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之谁是救世主》羡清

77、Chapter LXXV

　　小高、凌莉和雷驰到达零号实验室时，已经比预计时间晚了小半天。原因是老欧派来支援的人在下车解手时遇上了丧尸化的狼群，他们收到通知后立即返回救援，但也只来得及寻回跑散的人，处理好不幸遇难的人。

　　他们把这个消息分别传递给安全区和一号大院，两边都沉默了。这个新情况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凌川直接要求他们暂停行动，表示他会马上把这个情况反映上去，上面应该很快就会有新的决定。

　　但箭在弦上，绝无就此中断的道理。

　　小高、凌莉和雷驰研究了凌川提供的图纸，判定这栋三层建筑的电子锁系统会在供电不足的情况下自动解锁，只有东侧逃生门的物理锁是最容易突破的。但无论如何那也道门扇厚度至少在5厘米以上的钢质门，他们决定速战速决，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接上两段拖车绳，以汽车的牵引力强行破门。

　　他们成功地没有没有触发任何警报。排除警报系统整体失灵的可能性，可以初步判定这些图纸是真实的。
　　留下两个人在外接应，小高、凌莉和雷驰带着剩余的人进入了建筑内部。

　　楼道内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土味。不过整栋建筑的封闭性很好，这里的气候又十分干燥，因此并没有非常多的灰尘或是严重的损坏，只有一些蜘蛛在角落里安静而勤劳地结着网。
　　只是他们越深入其间，越觉得整栋建筑安静得可怕，就好像是有什么能吞食声音的怪物，将他们的脚步声全都吸了去。

　　于是队伍里开始不时传出咳嗽、跺脚和破门的声音。

　　“一楼应该都是办公室，这里最近也不像有人来过。看来二楼和三楼才是核心区，我们直接上楼吧。”
　　随意探索了几个房间之后，凌莉得出结论。

　　一号大院的几个人走在前面，已经到了楼梯口附近，他们中的头儿站在一级楼梯上催促道：“分开行动吧，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小高急忙跟上去，说道：“我们不确定对方有多少人，最好是不要分散开，这样出了问题也好互相照应。”
　　对方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们进来这么久都没听到任何动静，我看这楼里根本就没人！现在天已经黑了，夜里不安全，我们必须尽快出去和外面的兄弟回合！”

　　小高、凌莉和雷驰互相对视一眼，心知这群人在遭遇狼群后的士气已经散了，他们现在归心似箭，一门心思只想早点完成任务，返回一号大院。
　　而且这次老欧派来的是钱二爷的人，也就是说这帮人原本是黑|道上的，出于军匪之间的天然矛盾，自然也不会乖乖配合。

　　小高沉吟了一下，妥协道：“好吧，那分开走。莉莉和雷驰带几个兄弟去二楼，剩下的和我去三楼。”
　　“不行！”雷驰马上拒绝了小高的提议，“你忘了队长是怎么说的？”其他的人他管不了，但秦锐明确转告他，队长让他们三人无论何时都不要分开。

　　小高舔了舔嘴唇，暗自感叹这人即使远在几千里之外，即使此刻音讯全无，仍有办法将手伸到他们行动中来。
　　不过，小高仍然选择了听从队长的忠告：“那就劳烦兄弟们上三楼探探路了，我们三个先去二楼转一圈。”

　　*

　　秦锐狼吞虎咽地干了三碗饭，才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嗝。他和陈晨几乎把中午的剩菜吃得只剩盘底。
　　反观队长却吃得很少，秦锐夹给他的菜大部分都被他原封不动地拨回了秦锐碗里。

　　“怎么了？你生病了？”秦锐放下筷子，担忧地探了探队长的额头。
　　队长有些不耐烦地拍开秦锐的手：“我没事。我不饿。”
　　他不想告诉秦锐他直到现在还有些许耳鸣心悸，他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儿，但是躯体化症状并未马上消失——这该死的PTSD，他不是应该早就好了么？

　　陈晨似乎看出了些端倪，问道：“所以你和大表姐真的只是叙旧而已？”
　　队长很清楚他在问什么，于是刻意用轻松的语气回应：“是啊，太久没见了。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在警戒区吗？”典型的队长式转移话题。

　　陈晨并不上当：“叙旧需要换衣服吗？什么旧能叙上整整一天？……你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差吗？”他忽然撂下碗筷。从他胸口的起伏程度来看，他是有点急了。
　　秦锐从旁边拉了拉他，劝道：“你别问了，陈晨。”其实他心里比陈晨还急，只是他比陈晨更了解队长——他不想说，那他就不问。

　　夜幕已经降临，从俯瞰整个机场的全景玻璃可以看到白天那条供人取乐的跑道现在空无一人。但半小时前，刚刚有一架直升机从那里离开。
　　——他们的机库里应该不止有一架直升机。虽然都是同一种型号，并且都被涂成全黑，但昨天那架直升机的腹部有不少划痕，应该是Jamie发疯时的杰作，而刚刚离开的这架漆面则是崭新的。陈晨也表示，这个飞行员和Jamie明显不是一种驾驶风格。秦锐相信陈晨在专业问题上的判断。

　　现在的问题是，这架直升机的去向和队长有关吗？如果有，那会是队长已经妥协了吗？
　　秦锐又看了看队长。他虽然状态不佳，态度却和平时并无两样。既然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就意味着他还没有丧失对局面的掌控力。
　　至少在这一点上，秦锐对队长有绝对的信心。

　　“队长，我们在等什么？”秦锐试探性地问道。
　　他们上到塔台之后一直没见到队长的大姐，就连林曼也在晚饭时消失了——她好像能在这里自由行动，这很难不让人起疑。

　　“……休息，养精蓄锐。”队长拉着长音回答，甚至还伸了个懒腰，以表达他的倦意。
　　他仍在回避交流。

　　秦锐相信，队长现在已经没有再刻意隐瞒自己任何信息了。从昨天作出决定一直到来到这里，他明明有大把机会告诉自己和陈晨，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姐会出现在这里。他既然没说，那大概率表示他也和他们一样，事先并不知情。
　　而他此刻避而不谈，多半是因为有人正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让他不得不谨慎发言。秦锐猜想，那位大姐之所以肯给他们这个喘息的机会，就是想让他们互相串通，好从他和陈晨这里找到突破口。
　　无论她是在觊觎什么。

　　陈晨见队长并无开口的意愿，也放弃了继续追问，转而开始捣鼓起前面的控制台。但这些机器他们刚上来时就全部试过一遍，要么是没通电，要么就是完全没有信号。
　　秦锐瞥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摇头道：“他们敢把我们留在塔台，就是不担心我们会与外界联络。这些设备说不定早就坏了。”
　　陈晨并不死心：“我看过了，外面的雷达还在转呢！这个机场就这么大，他们自己人肯定也在用这套设备。只要我能搞清楚这玩意到底怎么开……”

　　“别白费力气了。”林曼的声音突然从下方传上来，打断了陈晨的动作。
　　接着，她的人出现在最后几级台阶上，抬头给了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雷达信号一直都在，过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自然是用了反探测或者干扰手段。你们即便把信号打出去，也是徒劳。”

　　秦锐意识到，林曼的意思是，即使马农那边依约尝试反向追踪，他们也指望不上。想要离开这里，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林曼说完，便径直朝队长走去：“师父，大姐说马上开始第二轮。你……休息好了么？”
　　“等会儿，她什么时候也成你的大姐了？”陈晨警惕地迎了上去，在经过秦锐时与他对视了一眼。
　　林曼被拦住去路，原地站住，冲他嘲讽地一笑：“一家子人精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蠢货？我是谁的人，这很难猜么？”

　　“——你说谁蠢！”
　　“蠢”字出口，陈晨的手从背后伸出，弹射而出的电线立刻抽向林曼的脖子。与此同时，秦锐抄起两盘剩菜，将浓稠的菜汤一股脑朝头顶的摄像头糊过去。

　　林曼几乎在陈晨出手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的目的，迅速转开身子，不待电线缠上来，人已随着一把转椅平平滑开。但塔台上就这么大空间，脱离陈晨的掌控也就意味着进入了秦锐的攻击范围。秦锐一早就注意到她没有带枪，此时放心大胆地上前与她交手。只是林曼力量虽不及他，速度和技巧都远在他之上，几个回合下来，秦锐始终沾不着边。
　　许是怕电线会误伤友军，陈晨再次加入战局时放弃了唯一的武器。林曼猝不及防间挨了一拳，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立刻回身还击。二打一，还是两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女人，一时之间居然难分胜负。

　　楼下已经开始传来骚动的声音，一直坐在那里“看”戏的队长终于开始行动起来。不过他没有加入这场并不光彩的战斗，而是抄起屁股底下的转椅朝楼梯口扔了下去。
　　很快，下面就传出两声闷哼。

　　秦锐看到队长的举动反应起来，急忙从林曼的拳脚下抽身，抓起控制台上的两台显示器也扔下楼去。
　　陈晨那边正抄起地上另一把转椅挥向林曼，转椅的钢质五星脚转着圈砸烂了控制台的上的一排屏幕。这一手多多少少有点报私仇的嫌疑，林曼忍不住骂了一句，矮身躲过暴击，椅身便带着一连串被电线挂住的零碎，借着惯性朝楼下砸了下去。

　　接着便是一系列的响动，有重物砸在混凝土建筑上的巨响，有金属物震动发出的嗡鸣，有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人惨叫的声音。
　　楼上的四人都不再行动，就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听着楼下的动静。

　　隔了好久，那些声音终于停止，秦锐揉了揉被震到发痛的耳朵，终于发觉自己此刻的心跳声简直震耳欲聋。
　　林曼这时也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朝楼下扫了一圈，然后将目光聚焦到秦锐身上。秦锐注意到，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匕首。

　　队长似乎听到了动静，斜刺里冲出来挡在他前面。秦锐刚以为自己得救了，便听到队长沉声道：“轻点下手！”
　　“还用你说？”林曼也轻声回了一句。

　　接着，秦锐大脑失灵地看着队长从自己身前退开，只在他耳畔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别动，别害怕。”

　　咚、咚、咚。他的心脏仍在胸腔里打着鼓。
　　他看见一道白光转瞬即逝，顿时感觉颈间一热——鲜红色的血“唰”的一下顺着他的脖颈处流下来。

　　另一边，陈晨开始配合地大喊：“出人命啦！赶紧上来救人啊！”

　　秦锐：嗯，对，一家子人精，就我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