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有时想念(二) ...
-
“Miss Vogt，你已经通过了面试的前期调查，测谎仪的测验结果也没有任何问题，笔试成绩也算中等偏上，基本符合我们的应聘标准。”
面试官Ivan·Lake表情温和的放下成绩报告单，他对这位天真貌美的女性有几分好感，不由多说了几句，“行政方面的工作不需要出外勤，虽然你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但你有中文、德文两门语言的学士学位，实话跟你说，中文是FBI近来急需的三种语言之一，这可是个加分项。”
“这是我的荣幸。”Uriah扯起嘴角微笑，鬼知道她是怎么通过测谎仪那一关的。
“非常好，我想你周一就可以来上班了。”
Ivan离开桌子，礼貌地与她握了握手，还顺便帮她打开房门，“期待你的工作表现。”
“好的，”Uriah下意识地回答，眼睛一亮，“谢谢您，Mr.Lake。”
“不用客气。”
直到走出匡提科的办公大楼，Uriah七上八下的心才平复下来，她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从她离开美国那会儿已经过了三年了，客观来说，这三年风平浪静，一切让她忧恐生畏的事件都没发生，甚至连那些痛彻心扉的梦都减少了。
而时间过得越久，她去过的地方越多，看过的风景越多，在人群越汹涌的地方，越感觉孤寂，虚空的胸口无法抑制地滋生出想念，Uriah忍不住不断地回想他的音容笑貌，甚至有时会让自己喘不过气，就像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鸟儿，每一分，每一秒，每个时刻，都疯狂渴望着挣脱身体的牢笼，飞到他身边去。
Uriah觉得这样下去没准她要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了，所以一开始，她买机票飞回华盛顿的时候，其实只是想要在离他近一点的地方呆着，结果没想到首都广场23号一楼正在出租，等等！这个地方——不正好在Reid家楼下吗！
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可能有点类似超市大甩卖，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那种，Uriah以一种令女房东瞠目结舌的坚决果断签下了两年的租房合同，并慎重其事的请求她保持低调，不要透露她的任何个人信息，然女房东好心地告诉她楼上恰巧住了位英俊多才的FBI探员，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是个好孩子BLABLABLABLA——
反正钱已经交了，那就没办法了。
而工作的事情，只能说是又一个巧合，她正好在世界日报上看到了FBI的招聘信息，除了正式探员，还有犯罪分析学家、密码研究学家、语言学家、行政文员等多个职位，Uriah从来没有，真的，连个毛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在FBI这种高智商人群聚集地工作，她纯粹是抱着凑热闹的心理投了简历，谁知道竟会收到面试通知，那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里她简直每天像生活在地狱，无理取闹的知识快把她干掉了。
Whatever，机会来了，不努力一下，似乎对不起人生。
Uriah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庄重肃穆的字体：FIDELITY(忠诚)、B/R/A/VERY(勇敢)、INTEGRITY（正直），这是联邦调查局多年以来坚持贯彻的信条。这一刻，她终于回想起五分钟前被测谎仪支配的羞愧与恐怖。
[ Q1: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份工作？
——为了守护我的暗恋对象！
A1:呃嗯…这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从各方面来说，而且，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成为一名FBI员工是我的梦想！
Q2:Well，我注意到你的专业是中提琴，甚至达到演奏级别，你放弃了多年来坚持的选择，为什么？啊，请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别浪费时间，Miss Vogt！
——为了守护我的暗恋对象！
A2:我没有放弃，只是想单纯的把它当做/爱好，不作为赚钱的工作，不需要任何压力，在我需要的时候，在我享受的时候，演奏给自己或别人听，越简单越好，就是这样。]
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纠结这些，她如果在这里工作，肯定会有打照面的时候，她这三年来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第一年，Uriah刚离开那会儿，Reid给她发过的所有短信，打过的电话，写过的几封信，她全部都装作没有看见，害怕一旦回复了，就再也狠不下心割舍，只敢在假期去别的地方的时候，寄几张明信片给他，没有任何话语，也没有回寄信息，权当自欺欺人，他肯定不知道是她。
第二年，Reid再也没有以任何方式联系过她，而她还保持着寄明信片的习惯，大概两三个月一次的频率。
第三年，同上。
现在她回来了，明信片没有了，她还鬼鬼祟祟地搬到了他家楼下，偷偷摸摸地在他工作的地方工作，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这样人家不把她当变态就奇怪咧！
Uriah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的感觉好痛。
她当时还想，Emily出事那时候他整整哭了十周，这一回失去Maeve，她表现的更是绝情绝义，还不知道他要伤心多久。但是，是33岁的Spencer·Reid啊！她从没有见过的，33岁的Spencer·Reid，仅仅只是想到这个事实，就觉得一切错的坏的难以忍受的，都值得。
不过，Uriah低着头匆匆离开匡提科基地，逃一般地，到时候Reid会怎么看待她，骗子？混蛋？冷酷无情的女人？神经病？变态？
算了，还是先回去搬东西再说。
差不多折腾了一整个下午，Uriah才把这里安顿的像个家的样子，虽说总体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但看着房间里的装饰，想到这三年里的避而远之，而现在她就在离他一层楼梯的距离，心情复杂微妙极了。
Uriah在地毯上坐了会儿，慢吞吞地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又慢吞吞地出来给自己泡了杯香气馥郁的红茶，她感到身体虚弱疲惫，腹中饥饿，应该去弄点吃的，可是眼皮好重啊……根本睁不开……
【二十一点四十五分】
仍然是一个喧嚣的夜晚。
不论是在拉斯维加斯，还是回到他居住的华盛顿，似乎并无不同。这个时间的城市夜晚还相当热闹，比起白天过犹不及，Reid想起房东告诉他今天一楼将入驻一名新来客，是男是女不重要，只要安静就行。
也许他应该去打个招呼，毕竟刚刚上楼的时候他注意到新房客屋里的灯还亮着，根据地板和楼梯上的痕迹，他推断新租客是个行事雷厉风行的人。Reid想，早晚要打招呼的，既然现在觉得这个念头还不算坏，干脆就行动吧，他稍微整理了下头发，从书架上挑了本自认为还算有趣的科幻小说作见面礼，准备拜访楼下的新租客。
认真地，希望对方是个好相处并且不会太吵闹的家伙。
Reid站在那扇朴素的实木门前，屈起手指敲了三下。
“咚、咚、咚——”
没有回应？他歪了歪头，好吧，于是又敲了三下。
“谁在外面？”
哦，看来是位女性，他似乎挑错了时间，听起来对方像刚睡醒的样子。
Reid舔了舔嘴唇，清一声嗓子，回应道：“Hi 我是Spencer·Reid，住在楼上的，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打个招呼。”
谁？！比一桶冷水泼下来还效果显著，Uriah瞬间清醒，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狂奔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冲出来捯饬捯饬头发，拉拉扯扯衣服，惊恐道：“Yea、Yea、Yea、YES？”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Uriah双手握拳，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走到门口了，该死的，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她愚蠢的大脑欺骗自己没有问题，欺骗Reid绝对一秒就被看穿了，有什么混得过去的理由——
她这时候能想出来就有鬼了啊！
“Excuse me？如果你不方便的话……”这个地方隔音一直不太好，房间里那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声响听了着实让人有些忐忑，他正想换一下说辞，改天再来拜访，那扇门却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三年没见的面孔，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容颜，她说话的神情，微笑的样子，头发的香气，瞳孔的颜色，Reid以为自己早就释然了，毕竟已经过去一千一百三十五个日夜，他也已经很少想起过她，好像她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渐渐淡去了。
可是现在，他曾以为的已经，就像是精心设计的谎言，当她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竟然回想起来了，被那双手触碰时感受到的柔软，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还有那些心痛到不能入眠的夜晚和无法停止的想念，统统那么折磨——
“Uriah·Vogt？”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念出了她的名字，Reid眨了下眼睛，大脑从短暂的震惊空白中清醒过来，他忽然感到心脏被刺痛了一下，简直难以置信，凭什么她想怎样就怎样，想离开就离开，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在他面前就出现在他面前，想搬到他家楼下就搬到他家楼下，好像一切理所当然似的，别告诉他这是巧合，除非他脑残了才会——
简直气的一句话都不想说，Reid差点就转身离开了。
这一定是上帝的玩笑，Uriah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望着他，盯着他，注视着他，凝视着他。
【又是这种目光，真是受够了，这三年对她来说是什么？到现在竟然还用这种不负责任的目光看着他！实在令人厌烦！】
Uriah想要说些什么，就算只是他的名字也好，但是声音却像被抽走了一样，喉咙堵的难受，还有视线……为什么看不清他了？
“你哭什么？”
大约是气场的差距，Reid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语气冷冷地显得有些不近人情。Uriah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一步，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这一刻她仿佛得到了救赎，活生生的！他说话了！
Reid皱了下眉头，捏紧了手里那本硬皮书，硬邦邦地说道：“好久不见，真巧，你就住在楼下啊，”然后免不了带丝讽意地，“Interesting，你哭什么，我吓到你了？”
Uriah不可抑制地点起头来，天哪，他在生气，他看起来恨不得要把那本书砸到她头上了！天哪！这是真的吗？她好感动！
怒火，Reid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气的都快笑出来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吗？他竟然还带了礼物过来，他竟然还站在这里！荒唐！荒谬！
“我——”仿佛有把火在她脑海里熊熊燃烧，将所有的思绪都烧了个干净，Uriah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有多艰难，每靠近他一点，禁锢她的锁链就消失一点，甚至不用再挣扎。
“我好想你——”
就好像被谁推了一把似的，Uriah整个人都扑进Reid怀里，力道大的差点勒断他的腰，Reid猝不及防地一个踉跄，背部正好撞在门板上，“咣”地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
WHAT？嗷！痛！
他的感受由极其复杂，变得极其简单，根本没有退路，Reid一边试图推开她的肩膀，一边口不择言地说道：“放、放开我！你疯了吗？你再这样、我、我就要报警了！”
Uriah胡言乱语地哭道：“谢天谢地，你还活着——随便你，把我抓起来吧！我犯了大罪——把我关在监狱里吧！只要你还活着，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我愿意呆在监狱里，我喜欢呆在监狱里！”
手中的书本掉落在地上，“咚”地一声，Reid回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像是飞蛾扑火一般，什么叫他还活着？什么叫喜欢呆在监狱里？她犯了什么罪？这一切乱七八糟的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她还有脸哭？
Reid缓缓抬起手臂，眉头深深皱起来，犹豫地，用指背拭去她脸上湿乎乎地泪水，他不应该心软的，这三年她对他可一点没心软，好像所有的感觉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觉，他一直在想是不是那天晚上说了太多Maeve的事情让她不高兴了，可是明明是她表现的让人不得不在意，明明是她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明明是她先——他好不容易才忘记的。
“小声点，邻居会投诉的，”Reid声音沙哑地说，实在没办法，他也不由地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抱住，下巴抵在她乱糟糟的脑袋上，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眼角有些湿润，他一字一句道：“Uriah·Vogt，如果你哭完了不解释清楚，我就以妨碍公务和袭警罪起诉你，你最好实话实说，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你最好识相点，我已经把上千个罪犯送进监狱了。”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这间屋子与三年前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摆放在房间各个地方，从不同国家带回来的一些小饰物和纪念品。
既然想和他断绝所有联系，还寄什么明信片？
[无耻的骗子，果然报警还是便宜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有时想念(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