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严楠

1、楔子

　　“老子操你妈”，骂完这一句，余南平头脑清醒了，慌忙从围在教室门外的一团同学们中往外挤，挡在他前面的那个人，见他过来，只是稍稍挪了挪脚步。“妈的”，余南平心里骂了一声，一定是余光，这个狗日的，这个时候了，还要出卖阶级弟兄，给老师表现。好容易挤出这个人肉做的移动墙壁，眼镜已经不见了，他看了看四周，昏暗的教学楼楼道里，影影绰绰都是人，正犹豫该往那边跑，围在教室门口的学生们一阵骚动，一个带着圆形眼镜的青年教师跑了出来。这就是号称西京学院计科系冷面判官王如海，与他齐名的还有灭绝师太张靓，两位高手一男一女，每场期末考试，计科系八成以上挂科的学生都是倒在他们手下。这次余南平他们班的信号与系统补考就正好落在了王如海的手上。十五分钟前，考试预备铃一打，坐在下面的学生就骚动不安地等着发卷。余南平和王桑正好坐在前后桌对角线，根据AB卷的分法，这俩难兄难弟可以合作一把了，座位安排是王桑利用当班支部书记的便利条件，提前从系里面打听到的。两人又是一个宿舍，很自然就结成了攻守同盟，补考么，老师一般就是出些书上的原题，走走过场，给个及格分就行了，现在的大学也学精了，到毕业最后，除了极个别不开眼的学生，基本上都要给了毕业证，当然前提是你能自己找到接收单位，假的也行。但是，马克思说，一切皆有例外。王如海就是个例外，30出头的他，精力旺盛，但是上班快十年了，还是助教，看着同龄人都成了讲师，更有甚者，像管理学院的盛美，凭着老公的鼎力协助，连着承担了两个省级课题，直接副教授了，“呸！老公，哪来的老公”，王如海一想起来就愤愤不平。一生气，王如海就觉得自己成了七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力量无穷无尽，但是看到周围同事的座驾，再看看自己的两轮交通工具，连电动的都不是，一下又泄了气了。生物学原理告诉我们，人如果始终处于这种亢奋与失落的情绪交换下，心理是很容易出点故障的。王如海就是有故障的人，学生们都这样认为。“课本全交到前面来”，余南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王如海手里拿根一尺多长的棍子，正站在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