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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墨殇。墨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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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殇
我从小就很喜欢一个人,她有时候很爱哭,很笨,有时候又很坚强。
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她,可是,我还是遇见她了。
第一次在天桥上遇见她,是在8年后,其实是想对她说:“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只是,出口却伤了她。把她吓跑了。
于是,我每天都会穿过天桥到对面等她,但是,一个月了,我守在那里却再也等不到她,一如当年。
若不是那天黄昏时,老杜急CALL我回医院帮一患者做手术,我想,我也不会再次遇见她。
她真的很笨,连说谎话也会被我擦穿。那时真的很恨她,恨她为了离开我,竟然将我父母的死也揽上身。可是,无论是为了什么,她既然要离开,我又有什么理由将她留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为我的患者负责。
那时我并不知,那一次的转身,就是永远……
曾经,我想瞒着老杜,就那么,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带着与她一起的回忆慢慢的离开。
可是,他还是知道了。
我对他说,若是有天我消失在这地球上了,就将我PS好的明信片寄给她。
那时,老杜问我:“就那么爱她?爱到即使死亡也不愿她知道?”
那时候老杜不知道,在我枪伤时检查出脑癌晚期时,我已经失去爱她的资格了,更别说,我是她哥哥。所以,就让她一直开心下去吧!
即使她不知道也无所谓。
十八岁那年,她跟在我身后屁颠屁颠的问我:“子墨,等这花开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我好笑的看着她,真是个直率的女孩呢!
“好,等花开时,我当娶你,你当嫁我。”
我一说完就见她开心的蹦起来,过了好一会,她不好意思又故作镇定的说:“那以后你要和孩子们说当年是你求婚追我的。”
十三岁那年,小小的她为我了的一句戏言努力的学画,不再懒散。
那时候的她特别可爱,天天问我,这画画得怎么样怎么样。
后来有一次,我不小心摔到腿了,是小小的她放弃比赛背着我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才回到家。
那时,她笑着说:“子墨,我也是可以照顾你的。”
后来,她果然成功了,她的画居然可以撼动画坛。
我问她:“为什么要叫慕流年?”
她理所当然的答:“因为5岁那年的夜晚有我最喜欢流星。”
我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傻丫头,每年天上都会有流星的。”
“可是我遇见子墨的那天晚上流星特别美。”她抬头说这话时,表情很认真,可是样子傻傻的,傻的温暖着我的心。
小时候的生日是她陪我过,在我生病时,也是她陪着,那时候爸爸和妈妈总有做不完的工作开不完的会。
我们就那么默默的,默默的成长。
五岁那年,爸爸对我说:“子墨,爸爸带个妹妹回来 ,你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我沉默不语。
她怯怯的对我说:“子墨。”
“哼!”
那时,爸爸已经说的很清楚,带个妹妹回来。
疏禾,若是我们一直停留在初见的那一天,该有多好!
又或许,十八岁那年我开口说不,该多好!
疏禾,再见!
我的过去,再见!
墓碑上,泪水晕开了尘埃散了情。
爸爸,我不怪你,真的。
我小心翼翼的回来,不敢打扰往事。生怕它被我惊醒。
看着一路繁花直往门前,我错愕了,既而蹲下。
一根一根又一根拔起一如当年两人一粒一粒的种下。
当年花店老板说,这花不易养活,而且起码几年才会开花,一旦开花就会开整整一年,就如爱情一般,在它尚未开始前需要漫长的等待,一旦开始就是灿烂浓郁。
我和她却不理,笑嘻嘻的将它种下,如今自己一人将它连根拔起,却拔得伤痕累累千苍百孔。
“哎,你怎么把这花给拔啦……小墨?”黄大妈气汹汹的说,却在见到我时顿住。
我听见自己笑着对大妈说:“大妈,这花,送人了,你要是喜欢,也拿去吧。”
有一天,我路过一家花茶店。
听见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说:“以后你要和孩子们说,当年是你求婚追我的!”
犹忆起,当时年纪小……
恋墨
我叫恋墨,是个早产儿。
小的时候,姑姑和我说,那是我妈妈爱的一个人的名字,我很不以为然,觉得爸爸和妈妈太肉麻了,连我的名字也不忘取来秀恩爱,后来才知道,此墨非彼墨。
每年的八月十五号,妈妈都会在深夜里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我不明白的问爸爸,那是怎么回事?爸爸告诉我,那是因为妈妈在思念一个故人。
这个故人是谁?我不知道,因为他们没说。
又是八月十五,我偷偷爬起来,果然看见爸爸又站在书房门外听着妈妈小声哭泣。
以前一直不懂姑姑所说的两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可是,那天晚上我懂了。
爸爸和妈妈,门里门外,就是两个世界。
我故意弄倒一个杯子,爸爸快速的躲在一旁,妈妈从黑暗的书房里出来。
“恋墨,怎么起来了?”
“妈妈,我害怕,睡不着。”我揉揉眼睛,装作刚起来的样子。
“乖,妈妈陪你。”
躺在床上,我好奇的问:“妈妈,你怎么哭了?是因为姑姑说的那位故人吗?”
妈妈沉默好久才答我:“嗯。”
“那么,妈妈是不是很爱那个故人?”我又继续问。
这次她不答话,只是点点头。
“那现在呢,妈妈是爱那位故人还是爸爸?”
我觉得问题不难回答啊。可是妈妈却好久都没有回答我。直到门外,爸爸离去也没有回答。
长大后,我很恨妈妈,因为爸爸对她那么好她还爱着她那位故人。
我质问她,“既然爱那位故人为什么还要嫁给爸爸!”
她只是怔怔不语,好久她才说“是妈妈太自私了。”
后来爸爸知道这件事后,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很简单,只是一个关于等爱与弃爱的故事。
爸爸说:“这个世间有一种爱,它的存在穿越了时空跨过道德伦理。可是还有一种爱,是隐忍宽容,所以不要责怪妈妈,不能和相爱的人白首,是件残忍的事,而爸爸,是幸运的。”
我似懂非懂,可是,那时候觉得爸爸说这话时,有一种无尽的苍凉。
再后来,妈妈在我和爸爸的世界里消失了,那年的八月十五,爸爸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躲在书房里,黑暗中,我听见白发苍苍的爸爸对着那盈满的月儿说:“子墨,我终于将她还给你了,但愿下一世,你们不是兄妹。”
那时,我才知道,恋墨,其实是爱恋子墨。是妈妈的爱恋。
最后的最后,爸爸安详的躺在床上,手里握着妈妈的照片,于是我明白了,有种爱,比海还要深沉。
有一天,我搬家了,小儿子在书房里的那个积满尘埃的盒子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上面是妈妈的笔迹。
她写着:若有来世,我会留着空白的左心房给你。
爸爸在那句话后面写着:右心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