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流萤》柒夜舞

21、Chapter 20

　　刘铭锐的消息在一个星期后如期而至，只有一个简单而模糊的地址，还有一句看似不经意的嘱咐。
　　有这么几句，对许诺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在醉夜上班，下班，研究沈晖的课本，更多时候，躺在床上玩手电筒，翻手机里为数不多的短信，盯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我想辞职了。”他这么对沈晖说。
　　“真的么……？“沈晖先是惊讶，然后露出笑容：“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
　　“我要是辞职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关系，”沈晖的目光十分真诚，“我已经习惯了，不就是工作嘛……你要相信我。”
　　“是么？”许诺道，“明年你高三？”
　　“是的 。”
　　“那可不能辍学，我给你点钱，学费应该够用了。”
　　沈晖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许诺哥，不用……”
　　许诺没管它的反应，翻身而起，从床底下拉出那个积满灰的小箱子，找出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我生日……你知道我的生日吧？”
　　沈晖点点头：“还是不要吧，这些年已经很不好意思。”
　　“收着。”许诺硬把卡塞进沈晖怀里，“看你也是嘴硬，就这点钱，以后没有了，别乱花。”
　　沈晖手足无措地握着卡，目光游离不定，小心翼翼地问：“许诺哥……还复仇么？”
　　“看心情吧。”许诺若无其事地说。
　　沈晖松了一口气：“那辞职了，你会做什么？”
　　“可能回去念书”许诺说，“我有幼儿园文凭，去考个成人大学不知道行不行。”
　　沈晖被逗乐了：“一定行，你不都把高中教材看了一遍了嘛，什么时候辞？过两天我把这学期的习题带给你。”
　　“还没定呢，”许诺说，“到时候我给凯罗恩打声招呼，让詹姆士别来了，你也可以轻松一点。”
　　沈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想问凯罗恩会不会放过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许诺哥，辞职后你还会回来么？”
　　“当然不回来，”许诺说，“我会去学校看你的，放心。”
　　“那你走了以后把地址告诉我吧，我可以给你寄东西。钱的话也……”
　　“还没谱的事呢，想这些干嘛？”许诺打断了他的话，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箱子中的道具藏进袖子中，把箱子推回了床底下。
　　他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几天后，他出现在了刘铭锐提示的地方。
　　这是一家废弃的医院，离热闹的街道只隔了几个路口，却意外地人烟稀少，建筑破败。
　　许诺知道这个地方，埃洛特家族经常在这里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包括有时凯罗恩会一时兴起，带着他来这里打|野|战。
　　一到此地，许诺便浑身不适，这里到底还发生过多少令人作恶的事呢，恐怕十几年前和魏云起携手搞到自己父亲的公司，也是在这样的场所悄悄策划的。
　　他特地穿了双软底的布鞋，走起路来悄无声息，上下观察了一下，魏云起还没有到，凯罗恩和詹姆士两兄弟倒是早早得来了，呆在等待室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许诺蹲在隔壁房间和他们一起等魏云起，这个房间以前应该是个手术室，废弃的手术台和无影灯都落了灰，柜子上有废弃的手术刀，锈迹斑斑。
　　他们在这里等了一下午，又等了一晚上，快十点，魏云起依然没有出现，慢得让许诺怀疑是不是易言又出了什么事情。
　　视线不清晰时，听力变得格外敏锐，他靠着墙壁，逐渐能听清埃洛特兄弟的对话。
　　“电话没有人接。”詹姆士的声音，“我怀疑他引开我们，是不是为了做了什么手脚。”
　　“我派人盯着公司呢，”凯罗恩的声音，“他没那么傻，一定会猜到这次我们严加防守。”
　　“看来他是怕得不敢出来了。”
　　“我们的便宜弟弟也就这点能耐，詹姆士。还记得我说过什么么，除了魏云起，没人能对他忠心——人永远只对财富最忠诚。”
　　“还要除了N那个家伙，”詹姆士说，“他可真漂亮，下次把他让给我吧，我也想尝尝他的味道。”
　　“他的味道无人能及，”凯罗恩说，“这小东西有点意思，给他点好处，还会帮我们掰倒魏云起。”
　　“长得漂亮，又没有脑子的，不是你最喜欢的类型么，哥哥。”
　　“自然，不过那也怪不了他，”凯罗恩的语气有点得意，“谁让一开始，就让吴烬告诉他，是我们和魏云起一起整他那倒霉老爹的呢？”
　　“还是哥哥有先见之明，要是我，当时就让他和他老爹一起下地狱了。”
　　“那我们哪里来的情报，哪里来的小骚|奴给你艹。”
　　“哈哈哈哈，真是两全其美。”
　　“也可怜他恨了魏云起那么多年，还得忍气吞声给我们艹，我倒想看看，掰倒了魏云起后，他能拿我们怎么办。”
　　“说不定他早就拜倒在哥哥销魂的技术下了，哈哈哈哈。”
　　两人高声畅谈，丝毫没有注意到隔壁房间的许诺，已经浑身颤抖，死死咬紧牙冠，才没有泻出愤怒的声音。
　　“唉，魏云起那家伙还没接电话吗？”凯罗恩问。
　　“……唔，要不我找人去宿舍把他揪出来。”
　　“不必，我想到个更好的法子，”凯罗恩说，“我回趟醉夜，你在这里等着他，他要一整夜都不来，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两人悉悉索索商量了一会，传来了远去的脚步声。
　　许诺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仿佛历经一次长跑，颤抖的手，掏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刀，慢慢变得镇定起来。
　　沉默了好几十分钟，他扶着墙缓慢站起，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走出了手术室。
　　詹姆士埃洛特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许诺推开门，深吸了一口气，作出怯生生的语气：“埃洛特先生？”
　　“埃洛特先生——？”
　　“嗯？”詹姆士直起身子，揉揉眼睛，看清来者是谁时，眼睛一亮。
　　“埃洛特先生，凯罗恩不在这里么？”他走了进去。
　　“不在。”詹姆士眼中的精光让人无法忽视。
　　“切……”许诺不屑地四处打量了一番，把目光停在詹姆士身上，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睛，“凯罗恩约了我今晚在这里……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不知道。”詹姆士拍拍膝盖，“一会儿他会回来吧，你来我这里坐会儿。”
　　许诺反手关上了门。
　　“凯罗恩一时半会回得来么？”
　　“你说呢？”
　　“詹姆士先生，”许诺贴着他的身体坐下，蹭了蹭他，“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会不会……有点无聊？”
　　“是很无聊，”詹姆士也若无其事地搭上他的肩膀，“要不要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想和我试试么，”许诺抛了个媚眼，“不要告诉凯罗恩，算你免费。”
　　詹姆士没有说话，下面却很诚实地立了起来，手不老实地伸进许诺的衣服里乱摸。
　　“你这么强壮，功夫一定很好吧，凯罗恩总是不让我接近你，今天终于……”许诺熟练地攀上他的肩膀，啃了他的鼻梁一下。
　　詹姆士就按捺不住，直接把他压倒在了椅子上，抱着他的腰乱蹭。
　　许诺深吸一口气，悄悄在嘴里塞了点什么东西，然后低下头，和他接起吻来。
　　詹姆士没有发现，在接吻的同时，对方渡了什么到自己的口中。
　　等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全身发软地滚下椅子，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许诺冷笑着站起来，从袖口中掏出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