负这个山野来的汉子,原来是件乐事,难不成王爷就是因为这个,叫他们把王喜年抓回去的?
才想到这,林咚摇摇头,赶紧把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掉。他们怎能乱猜测王爷的心思。
王喜年冲林咚再怒吼一声:“你们,你们简直毫无天理!”
贾朦见王喜年满脸不屈,心道可惜你惹上了王爷,便道:“若想活命,接下来的日子便好好听话,否则!”贾朦一剑砍断旁边一根木柴,寓意很明显。
那木柴应声断得利索,王喜年一下子定住了,跌在地上起不来。林咚把他拉扯起来,点了哑穴,便把他放在马上。这时那马倒是听话,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王喜年屁股疼得厉害,如坐针毡。林咚一看便知晓是什么情况,道:“你再动,若是这马再把你摔一次,可不是伤屁股这么简单了。”
王喜年被他那么一唬,果然不敢再乱动,心道若是自己再摔下去,是瘸了腿还是丢了命。王喜年越想越怕,竟忍着痛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贾朦与林咚对视一眼,点点头,纷纷上了马,转身出了破庙离去。
两人带着王喜年到了前面的镇子,贾朦下马买了些热腾的包子,各分给林咚和王喜年。王喜年有话说不出,一肚子怒气,怒瞪着旁边的林咚。林咚耸耸肩,眼神一闪,把整个包子都塞到王喜年口中,道:“吃不吃随你。不过要提醒你一句,这几天我们要赶回云逍,你就别想大鱼大肉了,出了这镇子,能有包子已经不错了。”
王喜年虽深居在成山李家村,却也听说云逍。云逍乃是凌南皇城,恐怕没有一个凌南国人会不知道。他一人十八年来从未离开过漠县,这两人为什么要抓他去云逍?王喜年艰难地咽下包子,张牙舞爪地,想问林咚为什么。奈何被点了哑穴,王喜年见两人听不懂,急得重重拍了一下马头。
此时他独自坐在马背上,不料那马被他这么一拍,竟受了惊似的一声鸣叫,在这街市上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