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瓦托家的日与夜》Tingi

7、07

　　「咒语是PLEASE, 懂吗？」

　　＊

　　终于有一天Bonnie忍不住问了,夹着Caroline质问老神在在等亲爱的阿娜答奉茶的Elena,她们坐在刚易手的小花园,才说了半句:「妳是怎么——」前任业主就奉上他宝贝儿至爱的伯爵茶（苹果口味）,碟子边还有她嚷嚷过好吃的小蛋糕（榛子口味）.

　　宝贝儿自然笑得光芒灿烂,赏个感谢的小啵.
　　前任业主放送怜爱无限的电眼攻击,直到不识趣的C吸血鬼咳嗽一声才离开.

　　确定他听不到以后, Caroline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

　　「那真的是Damon吗？还是妳养了相同脸孔的二重身解闷儿——我的意思是,妳太神了吧？Elena.」接到Elena责怪的目光,她急忙补上一句.

　　Bonnie呷一口确定不是Stefan送上的茶包,碟子边一粒饼干碎都没有.
　　她发出显然不是味儿却死要面子装不在乎的语气.
　　「I am not sure.」

　　Caroline无视Bonnie不高明的掩饰,径自追问嘴梢微微扬高、自顾自慢慢撕着蛋糕吃的Elena:「妳是不是拿掐他的把柄了？」

　　Bonnie啧一声.
　　「屁啦, Damon向来很宠她.」

　　Elena饶表同意.
　　「说的没错, 而且,虽然他是吸血鬼,但偶然很享受居家生活,我这是迎合他的兴趣.」

　　Caroline表情僵硬,显然无法把她认识的Damon跟“居家生活”扯上关系,好吧,勉强扯上,她还是无法想象免费佣人跟居家生活有那门子的关系.她摇摇头,说:「我真希望Matt向Damon学习居家生活的奥义.」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经过几天连绵不断的阴雨,难得天气放晴,三位小姐闹着要晒晒阳光,偏生早阵子再次着凉的Elena被禁足养病不准出门,小妮子闹也闹过、吵也吵过,真正的业主坚持他的封门令,却不忍心她一脸愀然不乐,于是市值不菲的屋契交在她手上,让她大宴亲朋——好啦好啦妳是主人家,花园很大够妳玩了吧,不出门口甚么都行,好吗？

　　不出门口？
　　不出门口.

　　甚么都行？
　　……甚么都行.

　　然后就有了东街的伯爵茶和西街的小蛋糕, Bonnie和Caroline上门撞破Damon搬桌子到花园的一幕——自从E小鸠占了D雀巢,阴气沉沉的园子变得生机勃发, Damon不特别喜欢花朵,喜欢的是她——旁边翘起二郎腿翻杂志的Elena精神活泼地挥挥手, here, Bonnie, Caroline.

　　真相揭晓后Bonnie表示惊讶.

　　「因为妳小病未愈他就当奴工了？」Stefan你这不体贴不温柔的家伙给老娘等着,回头我不下重手治治学不乖的你,我面子那里搁！

　　Elena抖正她的说法.

　　「实际上我康复了,只是还有一点虚弱,但不碍事,完全可以忽略.」蛋糕吃饱的女主人十分满足地拭嘴——还眉头一皱,面纸质感不好,改明儿挟持他换别的牌子.

　　Caroline翻白眼.

　　「我妈怀孕时我爸还没这么紧张过呢.」

　　「妳怎么知道？」

　　「她告诉我的,她一边捧着大肚子一边跟抢劫犯驳火,妳能相信吗？」她一副我顺利生下来真是奇迹的臭脸,心中略感戚戚,她发誓过以后绝不会当这么糟糕的妈妈,岂料她甚至没有机会.

　　一口茶正喝进去的Elena立刻呛到, 疯狂咳嗽声招来二楼翻书的吸血鬼迅速飘下来瞪着,后知后觉的Stefan顺道出来看看——这家伙躲在地下室擦他生前的家具,这当口儿才发现Bonnie登门造访来了,顺道一提,她们已经谈了一个半小时.

　　这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惊见他在家的Bonnie愤怒地立起身来念咒,惨遭无妄之灾的Stefan连连求饶喊停.「What’s matter？Bonnie？」冲上前想要威胁她的Damon被Elena一声No挡住,小妮子转头猛摇Bonnie的肩, Caroline上去扶着Stefan.

　　「Bonnie？」刚才轻松快乐的气氛完全打散, Bonnie恨恨地瞪他一眼,眼底却流出丝丝不忍和委屈,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开.

　　痛楚退去的Stefan感谢Caroline伸手相扶,从痛苦程度估计, Bonnie不是想杀了他,只不过生了他的气.他眨了眨不明所以的眼睛,转头讽刺那不住向Damon说教『我敢确定你刚才想伤害她』的Elena.「他是我哥, Elena.」

　　小妮子抿嘴,两兄弟一起瞪她.
　　「没错,但…她是你的女朋友嘛.」

　　＊

　　又睡了一天,校好闹钟打算九时起床悠闲地吃个早餐再散个小步的Elena, 被Damon毫不留情拐入被窝吃完再睡,结果昏迷到中午两时咬咧齿的表示不让她起床就不让他吃饭,结果满足地惨败的吸血鬼套上裤子直接陪她吃中饭了.

　　而他发现小家伙的确很爱找他麻烦, 本来打算随便在家打发膳食算了, Elena表示既然Stefan不在家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Damon表示不愿意,今天比昨天冷多了, Elena生气撒赖大叫大嚷我不是你养的小狗狗,效果不彰, 便汪着小狗眼拉着他的手摇摇摇, Damon, please.

　　……嗯,他认为有必要管制她的交友自由,因为他确定Bonnie教她巫术了.

　　要不然你给他更好的理由,怎么一愣神就坐在离家最远的餐厅吃他严行禁止的煎炸食物！

　　「吃完就回家了.」他阴着脸喝咖啡, Elena万分镇定地反对,一口一口吃着牛小扒,就丢两个字当回应: 「没门.」

　　「没门是甚么意思？」妳存在气死我吗？

　　「你就这么喜欢把我拴在家吗？」

　　「妳生病了,前几天是谁滚来滚去睡不着觉要我送院的？」

　　「我还担心你忘了医生说过适量的运动很必须.」瞥见他一副要反驳的脸,立刻果断地表示:「想把今早的算进去,以后你就别想了.」

　　吸血鬼一脸撞到石头的无奈表情.

　　她的行程是这样的, 饭后回家向Jenna报平安,顺道拿换洗衣物,她说我总不能一直穿你的衬衣,我得有自己的衣服,柜子的空间给我挪一挪好吗？一点点好了.

　　非常喜欢她穿自己衬衣的Damon有点不愿意, Elena挽住他的手臂,笑说我内衣都放进去了,再借一点空间你不会小家子气吧？

　　顺利取得衣柜租借权的Elena拿走几件衣服,向Jenna发誓今晚一定回家的Elena继续下一个目标,拉着满心不高兴计划绑票的吸血鬼杀向超市,质感柔软的面纸、佛手柑的香精、女用室内鞋、小号的脸巾……傻了眼的他问:「可以解释一下吗？」妳这是超市大扫货吗？真不知道妳有这个喜好.

　　她蹲下来找牙刷,心不在焉说道:「甚么？」

　　「妳干嘛不停买日用——」

　　说到一半, Elena打断了他:「啊,我忘了暖包,可以替我走一转吗？」

　　吸血鬼不作声不高兴了, Elena回头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Please？」

　　他脸部抽搐.

　　「………甚么牌子？」

　　最后一站出乎意料是Bonnie家, Elena抬头看看不见Stefan的影踪,跟愣然大悟的男友交换暸然的目光,做哥哥的立刻出门找人,做嫂子的负责安抚闺中密友,问她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Stefan做了甚么吗？他有找妳吗？

　　Bonnie笑得苦涩.
　　「他有找我,但我在想……我是不是该跟他继续下去呢？」

　　答案有如炮弹,吓得Elena一愣一愣的,纵使不应该,她却立刻想起她和Stefan分手的一幕,那是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经过一连串的事,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不爱Damon.那Bonnie呢？她不爱Stefan了吗？要是不爱,怎么如厮伤心？

　　「为甚么？」

　　尽管份属好友,有一刻Bonnie激动的想摊开内心所有负面情绪,但迎上Elena眼睛的瞬间,她的态度软化了.没有人做错事, Stefan没有, Elena也没有……错的是她,是她不知不觉贪心了.当初明明说好在他身边就好,但其实远远不够.

　　她渴望被宠爱,渴望Stefan像Damon宠爱Elena一样爱护她. 东奔西走买茶买蛋糕搬桌子不觉丢脸,因为他愿意好好照顾她,哄她高兴比一切都重要.

　　她渴望从Stefan的宠爱之中,找到他不再痴心于Elena的证据.

　　Bonnie沉默良久,好会儿柔柔叹气,说:「一点傻事, 别在意了,那一对恋人不吵架的？妳不也常常跟Damon吵架吗？还是该说,是他单方面被骂？」

　　Elena微微一怔,不舒服的违和感于胸口缓缓荡开,她立刻试探一下:「这听着好像妳很介意我跟Damon吵架？Bonnie？」

　　Bonnie的笑声相当不屑.「这论不上我管吧.」她微叹一叹,敏锐地察觉了Elena不自然的脸色因何而起,更是笑得没好气, Elena握着她的手,说:「Bonnie,妳得跟我说实话,每次我和Damon吵架, Stefan都帮了大忙,现在换你们有了误会,我不能袖手旁观.」

　　一夕话刺中Bonnie的痛处,她忍耐不住爆发起来:「这就是重点好吗？Elena,我劝他很多次别管你们的事,那是妳和Damon的私事,为甚么他非看不过眼不可？」

　　Elena微微怔住, Bonnie止不住自己,那些收藏很久的、说不出口的,剎时变得不吐不快.「我不喜欢他管你们的私事,我也不喜欢他数落Damon不够让着妳,说实话, Damon对妳不好吗？他不够好吗？」

　　「我没有说过.」

　　「对,妳没有,他却看不过眼.我只是觉得,我只是希望……要是可以,他会发现我登门造访了,我想他知道我的口味,喜欢甚么口味的茶,喜欢那一家店子的蛋糕,陪我买日用品,我不必他安置我的梳妆桌,但Damon堂而皇之摆着妳的照片,那我呢？Elena……他仍然忘不了妳,妳懂吗？」

　　她一口气说完, Elena静静细听,末了浅浅的笑,说:「Stefan没有藏起过我的照片,也不知道我的口味,更没有给我安置家具.」

　　Bonnie欲待反驳, Elena轻轻抱住她,说:「没事的,我和Stefan已经过去了.」

　　她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所以不知不觉吸引堕入寂寞漩涡的人, Stefan如是, Damon如是.如今Bonnie因为她的缘故饱受困扰,她应该推开的,她却做不到. Elena就是这么奇怪的人.她让所有supernature都喜欢上她.

　　Bonnie说得对,这是她处理不来、也不该处理的事,为了她,为了Bonnie,为了Damon,更为了Stefan.回家路上她牵着Damon的手,感觉有点不踏实,他是活了146年的吸血鬼,生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简而言之是贵族,怎么他蛮不在乎为她提着日用品,又甘心放下身段照顾她、宠爱她,只为博她一笑？

　　Damon笑问她看甚么,她摇摇头,牵更紧一点.他凉冰冰的手提醒她,他是个死人,但这个死人比世上所有活人都给她更可靠的安全感.她可以完全放纵. Bonnie妒忌的是这个吧？

　　她答应乖乖回家,让Damon将日用品带回去萨尔瓦托大宅,那些都是在他家里用的. Damon显然不赞成她回家就寝的建议, Jenna曾经表示Elena外宿够多了,在家偶然要乖一下,不许Damon来访,因为他来访等于不规矩.

　　Elena柔煦一笑,勾着他的脖子,给他一个绵长的吻.嘴唇迭着嘴唇,亲完还依依不舍的啄了几下.

　　瞬间他心为之醉,这个咒术比古今一切咒语都来得强.

　　「Please, Damon, I will call you tomorrow, ok」

　　目光缠绵的相接,吐息亲密地交缠,她妩媚愉悦的笑靥轻轻扣入他颤抖不已的心灵, 比任何一次身体接触更令他神魂颠倒.他愿意接受她所有要求,假如这是她的爱情,即便要他的命,他决计不攒一下眉头.

　　我亲爱的Elena.
　　这样沉重的感情,会不会造成妳的负担？

　　「我发现近来妳持宠生骄了.」

　　「对, 而且完全是你的错,你得负责任.」

　　他咧齿一笑:「那一方面的责任？」

　　她装作思考一阵,然后又拉着他的脖子,距离收归于零.

　　「多方面的.」

　　＊

　　另一边厢,三度求和不果的Stefan终于上了火, 表明不说清楚誓不甘休.就是我招妳讨厌,也得拿一个说法吧, Bonnie！

　　Bonnie默然不语,想起Elena临走前附耳教授的咒语.

　　她决定试一试.

　　「我不喜欢你维护Elena.」她说,无视Stefan惊诧的眼光,径自一项项列出她的不满.「我不喜欢你操心Damon跟她的私事,不喜欢你先注意她.我妒忌她得到Damon的宠爱, 而我得不到你的.」

　　Stefan连忙解释.
　　「事情不是这样的,妳误会了,我不能不管Elena的事,因为我们还是好朋友……」

　　她不相信,或许Stefan也不相信,但她希望这是真的.

　　她给Stefan一个措手不及的拥抱,说:「不要让我觉得一直以来是我犯傻好吗？」

　　Stefan默然不语,是他自私,他跟Bonnie开始的时侯仍未整理好对Elena的留恋,害她一直忐忑不安,一直认为总有一天他会回到Elena的身边.

　　……她再大度, 毕竟是女孩子.

　　「Please, Stefan……」

　　他回抱着她.当初他可以拒绝的,无论如何,是他选择了Bonnie.他不能让她伤心.

　　「I am so sorry, Bonnie……」

　　＊

　　临行前, Elena抱了抱她,低声告诉她一个万试万灵的办法.

　　『咒语是PLEASE, 懂吗？』她呶呶嘴梢, 方向直指Damon.『虽然我不了解,但貌似吸血鬼都受不了恳求.』

　　＊

　　再一个早晨.

　　心情拨开云雾见青天的Stefan打着呵欠向哥哥说早安,他老哥昨晚很乖,回家不久直接关房门睡觉了,没喝酒没偷溜去玩.

　　Damon给他一个权充回应的眼神,他在刷牙.

　　Stefan眨了眨眼睛,说:「你换了牙刷吗？」

　　Damon移开视线,脸上泛起堪称别扭的神色, 丢下相当不可信的解释:「就试试新牌子嘛.」便脚底抹油迅速逃走.

　　Stefan摸摸下巴,这牙刷相当可疑.

　　逃之夭夭的Damon洗好脸,刚把深蓝色的牙刷丢进嗽口盎,手机铃铃作响,这个铃声是Elena的专属.他急急忙忙去接.

　　并头还有一枝没用过的崭新的浅蓝色, 安安静静互相依傍.

　　丢进垃圾筒的封套清清楚楚印着令人心猿意马的广告标语.
　　——『全新Oral-A多动向纤毛柔软牙刷,为你和你的伴侣带来全新的亲密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