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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后悔上贼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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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去后,安木就直接把沐攸辞领去了主厅另一侧的一个房间,说是恪非临让她搬过去的,东西也都已经收拾过来了。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平日里要么一声不吭,要么两声低吼,这种自顾不暇的时候,想的倒还挺细心。
再见面的时候,他除了神色依然有些沉郁,倒是真像那晚她所说的那样,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平阳公主那里也是毫无声息,就像从未有过那一晚一样。
只是再没有罚过她做一些累死人不偿命的活,安木他们也渐渐开始会同她聊一些话。
“我们原来一直以为你是平阳公主安插来的人,既然公子说你不是,你就肯定不是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我们以后好好相处怎么样?”林邵桐和沐攸辞同岁,又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年,很快就和她混的熟悉起来。
敢情他以前一直说她是奸细?他明知道她来公主府也是有目的的!
不过这下好了,他们都认定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了,这回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算了,日子总得过,先将就着混几天再看吧。
“我们一样大,我叫你小攸,你叫我阿桐怎么样?这是安木,你可以就叫他安木,院子里就我们两个护卫是公子带来的,安木人很好,我刚到公子身边时,都是他带着我。”
“上次……对不起。”安木有些羞涩的抓了抓后脑勺。
你说的是哪次?是把我扔出去的那次,还是想要搜我身的那回?沐攸辞在心里偷偷嘟囔道。
不过那是他主子的错,而且也已经两清了。
“没事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是。”比如不该招惹上那个又冷又硬的家伙……
“公子睡眠一向很浅,而且不喜欢睡觉时被人打扰。”如果睡着的公子被弄醒了,不管是谁,后果都会很严重。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看书的恪非临,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那还不是因为他脾气不好的缘故?撇撇嘴,瞧了瞧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在装深沉的某人:“他每天都在看什么书,看那么入神?”
“我知道~”林邵桐立即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公子看的书可多啦,兵法,秘籍,奇门遁甲,最近好像在看毒谱,不过好奇怪,公子对这方面的书应该一向没什么兴趣的……”
“这很正常嘛,行走江湖就是要多懂些毒术,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无机可乘。”想她就是一代毒术高手,决不能让别人轻视了去。
“咦,是这样吗,可是公子有我们啊,再说,公子的武功很好,若非他心甘情愿,绝无可能任人鱼肉!”
任人鱼肉……
“小攸,小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没,你看错了,才没变红!”沐攸辞绝对不会承认刚才脑子里跳进了别的画面!
不远处突然传来恪非临拼命压抑住的低咳……像是喝水时被呛到了的样子……
林邵桐抓抓头,还是决定换个话题。
“小攸,你会不会做饭?”
“嗯?会啊,怎么啦?”额,为什么她看到面前两个男人瞬间亮起来的眼睛。
“什么都会做?
“嗯,大部分吧……”愣愣的看着直接凑上来的林邵桐。
“苻州菜也会吗?”
“嗯。”点点头,这下,连一直保持沉默的恪非临都微微抬起了头。
她好像有些明白这种期待的眼神为何物了。
一边在厨房切菜,一边听着林邵桐和安木在旁边碎碎念,心中也就有了个大概。
赵平阳为了讨好他们公子找来的苻州厨子全部被恪非临赶出去了,剩下的男人们只会做些简单的饭菜,所以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苻州菜的味道了。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在心里笑话恪非临,为了表面的尊严置气,结果还不是苦了自己,倒不如吃好喝好,没事发个火什么的,也乐得逍遥。
可现在听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本就是个极傲气的男人,想必在平阳公主那里受过不少折辱,却又不知为何,只能强忍着怒气。或者说,这般屈辱的留在这里,反而十分不像他会做的事。
算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就像她也必须留在这里取到七玄莲一样。
不过她的目的大概比他单纯的多,那人让她来,她便来了,也只是这样而已。
“哇,真香。”难得的围坐成一桌,林邵桐倒是毫不拘束:“小攸,没想到你手艺这样好。”
“真的?”沐攸辞眉眼弯弯,看着他狼吞虎咽。
“嗯嗯,确实很好。”
“不许光吃饭不说话。“用胳膊拱了拱坐在身边的恪非临,什么嘛,的确是不把她当天敌了,可这人也太沉默了吧,完全像是在无视她一样。
“……”让他说什么呢,那天的事似乎犹在眼前,又怎会是说忘就能忘的。倒不似这个恣意妄为的小女子,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总是习惯性的用沉默去逃避。
他一介男儿,却不如这个从前处处同自己作对的女人豁达。
又不是初次遇到那样不堪的场景……
抛掉看似比性命还重要的尊严……也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味道……不错。”他终是点点头,带了些傲慢,却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这还差不多~”满意的点点头,自己也开始吃菜。
“阿桐和我一样大,那安木呢?”
“我今年23。”这个侍卫,真是喜欢脸红啊。
“恪非临?”
“……19。”虽然还差几个月……这个女人……为什么用这样错愕的表情看着他……
看见恪非临有些不满的眼神,沐攸辞连忙吐了吐舌头。
长相倒还好,就是这性子……一点也不像,绝对的少年老成。
自从那天以后,临风院的伙食就真的都包在沐攸辞身上了,其他活计几乎都被安木和林邵桐抢了去,她反倒成了专职厨娘一样。
大江南北的伙食估计都让她做了个遍。
只不过,众口难调,恪非临又只把他俩当兄弟一样,没什么主人架子,这三个男人倒是常为今天吃什么嚷成一团。
“小攸小攸,我今天要吃潮州菜。”林邵桐摇头摆尾。
“能不能烧个辣一些的?”看不出这个腼腆的男人口味却挺重。
“……淮扬。”简明意赅,不容拒绝。
好吧,她都做……
这就是所谓的三个男人一台戏吗?一边舀辣椒水一边在心里慨叹,她到底是跑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来了啊。
“小攸,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各地菜都有,不重样,口味比公主府的厨子还好。”林邵桐蹲在一边看她炒菜,顺便先取出一个甜糕。
“嗯……因为我家也有个很挑食的人啊。”手中不停翻转,眉眼却弯了起来。
那眼中星星点点,尽是真心的欢喜与满足,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火光中的清秀侧颜也透出些淡淡的薄红。
恪非临推着轮椅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神情,羞涩中带着隐隐的妩媚,熏烟中带着遮掩不住的清隽出尘。
“所以你就学了各地的美食?”低沉好听的嗓音在门外淡淡接口道。
“是啊。”沐攸辞点点头,却并不多说:“反正只要入了门学起别的也不是很难。”
他身体常常不好,又会挑食,吃的总是很少,如果多做一些,又做的好吃,或许还能多用一些。
只要那人轻轻摇头说够了,便是决计不会再多吃一口的,小时候她尚能撒娇哄哄他,长大以后……两人越走越远,事情便都交了给程伯伯。
她也只能在食物的种类和口味上多用用心,每天把食谱看到很晚,只要没什么事,很早就会溜去厨房折腾。
心里总盼着,他能多尝一口,多吃一个品种,对身体也总是好的。
那个人,总是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照顾自己。
无论近在咫尺,或是像现在这样远隔天涯,总是一样令人挂心。
把饭菜端到桌上,沐攸辞长长舒了一口气。
习惯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最近这几年,只要是看到挑食的人,她都会想方设法骗他们把菜都吃下去来满足自己的成就感。
所以饭桌上常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喂,恪非临,不许把洋葱挑掉,洋葱很有营养的,不如夹一块试试看?”
“……不要。”某男直接闭了眼睛,冷冷的断然拒绝道。
“吃一块洋葱,明天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循循善诱。
恪非临迟疑的看了看躺在碗里的洋葱,考虑着要不要把它直接扔出去。
“可以做一周,全部你点菜~”无视林邵桐反对的抗议声。
纠结半晌,终是一口塞进嘴里,一对剑眉皱得像能挤出水来。
“每天晚上也能附加糕点~种类绝不会重。”
闭了眼,一狠心,洋葱就这样被吞进了肚里。
“就是嘛,洋葱还是挺好吃的对不对?”
“……”某人自顾自的拿起汤盆拼命往嘴里灌汤……
“小攸,你偏心,晚上糕点我也要一份~”
某木头红了脸欲言又止。
“……”好吧,她也变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上了贼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想现在下船,是不是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