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女致富记》空凝

4、04 第一桶金

　　苏静言瞧着自己绣的帕子，越看越满意，她没想到自己一个现代人竟会靠刺绣赚钱生活，这还得多亏了她能继承原主的记忆与手艺，加以熟练运用而成。
　　绣完一张亭台楼阁，她在下一张帕子上绣了一片垂柳，又绣了两只燕子，最后还在旁边绣上了一句诗：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看着这句名诗，她就立即想到要不要多绣几张名诗帕子，反正自己还记得不少名人佳作。只是转念一想，多绣些卡通动物等带有现代气息的图案没关系，被人问起来可以说是正好想到了且又觉得不错。可名诗名作不一样，自己没那个才气，三言两语便会拆穿。以她现在的名声，谁晓得会有什么后果，指不定还会被人怀疑不是真正的苏静言，当做妖怪抓去点了天灯。
　　这几日，除了洗衣做饭，她就是绣着手里的绣帕，终于快要完成了。看着晌午将近，苏静言放下手里的绣活，到厨房将最后一把玉米细细的磨成粉，和着水做了几个玉米饼，然后拌了一小碗咸菜，姐弟俩便津津有味的吃完了。
　　吃完饭后，苏静言把之前剩的最后六个铜板交给了小嘉，郑重道：“小嘉，上次买米用了十文钱，还剩了六个，你去那陈记米铺看看，能买什么回来就买什么。和宋菱蓉说好的一百张绣帕，待会儿再赶赶就能做完了，等拿到工钱后阿姐再给你买好吃的。”她不知道宋菱蓉和江嬷嬷会不会拖欠工钱，但最多两日她会想办法拿到工钱的。
　　“嗯，小嘉这就去买米。”
　　“路上小心。”苏静言看着这个早熟懂事的宝贝弟弟，心头又是一阵酸涩，更坚定了要努力赚钱养家的想法。收拾好厨房，她便又埋头做起了绣活。
　　傍晚时候，宋菱蓉又上门了。
　　苏静言笑着迎了她进屋，“宋姐来得正是时候，我已经绣完了。”
　　“妹子好速度，快拿来我瞧瞧。”宋菱蓉瞧着这些绣帕欢喜不已，“妹子，你之前托我那帕子的事，干娘今儿个给了我回信，我这不就正好赶过来告诉你了。那张绣帕，我干娘拿去献给了江夫人，江夫人可是一个劲儿的夸妙，当下就让我干娘将那做绣活的人领去给她瞧瞧。”
　　“江嬷嬷应该没提到我吧？”她有些怀疑。
　　宋菱蓉脸上的笑容猛地僵硬了几秒，“妹子莫想岔了，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现在的名声不太好听，外人都说你触霉。干娘顾及此，怕江夫人会有所抵触，便先瞒下了，只说是有一姑娘托她问问那样的绣帕能否卖个好价钱。”她边说边仔细瞧着苏静言的神色，只觉得那柔柔的笑容恍如远山吹来的和风，拂的人心头暖暖的，十分舒适。
　　“宋姐，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若是那江夫人知道绣帕出自我的手里，只怕再好的东西也变得一文不值了。”
　　“妹子是个通透的人，江夫人跟我干娘说了，日后绣坊里再收到这样的好东西，一定要再拿给她瞧去。妹子，那江夫人年轻的时候刺绣手艺可是咱这儿远近数一数二的，经营锦绣坊十多年，她说好那必是极好的。有了江夫人的认可，找你做绣活的人铁定是络绎不绝。”
　　苏静言先是含笑听着，继而正容道：“宋姐，我有一事相求。”
　　“妹子有话直说便是，说什么求不求的呀。”
　　“宋姐，我想亲自跟凤来仪的顾妈妈谈工钱。”
　　宋菱蓉愣了，倒不是觉得苏静言是不相信她们，而是没想到她一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主动要见青楼里的管事妈妈。“妹子，你确定要见那顾妈妈？”
　　“是的。”苏静言点头，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
　　“妹子，如果你一定要见的话，我替你安排。之前我干娘跟顾妈妈说好要送到楼里去的，你不如就跟着一起去吧。”
　　“好的。”
　　宋菱蓉见她答应的快，又是一阵迟疑，最后好像壮士断腕般说道：“妹子，姐姐决定和你们一起去。”
　　“谢谢宋姐。” 苏静言有片刻的感动，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对烟花之地有多忌讳，所以觉得宋菱蓉多少有些关心她。
　　江嬷嬷见到宋菱蓉带着苏静言来，只稍稍打量了她几眼，一双老眼若有所思，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交代两人要紧跟着她，别到处乱走。
　　三人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子，江嬷嬷再次叮嘱道：“这是后花巷，咱们待会儿直接从后门进后院，见到顾妈妈之后就利索着把事办完了。”最后一句是特别对苏静言说的，她不觉得这姑娘会是个安分的，不然也不会主动要来这种地方了。
　　见到顾妈妈的时候，苏静言的内心翻江倒海，她算是见着真正的古代青楼老鸨了。珠钗入鬓，脂粉满面，金线绣花罗裙，一把葵花扇不停的摇着。
　　“江嬷嬷，这两位是？”顾妈妈两眼锐利的瞧着宋菱蓉和苏静言，年长些的风韵十足，瞧着像是个给人做侧室的，年幼些的脸上若没那道疤痕倒还算是模样清秀，瞧着倒像出自书香人家。顾妈妈想起前些日子的听闻，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
　　“顾妈妈，这是我的干女儿菱蓉。”
　　宋菱蓉福了福，“顾妈妈好。”
　　顾妈妈笑着应了，只听江嬷嬷继续介绍：“这位便是绣这一百张绣帕的苏姑娘，苏姑娘想亲自与顾妈妈见上一见，老姐姐我就带她来了。”
　　顾妈妈用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苏姑娘的绣艺在我们城里是有名的，能得苏姑娘帮忙，妈妈我心里欢喜不尽着呢。”
　　“顾妈妈，请恕小女无理，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苏姑娘直说吧，妈妈我就喜欢爽快人。”
　　“是这样的，小女家中拮据，且有幼弟需抚养，想跟顾妈妈商议一下工钱。”她说得直白，脸不红心不跳。
　　江嬷嬷和宋菱蓉在一旁略显尴尬，倒是顾妈妈怔愣了几秒后便呵呵笑着说：“苏姑娘爽快，妈妈也不跟你绕弯子，只要绣的花样够好，钱可以商量。”
　　“顾妈妈请看。”苏静言将绣帕递了过去，前面那二三十张，张张不同，张张好看。
　　顾妈妈拿在手里快速翻看着，眼底露出欣赏，嘴角翘起了满意的笑容，最后两眼放光的看着苏静言。“苏姑娘，想怎么算这工钱？”
　　“一个绣样一百文，一张绣帕十文钱。”她在三人的惊讶中继续说道，“绣帕讲的是绣工，小女自认值个十文钱。而绣样讲究的是心思，一个好的绣样除了绣手帕还可以绣枕头被套衣物，一百文不为过。”
　　“苏姑娘就这样看好自己的手艺和心思？”顾妈妈挑起了眉头。
　　苏静言直直的对上她的目光，不答反问：“我听说最近如风楼请锦霞绣庄做了一批衣服，姑娘们穿在身上衣袂飘飘，甚是好看。不知顾妈妈可有请哪家做漂亮衣服？”
　　身为凤来仪的管事妈妈，顾妈妈岂会听不出这话中意？“苏姑娘如果愿意为我家姑娘们做衣裳，妈妈我求之不得，保证工钱绝对让苏姑娘满意，只不知苏姑娘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一人能力有限，顾妈妈可请平日为姑娘们做衣裳的裁缝师傅继续做衣服，我在旁边提供些建议，最后在衣裳上绣上画龙点睛的绣样。”
　　顾妈妈显然有些迟疑，苏静言继续说道：“顾妈妈，不如现在就拿一套姑娘的衣裳过来，我现场做些缝改，妈妈瞧瞧看是否满意。”
　　“好，就这么办。”说罢，顾妈妈就吩咐了身边一个丫鬟。
　　不一会儿，一套粉色水袖罗裙就摆在了苏静言的面前。她拿起剪子几下裁剪，选了和衣服颜色相近的绣线迅速缝了起来，最后在袖口绣上了点点桃花和几只翩翩飞着的小蝴蝶。
　　她把完成的衣裳双手抖开放在身前，嘴角的笑容十分自信。“顾妈妈请看。”
　　粉色的衣裙在她手中轻轻飘着，宛如落入凡间的桃花仙子。顾妈妈看得啧啧称奇，“真妙，苏姑娘，你绝对可以说是我们城里的第一绣娘！”
　　“顾妈妈谬赞了。”苏静言心中窃喜，自己业余学的半吊子服装设计，竟能在穿越后派上用场。
　　此刻，不仅是顾妈妈，就连江嬷嬷和宋菱蓉也觉得现在的苏静言从容自信的模样光芒四溢，似乎就连额上的那道疤痕也已然模糊了。
　　亲眼见识到这样的好手艺，顾妈妈爽快多了，对苏静言也比之前客气了许多。如风楼跟凤来仪抢生意已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以前一直被他们压着，但最近凭着一批新衣裳让姑娘们瞧着俏丽了许多，逐渐抢了他们凤来仪不少客人。今天苏静言的出现与表现，恰好为她解决了眼下这一大难题。
　　她们谈好了做衣裳的事，顾妈妈还请她以后为凤来仪多做些绣活。
　　只要银子是自己用双手亲自挣的，苏静言自是不会拒绝。
　　最后，那一百张绣帕，她拿到了一贯钱，江嬷嬷和宋菱蓉也得了相应的好处，皆大欢喜。
　　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虽然不多，但目前已经足够改善苏静言姐弟俩三餐不继的生活现状了。得到这第一桶金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更加相信未来是可以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