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夺命剑》神精

31、鹿死谁手

　　她的剑已经开始变了，变得不再像是剑，而是一条蛇，一条银蛇，一条杀人不眨眼的银蛇
　　她的剑在变，墨老子的剑也在变，她的剑快，墨老子的剑却很慢，墨老子的剑随手舞动，幻作一卷彩绫，黑色的彩绫，飘飞而去
　　漫卷狂风，人已落，他们站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他们手中的剑，依然握着，不仅握着，而且握的还很紧
　　她低着头，眼中红芒闪烁，望着手中的剑，剑在人在，人在剑在，她忽然转身，手中银蛇一卷，她手中的剑再次袭向墨老子
　　她已杀红眼，今天她一定要胜了墨老子，不仅要胜，还是大胜
　　她的剑很快，也很毒，墨老子一生阅人无数，可是他从未见过这样离奇的剑，剑在她手中就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就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灵智，他不怕剑快，剑快只是因为人快，只要是人就会有破绽，只要有破绽，他就可以破了她的剑，可是她的剑不但快，而且墨老子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没有破绽，即便是再慢的剑，墨老子也不敢肯定自己可以破了她的剑
　　他望着手中的剑，那把黑剑，那把木质的黑剑，这把剑就是生死夺命剑，生死夺命剑，专夺人生死，而今他却要用这把剑来要了他爱人的命，他却无法选择
　　他望着它，手中剑指青天，愤怒的嘶吼，他的剑在他手中忽然变得玄妙起来，他的剑变得玄妙，而人也变的玄妙起来，他的身形忽隐忽闪，似是烟云飘忽不定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手中的剑已收回，他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任由落叶飘打他的身躯
　　他停下来了，她也停下来了，她站在那里，与他背对着站在那里，她感觉自己，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忽然感觉很冷，她本不该冷，不仅不该，而且应该感觉到热才对，可是她没有感觉到热，她只觉的很冷，就是突然很冷，她的脸色慢慢的变得苍白，就像白纸，嘴唇发紫，脸上的汗珠冒着丝丝的寒气，她的眼已布满血丝，她死死的盯着她的剑，声音嘶哑而断断续续的问道：“这就是你的生死夺命剑”
　　墨老子道：“这就是生死夺命剑”
　　她道：“你骗了我”
　　墨老子道：“我没有骗你”
　　她道：“你的生死夺命剑没有这一式”
　　墨老子忽然很惆怅，他淡淡的道：“生死夺命剑本就没有特定的招式”
　　她道：“所以你还是骗了我，或是我自己骗了自己”
　　她在说却在笑，笑墨老子，也在笑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谁
　　墨老子道：“你的剑很好”
　　他很少夸奖人，因为他本就不会夸奖人，可是他却在夸奖她
　　她道：“好在哪里”
　　墨老子道：“你的剑很快，快的已经没有任何的破绽”
　　她道：“可是它还是被你破了”
　　墨老子道：“本来我没有把握可以破了这一剑，可是我却破了，你知道为什么”
　　她没有说话，她在听，她本胜券在握，可是她却败了，她想知道，想知道她究竟为何败了
　　墨老子转身望着她道：“因为你的心太急，你的剑本已无懈可击，可是因为你，你的剑变得不再无懈可击，所以你败了，而不是你的剑”
　　她在听，听墨老子的回答，当墨老子话落时她也转过身望着她，她笑得更狂
　　她在笑，墨老子却在悲伤，他望着她忽然道：“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墨老子很想知道，很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他，哪怕是一天，就一天也好
　　她望着他忽然她不在笑，就这样望着他，望着墨老子，她原本只是设计让墨老子爱上他，可是后来她发现，发现自己也爱上了墨老子，可是她不能告诉他，她不能让他痛苦，她爱他，爱本不应该伤害，可是她却伤害了他，而现在她已是将死之人，与其让墨老子因为自己的死而痛苦，倒不如让他因为自己的恨而愤怒，不过在死之前她还是想要听一下墨老子究竟有没有爱过她
　　她望着他，忽然道：“那你有没有爱过我”
　　墨老子对上她的目光道：“有！以前是，现在依旧是”
　　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她道：“但是我却没有爱过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
　　她在说，可是她的话突然顿住，她不在说话，她手中的剑忽然跌落，人也软了下去
　　墨老子搂着他，眼泪已经低落
　　漫卷秋风，人去茶凉，墨痕站在那里，他望着墨老子，也望着她，望着死去的她
　　墨痕道：“你杀了她”
　　墨老子道：“我杀了她”
　　墨痕道：“她虽已死，但是神宗却很在”
　　墨老子道：“她已死，神宗自然也就土崩瓦解”
　　墨痕道：“可是我不希望有人活着，特别是神宗的人”
　　墨老子道：“我已经杀了她，我不想在杀人”
　　墨痕道：“你本就是个杀手，杀手就是用来杀人的，而你又是墨盟的人，所以这些人你必须杀，不但要杀，而且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墨老子道：“我已说过，我不会再杀人”
　　墨痕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墨老子还想再说，可是他没说，他抱起她，转身离去
　　墨痕望着他，就这样望着，他什么也没说，他却不想再说，只因他不想逼的墨老子太急，因为急是好事，太急反而坏了好事
　　秋风吹来，墨老子站在那里，默默的矗立在风中，他手中握着酒壶，眼睛死死的望着它，包着她骨灰的包袱
　　他忽然开口道：“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在问问她，也在问自己
　　他本是个杀手，杀手本不应该具备感情，可是他呢！他却具备了，不仅具备，他还变的不在无情
　　他站在那里，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适合江湖，他决定，决定放下一切，他要离开，就这样离开，去一个没有人可以找的到他的地方
　　他打算忘记这一切，忘记江湖，做个隐士，无拘无束的过完自己余生，他在想，人已在走，对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走，而她，却被他永远的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