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不分手》食草羊

5、第 5 章

　　知晓

　　这次我们要去的是一个山区，齐照影他们老师组织班上同学去那里拍摄生活在大山中的人们，顺便体验一下生活。而我，则是齐照影向他们老师推荐的编外分子。因为之前他们很多活动我都参加过，所以和他们也不陌生。

　　这次一共来了十多个人，便分散着住在当地居民家里。这里很穷，被大山阻隔了和外面世界的联系。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都很热情地表示欢迎，给我们准备了对于他们来说异常丰盛的晚餐，可是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

　　晚上，我和齐照影坐在农舍前看被高山环住的夜空，星辰璀璨，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明亮的星星，整个夜空好像一个巨大的宝盆悬在我们头顶。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齐照影叹了口气，说：“来到这里，我才算对‘贫穷’有了切身体会。以前就算看过这方面的报道，也从来没有什么深刻的感觉。”

　　“是啊，贫富差距太大，这样的状况一朝一夕改变不了。”

　　“我打算搞一个关于这方面的摄影专题，希望能对他们有点帮助。”

　　“会的，记得算上我一个！”

　　“那是当然！”

　　来这里不觉已有几天了，白天东奔西走忙着拍照还没什么感觉，晚上闲下来便满脑子都是林誉。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感冒……这里手机没信号，也没办法跟他联系。说给他时间好好考虑，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把握，毕竟要颠覆一个人二十多年的观念去接受一个同性有点勉强。以前能够只看着他，现在已经做不到了，爱会让人变贪婪，要是林誉不能接受我，我又该怎么做呢？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齐照影躺在床上轻轻地说，原来他也没睡着。

　　“一点烦心事。”

　　“为了你的心上人？那个高中老师？”

　　他的声音很轻，却惊了我一跳。我扭过头去看他，可他的脸掩藏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

　　“就你那点心思，还能瞒住我？”他的声音完全没有调笑的意味，我甚至觉得他的声音紧绷，好像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我有些紧张又有些无奈地问，毕竟齐照影在某种意义上是我第一个朋友，但如果他真的介意，我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只是，朋友可能做不成了吧。

　　他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说：“没有，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要早起呢，睡吧。”

　　之后很久，齐照影再没动静，我却总觉得他其实没有睡着。今晚的他很怪，可我说不出怪在哪里。

　　疯狂

　　第二天我和齐照影一大早便去登昨天物色好的一座山。因为明天就要回S市了，齐照影说想在走之前感受一下站在山顶看远处山峦连绵的豪迈感觉。

　　我们登的这座山并不是特别高，且有一条蜿蜒的小道通往山顶，所以我们并没有费很大力气便到了目的地。

　　齐照影一直很沉默，我也因为昨晚的事而不知道说什么。静静地站在山顶，大风把我们的衣服吹得沙沙作响，山底下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太阳还没有出来，周围都灰蒙蒙的，只知道山的那边还是山。我们调好焦距，等着太阳从山头升起。

　　片刻，太阳终于从另一座山那边露了出来，我不停地按下快门。齐照影也和我一样，有些惊叹于眼前所见的一幕，太阳的光线丝丝缕缕洒在绵延的山上，在山顶和山谷间留下阴影。这一刻，大山全部披上了神圣的霞光……就连我们身上也笼上了黄色的光晕。

　　这时候，齐照影突然对着太阳大叫起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一声声的喜欢回荡在山谷，拖长的回音听起来很绝望，好像他万般不能说出口的话只能借由这种方式来表达。

　　从来没见过如此疯狂的齐照影，仿佛下一瞬他就会从边缘跳下去。

　　原来他真的有喜欢的人，难怪学校的万花丛半朵都沾不了他的身。可是，看他现在这样，这么痛苦的爱恋……可能和我一样吧，单恋一个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的人。也不知是怎样一个人，眼光也太高了，竟然能让齐照影这么失态。

　　没呆多长时间，我们便收拾东西打算下山。谁知齐照影神情恍惚地绊到一块石头，幸而被我从后面及时拉了一下，没有摔倒，只不过扭伤了脚。

　　齐照影闷哼了一声，咬牙要继续往前走。看他痛得冷汗都下来了，我一把拉住他，把背包挂到前面，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上来。”

　　等了一会儿，他终于趴到我背上，我背着他慢慢往山下走。他和林誉差不多重，所幸对于我来说，这点重量还不是太吃力。

　　沉默了一路，齐照影突然把头埋在我肩上，我只当他是累了，没想到不多久，我脖子上就湿热了一片。

　　齐照影哭了？！太过于震惊，我都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耳边传来齐照影压抑的哭声，他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像是再也受不住煎熬，情绪如爆发的山洪，决堤。

　　我什么也没说，默然继续往前走，看到他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渐渐止住哭声，只偶尔传来一两声抽噎。

　　“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他沙哑的声音传来。

　　“没关系，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我轻声问。

　　“我喜欢一个人。”声音有点闷。

　　“嗯。”

　　“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了。”

　　“嗯。”和我一样。

　　“她当时看上去很淡然，眼睛里却有忧郁。这样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很迷人，让我不断想要去接近她。”

　　“嗯。”原来是气质型女生。

　　“后来接触才发现，那人其实就是个二傻子。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

　　“……”有这么形容自己喜欢的女生的么……

　　“可是她有喜欢的人，她很喜欢那个人，那个人在我们认识之前就占据了她的心。”又是同病相怜。

　　“那你跟她说过你喜欢她吗？”

　　“没有，我怕说了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一定是个很特别的姑娘吧，能让你这样。”

　　“我喜欢的那个人是雄性。”

　　“……”这个世界怎么了？这都能一样？

　　“难道你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我们的遭遇怎么这么像？只除了一点，我喜欢的人不是二傻子……”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