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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生死夺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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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无情,流水有意,笑看世间斜斜正正,谁对谁错”
“问花恨,借酒饮愁,汝可知我恨你入骨三尺,终不解”
“今日我来,便取你命,墨老子你还有何话可讲”
破旧的茅屋之外恨意传出,而在屋内那床榻之上,一道身着黑色旗袍的老者,手握一柄黑色木剑,花白的发髻已散落,垂直腰身,将他的面容遮挡
在他的身前,一道消瘦的身影盘腿而坐,当听到屋外的喊叫声时,这道消瘦的身影竟然腾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爷爷!我去!”
“你可知来着是谁”老者道
“不知!”
“既然不知,你怎能轻易出手,要是败了你可知后果!”
“死!”少年轻描淡写的说道
“死!”老者同样淡淡的说道,但是当他说到死字之时,脸上却很不自然的留露出悲伤之意,干枯的手掌,死死抓住手中的那把木剑
这把剑已经陪他数十年,这数年中死在这把剑上的人多的他都已经不记得,然而就在十年前,他用这把剑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从那以后他便隐居在此,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不是他真的不知道,而是他不愿记起,因为那是他的痛苦,作为剑客的痛苦
原本他以为自己隐居世事,便可以忘记一切,可是事实告诉他,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因为他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最为奇怪的还是来得这伙仇家竟然和他同出一门,他们都是墨盟的人,一心都效忠于墨盟,清一色的夜行衣,手中各持一柄黑色长剑,只不过他们的剑都是金属打造而成的,锋利的剑刃之上寒光闪闪,散发着一股极其浓厚的杀气
“墨老子!”许久老者呢喃一声,仿佛又记起了自己是谁,身形缓缓的从床榻之上站起,他的动作很慢,慢的比蜗牛还慢,可是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的那股杀气却是异常凝重,转眼之间已经将整个屋门都是震得粉碎
此刻他已经不再是孩子的爷爷,而是墨老子,江湖之中被人传为第一杀手的墨老子,那个他不愿意记起,而又偏偏记起的墨老子
他的剑很厉害,厉害的不能再厉害,凡是与他交过手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生存下来的,因为他的剑太慢,慢的足以将你整个招式破解,最后让你在他的剑下绝望而死
茅屋之内
少年望着老者,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在他心中不管眼前的老者是谁,有什么来历,他都是自己的爷爷,因为他的命是老者挨了数刀换来的,对于他来说,老者就是自己最亲的人,哪怕他就是江湖之上十恶不赦的恶人,他也是自己的爷爷
杀气一起,无可收发,现在的老者需要发泄,需要用鲜血发泄,而眼下,这帮找上门来的墨盟弟子倒是不错的选择
作为杀手,生来就是杀人的,无论杀的是谁,他都要杀
他不喜欢杀人,却又不得不杀人,因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为了活命,所以他必须杀人
今天的场景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杀人
咸阳是个很大城市
在咸阳城内人才济济,各方好强汇聚于此,五大派,四大门,三大帮,两大寺,但是他们的声势与墨盟比起来,无疑犹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为他们的声势大大不过墨盟,他们的钱财多多不过墨盟,他们的地盘广广不过墨盟
那时的他只是咸阳城内的一个乞丐,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他选择了加入墨盟,因为他姓墨,而墨盟的成员没有一个别姓也都是姓墨,所以他有机会加入墨盟
他想翻身,借助墨盟翻身,然加入墨盟除了姓氏相同以外,还必须接受考验,他当时所接受的考验就是刺杀,刺杀咸阳城内五大派之一的南派掌门人左应天
身为五大派之一,而且稳坐南派掌门人之位多年,左应天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其一身南拳,快若闪电,动若蛟龙,力如千金灌顶
所以想要刺杀他,力道必须比他大,速度必须比他快,身手必须比他敏捷,而且刺杀还必须一次性完成,因为你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加入墨盟
为了翻身,为了加入墨盟,他也就是墨老子接受了这个任务
他先花了一天的时间打探左应天的消息,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打造了一身铠甲,而后穿在衣服底下,最后他又花了一天的时间等待
因为他得到消息明天左应天要外出狩猎
无论什么时候时间都过得很快,唯独等人的时候时间过得很慢,慢的不能再慢
次日当左应天骑着高额大马穿过热闹的街区之时,人群之中忽然窜出一条人影,那人影的速度很慢,慢的不能再慢
没人会留意他的举动,也没人会想到以他那慢腾腾的速度会去刺杀左应天,即便是左应天也没有料到,因为他的速度太慢,慢的不能再慢,就这样的速度来刺杀,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可是他们错了,而且错的还很滑稽,因为某一刹那,他的手臂忽然自衣袖之下伸出,顿时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在这一霎那,他那慢腾腾的速度陡然变成一阵虚影,挥起手中的匕首对着左应天的胸膛就刺了下去
这一刺,匕首正中左应天的心脏
鲜血漫溢,顺着匕首滴落而下
匕首穿心,没被拔出,因为墨老子整个人都在匕首穿心的那一刻,被左应天的南拳捶出数丈的距离,而后汇入人群溜走了
没有人看清楚他的动作,也没有人会料到他那慢腾腾的速度可以杀的了左应天,连左应天都不能相信
左应天自始至终连死都没有闭上他的眼睛,目光之中充满了震撼和怀疑
他不信自己会死在一个无名之辈手上,他更不会相信以对方那慢腾腾的速度可以杀的了他,他死也不信
左应天的死轰动了整个中原,但墨老子的名字却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是他杀了左应天,连墨盟的人都是这样认为
直到三天后,墨老子拖着重伤的身子,找到墨盟的派发给他任务的人,他们才知道左应天竟然是被墨老子杀死的
以重伤的代价杀死左应天,墨老子成功进入墨盟,并被纳入墨盟杀手之列
自此他的人生也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加入墨盟的他才十八岁,和现在他身边的少年差不多,只不过他比眼下的少年更加的倔强,更加的的能隐忍
“离儿!看清楚了,这是生死夺命剑最后的招式,也是爷爷最后送给你的礼物”墨老子前脚刚出茅屋,苍老的声音便陡然自门外传来
随着墨老子的话落,青年应声过后,身体宛如灵猴一般,突然自茅屋之内暴跳而出,而后轻声轻脚的落在茅屋之外的地面上,他的动作很快,比墨老子都快,他的动作很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地不留声,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带起,而他就是墨离,墨老子的义孙墨离,名字是墨老子起的,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为了让他记住无论自己生死都不要离剑
墨老子太爱剑,以至于他起名字给义孙都忘不了剑,对于他来说,剑就是他的生命,剑就是他的灵魂,即便自己死,他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剑
“生死剑,剑由心生,由气凝,以心生剑,以气凝剑,人剑合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天下剑法无快不破,而生死剑无慢不破,以慢剑破快剑,以慢剑而充斥天地”墨老子轻声吟道,身体慢妙前冲之间,手中那把木剑随风舞动,他舞的很慢,很慢
剑在他手中似是歌女的舞凌,飘飞之间似入幻影,又似大海漂浮的一叶孤舟,在平静的海面之上任意飘荡,没有特定的规律,没有特定的招式,随意而为,随意而发,一切顺气自然,一切随剑而动
当墨老子停下来的时候,他已回到了原处,那些来杀他的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不但表情没有变,就连姿势都没有变
他们是来杀墨老子的,可是墨老子已经在他们之间慢腾腾的走了一圈,他们不但没有出手,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就连呼吸此时都变得很轻,轻的比鹅毛都轻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手,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气氛开始变得异常诡异
直到一阵微风吹来,那些杀手终于动了,他们手中的长剑终于动了,他们的嘴巴终于动了,他们开始嘶喊,他们开始扑向墨老子,他们的剑开始刺向墨老子
他们动了,他们真的动了,他们动了,墨老子却还静静地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仿佛他就是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仿佛那些杀手本身就不存在一般
“爷爷!”墨老子没有动,自动过之后再也没有动,他没有动,真的没有,他没有动,墨离却动了,墨离的嘴巴动了,墨离的身体动了,墨离的心动了
墨离动了,墨老子还是没有动,就仿佛墨离也不存在一般
墨离一闪之下来到墨老子身后,他要保护墨老子,保护这个对自己爱护有加的老头子,没有墨老子,就没有他,没有墨老子,他早已没有性命,他要保护墨老子,保护他在这个世界之上唯一的亲人——墨老子
墨离开始运功,墨离开始准备动手与那些杀手拼命,就算拼了这条命他都要保护墨老子
微风依旧在吹,然而人,那些杀手,嘴巴张开了却没有喊出声音,身体动了却还停在原地,剑动了却没刺中墨老子,他们死了,死在了原地,剑也留在了原地
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死的很安详,没有任何的痛苦,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们死了真的死了
树叶飘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走了没有带走任何的痛苦,他们走了,真的走了,只留下一具具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只留下一把剑,只留下自己热血沸腾的鲜血自他们各自的胸膛,咽喉,背部缓缓的流出
墨离没有动手,自动手之后再也没有,不!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动,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手,他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认为这是在做梦,而他就在梦中
他不敢动,他怕梦醒,他怕自己忘记墨老子的话,他怕,他怕自己忘记生死剑最后的招式
天色逐渐的黯淡下来,一片片枯黄的落叶打在墨离的脸上,他醒了从梦中醒了
地上的尸体已经不见,地上的血迹已经不见,就连地上的鲜血都已经不见
他开始欣喜,开始认为这只是一个梦,而现在梦醒了
他走进茅屋,茅屋的中间是张桌子,桌子上点着油灯,在油灯旁边放着食物和水
墨老子已经为他准备了食物
他开始不顾一切的跑到桌子旁边,随手捉起桌上的食物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的吃相很难看,就像狗一样
墨老子没有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床榻之上,微闭着眼眸,手中依旧握着那把漆黑色的木剑
他吃饱了,他喝足了,他累了他太累,他开始睡觉,他希望自己一觉醒来,一切都将过去,他还是以前的他,他睡了,睡得很香,连自己打呼噜他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