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江湖日报》宴行危

16、出外考察拉靠山

　　夜。
　　夜色如水。
　　秦大勤睡不着觉，准备走到屋外对月吟诗。他刚拉开门，突然“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他眼前窜过。秦大勤一惊，还没做出反应，“嗖”的一下，黑影又从他眼前窜过。就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这黑影“嗖嗖嗖”来来回回窜了不下五十次！等他反应过来，那黑影已经跳到对面屋顶去了。
　　秦大勤顿时冷汗涔涔，连忙关门，钻进被子里瑟瑟发抖。他心想，明天得找小勤做场法事才行……

　　“再蹦高点！”
　　“……”
　　“厉害！求加速！”
　　“……”
　　“这就不行了？！还武林高手，切！”
　　陆小凤稳住身形，放下柳暗，说道：“你已经用了三百三十三个条件。”
　　柳暗一愣，怪道：“这么快？”
　　陆小凤道：“一次算一个。”
　　柳暗爽快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坑你。”反正还剩两千多个，她不着急。柳暗想着他来的目的，一屁股坐在瓦上，问：“说吧，谁要找我。”
　　陆小凤笑了笑，一撩袍子坐在她身边，从怀里摸出张报纸给她。
　　“这新闻是你写的？”
　　柳暗借着月光一看，正是《江湖日报》的首刊。
　　“你也看《江湖日报》？”
　　陆小凤道：“本来不看，但因为一件事，不得不看。”
　　柳暗问：“什么事？”
　　陆小凤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这‘剪刀手’是真有其人，还是你自己瞎编的？”
　　柳暗古怪的看他一眼，道：“你难道看不出这‘剪刀手’是谁？”
　　陆小凤苦笑一下，说：“看出来了。”
　　柳暗道：“你不高兴？”
　　陆小凤道：“无所谓高兴与否。”
　　柳暗道：“虽然原型是你，但你并没有做过这些，算不得数。”
　　陆小凤道：“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柳暗道：“还有你。”
　　陆小凤叹了口气，突然问：“你可知道六扇门的总捕头？”
　　柳暗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小凤想起她今天对朱石说认识京城六扇门所有人，不由笑道：“你嘴里难得说出真话。”柳暗以为他在评论自己的上句，瞪他一眼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骗你干嘛。”
　　陆小凤也不与她争辩，开口道：“六扇门总捕头，要我带你去问话。”
　　柳暗闻言一愣，她皱眉道：“为什么要我去？为什么要你带我去？我又没有犯法。”柳暗说到“犯法”二字微微心虚，打架群殴之类的，官府不会管吧？
　　陆小凤抬手指了指报纸：“他要调查‘催心夺命剪刀手’这件案子。”
　　柳暗如果在喝水，肯定要喷出来。
　　她怪道：“剪刀手原型是你！而且这杜撰的一个人物，有什么好调查的？那捕头脑子被屎糊住了么？”
　　陆小凤忍不住笑了笑：“金九龄要是听见，脸色肯定很精彩。”
　　“金九龄？金九龄又是哪把夜壶？”
　　“六扇门，第一把。”
　　柳暗不接话了，她顺了顺思绪，问：“金九龄是六扇门的总捕头？”
　　陆小凤道：“是。”
　　柳暗问：“他看到《江湖日报》，知道了剪刀手这号人，准备捉拿归案？”
　　陆小凤道：“是。”
　　柳暗又问：“而我是报纸的主编，也是第一个披露这案子的人，所以他要审问我？”
　　陆小凤道：“是。”
　　柳暗继续道：“他知道你认识我，于是让你带我去见他。”
　　陆小凤看她一眼，笑道：“全猜中了。”
　　柳暗低头看向脚下的瓦片，半晌才道：“可根本没有‘剪刀手’此人，若真说要有，那就是你。这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不告诉金九龄？”
　　陆小凤摇头叹道：“他是捕头，一个捕头能轻易相信我的话，那真是奇了。”
　　柳暗道：“可你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可他是金九龄。”
　　一阵夜风拂来，柳暗突然起了身鸡皮疙瘩。不是因为冷，而是觉得这种对话很诡异。
　　柳暗撇过头，冷冷道：“一把夜壶而已。”
　　一把很厉害的夜壶。
　　“你倒是和那金九龄关系很好，他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小凤听出柳暗话中带刺，也不着恼，无可奈何的说：“没办法，我这人喜欢打赌，他知道我的脾气。”
　　柳暗挑眉道：“看样子你又输了。”
　　陆小凤道：“仅仅两次而已。”
　　柳暗冷哼：“还会有三次四次无数次。”
　　陆小凤点头说：“倒是希望能有这么多次打赌的机会。”
　　柳暗不知道怎么呛他，只能“呵呵”两声。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两人谁也没说话。
　　半晌，柳暗率先忍不住道：“我要是不去会怎样？”
　　陆小凤道：“不怎样。”
　　柳暗道：“那我不去。”
　　陆小凤看着她说：“你不去找他，他自然会找你。金九龄从来不会漏掉一桩案子，经他手的案子也没有不破的。”
　　柳暗想笑，于是真的笑了。
　　“剪刀手的案子都是子虚乌有，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出！”
　　“越查不出，他越要查。”陆小凤又道：“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你。届时可就不像今日这般好对付。”
　　这句话顿时戳中柳暗软处。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神龟帮现在没有一个强大有力的靠山，难以自保。不论哪个社会，都要靠关系。而神龟帮要找的靠山，无非五个要素：钱财、智谋、武功、名气、人脉。
　　柳暗问：“当今天下最有钱的人是谁？”
　　“霍休，江南花家。”陆小凤顿了顿，接着道：“可惜霍休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柳暗也不顺着他话询问，陆小凤既然这么说，那霍休自然就被排除，一切没用的人柳暗都不愿意浪费口舌。
　　柳暗想了想道：“花满楼便是江南花家的人？”
　　陆小凤道：“你还记得他？”
　　柳暗耸了耸肩：“他那样的人很难被忘记。”
　　“当今天下武功最高的人是谁？”
　　陆小凤说：“我不知道。”他抬手就要拿起酒壶喝一口，却被柳暗一把挡住：“你会不知道？别开玩笑了，快说！”
　　陆小凤突然笑了笑，他看着柳暗道：“加上方才那个问题，你又用了十六个条件，确定还要问？”
　　柳暗心里暗骂了句小人，道：“当然要问。”
　　“若要说江湖公认，白云城主叶孤城，万梅山庄西门吹雪，武当派木道人，峨眉掌门独孤一鹤……武功都是极高的。”陆小凤搁下酒壶，不知是叹是笑：“武功高低取决于心境，高如独孤掌门也会被人杀死。你要我说出当今武功最高之人，我当真不知。”
　　柳暗抬眼瞅他：“那你呢？你武功如何？”陆小凤反问道：“你觉得如何？”柳暗认真的说：“你的武功我不知道有多高，但是你绝对会长命百岁的。”陆小凤忍不住笑道：“为什么这样觉得？”
　　柳暗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
　　陆小凤：“……”

　　柳暗拍拍裙子站起来，道：“我要去睡觉了，送我下去。”
　　陆小凤道：“你到底去不去？”他问的自然是去不去找金九龄。
　　柳暗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呵欠：“去，当然去！他可是个官儿，我正想拉几个靠山。”柳暗这时凑上前道：“怎么，你有没有兴趣加盟？”
　　陆小凤摸摸胡子，问：“有什么好处？”
　　柳暗道：“有！神龟帮随你出入，每个月给你五两银子！”
　　陆小凤竟然出其不意的同意了，柳暗尚未来得及窃喜，就听他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尽管提！”柳暗说完，又不放心的补充道：“不许泡灵犀！除了她，神龟帮老老少少你泡谁我都同意！”
　　陆小凤道：“你将我当什么人，既然答应就绝不会食言。”
　　柳暗一乐：“那你说吧！”
　　陆小凤清咳两下，说道：“我要当《江湖日报》主编。”
　　柳暗：“……”
　　“你可答应？”
　　柳暗握拳说道：“好！就让你当我报社主编！”主编不过是一个名头，用她的名字还真不如用陆小凤的，柳暗从来都以利益为重。
　　陆小凤也没料到柳暗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笑道：“明日午时，我在黄石镇十里亭等你。”
　　柳暗算了算时间，待她安排完帮中事物，也差不多那个时辰。
　　陆小凤趁她低着头想事，突然凑近调笑说：“我不‘泡’灵犀，‘泡’你行不行？”话音刚落，他脚下一点，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柳暗愣了半天才反应那厮说的话，登时大怒：“陆小凤！你去死吧！”她也忘了自己是在屋顶，狠一跺脚，“咔擦”声响，踩了个大洞摔下去——
　　“偷！”独言长老裹着被子蹦出来。
　　柳暗抹了把脸上的灰：“是我，不是小偷！”
　　独言长老一跺脚，指着她吹胡子瞪眼：“窥！”
　　柳暗：“……”

　　她冲出独言长老的屋子，突然脚下一顿想起事来。
　　柳暗咬牙切齿的冷笑道：“想当主编是吧？……我让你当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