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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初遇小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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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瓷器摔裂之声响彻整个院落。
“别再说了,即便现在不赶他走,以后我依然不会让他留在花家。”花封坐在椅子上,一排桌案大喝一声,就连站在门旁的几个仆人都吓的连连打颤。
“他是爹你带来的,你怎可对他始乱终弃?我不想他走,求爹留下他。”花千只着一件单薄里衣,屈膝跪在花封面前哀求,语气里多了几分倔强。
“没错,他是你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我花家没有一儿半子,本以为把他捡来好好栽培日后能够帮我治理花家。都已三年了,你看他都干了什么?整日不学无术就知道摆弄一些戏服戏谱,他日后能有什么出息?虽然文采卓越,但他那番吊儿郎当之姿怎能成的了大器?是杂物,永远提炼不出金子。”花封面色铁青,甩着衣袖冷声道。
“即便日后不成大器,爹爹也不能随便赶他走,做人不能这般不仁不义。”花千瞪着双眼,依然倔强道。
花封又一拍桌案,上前到她面上重重扇了一巴掌,呵斥道:“小小年纪成何体统?如今你竟然教训起爹爹来。你这般衣衫蓝楼定是那小子又对你做了什么,我花家还丢不起这人。”
脸上火辣辣地疼,她捂着侧脸抬眸瞪向花封,咬牙道:“在你眼里,你就是这般看待女儿?虽然小诀风流成性,但他很是尊重于我。”
“哼!尊重你?那时我若不是冲到房里,你早就被他糟蹋了,这样的畜生我花府万万留不得。”花封颤着双手,被她这话激怒,险些到她脸上又扇了一巴掌。
“你以为你官位高高在上你就可以左右得了别人的人生?儿时是你抛下小风,抛下娘亲。娘亲死后不到半年你就娶了别人,你敢说你行事很正义对得起良心?”她几乎用尽了所以力气大喊道。
“你...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不知日后你还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为我花府惹出多少麻烦。”花封气的老脸纵横,双唇都开始微微颤抖,举起双手又到她娇嫩的小脸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花千伏倒在地,冰凉刺进她的全身,也刺痛了她的心。
“我走便是,不要为难千千。”正待花千绝望之际,江小诀却跑来说了一句更让她绝望的话。
“小诀,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花千慌张地爬到江小诀跟前,紧紧地抓住他。
“花花无妨,我走了不代表我的心就走了。”江小诀伸手抚上他的脸,笑着安慰道。
“不,我不能让你走,走了你去哪里?你要怎么生存?爹,我求你,别让他走了好不好,日后女儿一定很听话。”花千望着花封一阵恳求。
毕竟是自己女儿,即便花封不在乎江小诀,也在乎自己女儿。望着跪在的上的二人,冷冷道:“就知道说一些好听的话哄骗女子,终究成不了大器。”
“我从未想过成什么大器,做什么高官。是花老爷一直把心用错了地方。”江小诀挑着眉毛丝毫不畏惧花封的冷言冷语。
“你...你给我走,走的越远越好,当我花封从来没有收养过你这个逆子。”花封颤着双手,对着江小诀怒斥。
江小诀闻言,蓦地起身,轻笑道:“花老爷这么多年的大恩大德江小诀没齿难忘,我希望自己走时两袖清风,没有任何亏欠,只要花老爷提出,无论什么我都还。”
花封冷哼一声,“区区小儿满口厥词。还?你能拿什么还?我花封此生最厌恶两人,一是自视清高手无缚鸡之力者,一是浪荡不羁满眼美色寻花问柳者。只要你认清楚自己是哪一种人便可。”
爹爹的性子花千非常知晓,如今到这般地步一定是没有缓和的余地,刚起身准备拉着江小诀回去再做商讨。
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如潮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在场每个人的眼睛。这一刻,几乎抽去了花千的所有思绪,她呆愣着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双眼睛足以还了你花封的恩情吧!从此,我不会再踏进你花府半步。”江小诀冷笑着,握着匕首的右手开始不停地颤抖。
花封望着他,这一刻他慌张地几乎提不上气来,连忙上前扶住他大呼道:“快,快来人,找太医,找京城最好的太医,一定要不能让他出事。”
这一年,对花千来说,雪是红的,连流出的泪水都是红的。
大雪还在持续,下的愈急愈大,几乎要淹没整个人间。花府开始鸡犬不宁,忙忙碌碌。
仆人跑来大哭大叫:“不好了,三小姐服毒自尽了,三小姐服毒自尽了。”
......
回忆终究是最痛苦的,每每回忆时她都想找到一些美好的幸福的东西,但每每都让她失落地痛心疾首。
不知何时,台上的戏子已经离去,身旁却多了一位白衣翻飞的俊朗公子。
“伤口这么快就不疼了?你跑来做什么?午饭时我会按时回去。”花千望着满脸兴奋的沈白,记忆里仅有的快乐回忆也许是面前之人给的吧!
沈白高兴地蹭了蹭她的肩膀,嬉笑道:“花姑娘,方才忘了告诉你,今日是香满楼巧巧姑娘抛绣招婿之日,我们一同去瞧瞧吧!”
闻言,花千蹙眉瞪他一眼,冷哼道:“登徒子,你自己去,别来找我。”
“花姑娘,别这么扫兴,看你的脸拉的那么长,时间久了就成了驴脸了。”沈白脸皮厚,拉着花千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花千深深吸了口气,低斥一声:“你才是驴脸,脸皮厚成这样还真有你的。”
“我哪有脸皮厚了?脸皮厚还没现在的包子皮厚,如今这包子深深咬上一口还看不到馅儿,再咬上一口就咬到自己的手指头了。”沈白像变戏法似地变出两个包子在花千面前晃了晃。
花千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望着他手里还热乎乎地包子笑问道:“公子一笑为何总是拿着包子献媚?你可知这样是没几个女子喜欢的。”
“花妹妹你这就不知了,诚心不代表只有华丽事物才可取代。虽我沈白一表人才,但我却不是个爱玩花花的主,那些美丽的东西可比不上这些包子来的实在。”虽是花千有意笑他,沈白却不以为意,正儿八经地表达了一番他的见解。
“哈哈.....公子一笑果真是个爱自夸其大的人。不妄我在说书铺子听了你那么多的精彩的事迹。”这话让花千听了笑的更开了,指着他笑弯了腰。
沈白瞥了瞥她,觉得她这样委实过分了些,稍稍伤害到了自尊心。甩了甩发上的飘带,忽然变的十分严肃,沉声说道:“花姑娘可别小看了这区区一个肉包子,它可足以救活一条人命。想我当初,若不是有人给我这般恩情,恐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公子一笑了,你也没这个机会在这里取笑于我。况且...”
说到这里,沈白望着她突然凝噎住,再也没说下去。花千僵着笑容听完他这番话,忽然一段记忆浮现出来。
十二年前,西城郊外。
到了深秋,风吹的有些猛烈,卷起地上层层落叶向南飘去。有时会卷到河里在河面上洒落一层,随着涟漪荡漾开来。
一位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红色碎花长袍,打扮的格外喜庆,手里拿着两个热腾腾地肉包子,虽然早已饥饿碌碌,但她却紧紧抿着嘴巴不敢偷吃。
她张开小口喃喃道:“爹爹说,做人要懂得知足,懂得知恩图报。巧儿家的大狼狗救过我,我一定到回报它。”
“你要回报谁啊?不如回报我好了。”小姑娘话音刚落,旁边突然冒出一位全身湿溚溚小少年,盯着她手里的肉包子朗声问道。
“你?”小姑娘先是对他的突然出现吓的后退了两步,噘着小嘴问:“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为何要报答你?”
小少年向她跟前移去,扯了扯身上湿漉漉地衣衫,颇为淡然道:“你只管报答我就好,至于为何,你日后便知。我叫小风,十岁。”
听完他的话,小姑娘看了看手里的肉包子,想了一会,转了转乌溜溜地大眼睛道:“我爹爹说,无论做何事都要有个因果。我和你并没有因果,这包子我不能给你,况且我这是要报答巧儿家的大狼狗。它救过我的命,但你却没有。”
“好伶俐的一张小嘴,长的又这般可爱,只是个头小了点。那么哥哥问你,狗和人哪个较为重要?”小少年微微蹙眉问道。
“谁对我有恩谁就重要。”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一番,甜着嗓音回他。
“那好,可否告诉哥哥你的名字?”小少年挑唇轻笑一声,又走进了一步。
“花千,爹爹说,花是百花齐放的花,千是万水千山的千。”小姑娘瞪着清澈的眸子,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
“花千妹妹,如果哥哥救了你,你会怎么报答我?”小少年瞥了一眼她手里将要凉掉的肉包子又问道。
饥饿和寒冷早已让他支撑不住。
“如果你救了我的命,我会让爹爹给你买一百个肉包子,还会把你接到我家去。”小姑娘没有犹豫,兴冲冲地答的无比爽快。
闻言,小少年先是微微一愣,后又扬眉笑了笑,走上前对她道:“小千妹妹现在可愿意跳进河里去捉鱼?”
“捉鱼?”
“对,你现在跳进河里去,若是爬不上来,到时我便会去救你。”小少年望着她较为认真地道。
“会捉到鱼吗?”小姑娘歪着脑袋天真地问。
“会!”
“好!”小姑娘答的爽快,把肉包子塞到小少年手里就往河里跳。
本来小少年想出手拉住她,可是想着生机,干脆赌了这一把。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居然这般天真无邪。
他不知她是真的天真还是傻,她却真真在大深秋的冷天里跳进河里捉鱼去了。小少年也得偿所愿,在她跳进河里的后一秒,就纵身跳进去把她救了出来。
两人均是湿漉漉地坐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上午。少年说他叫小风,没爹没娘,爷爷不久前去世了,他无家可归。他说他是从河里爬出来的,那时天真的花千真的信了,把报答大狼狗的包子分给了他一个,还把他领回了家。
就这么一句话却戳到了花千的心,虽然深知嘲讽沈白有些过分,但不知为何她却发自内心的开心。
收回心神,为了缓和气氛她只好问道:“一笑可知你家鸳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