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轩记》修凡

2、第一章

　　申千焕觉得一阵飘忽，再次睁眼，却见自己正坐在一张古意盎然的床上，对面盘坐一人，双目紧闭，与自己手掌相抵。

　　正欲开口询问，突然觉得身体燥热剧痛，胸口闷疼，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血来，正溅在对方衣角上。

　　毒血一出，立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对面之人却身体一震，软软地倒在自己怀里。申千焕低下头，怀中之人五官清俊至极，黑发如墨，心中不禁微微一荡——自己也算阅人无数，却从没见过这样的极品。

　　不过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申千焕忍着身体的疲惫，扶住怀中之人，朝外面唤道：“有人吗？”

　　话音一落，【蹬蹬蹬】从外面冲入一大群古代打扮的人，将床围得密不透风。申千焕觉得气闷，耳边嗡嗡嗡乱响，也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什么，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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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屋里没有点灯，墙壁上镶嵌的几颗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一个梳着双髻，面容秀雅的少女正在用浸湿的绸缎擦拭他发干的嘴唇，见他醒来，一脸惊喜道：

　　“主上，您醒了？”

　　“什么……”申千焕张了张嘴，不但嗓子发干冒火，声音也变得嘶哑难听。

　　少女见状立即端了一杯清水，扶着申千焕，服侍他慢慢将水喝下，再将人放平。

　　申千焕仍旧觉得头晕，有昏沉沉睡了过去，耳边隐约听到少女提到陈阁主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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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睡了不知多久，中间几次苏醒，都是如此场面。申千焕确定自己至少不是在做梦。终于他有点精神能靠着垫子坐上一会儿的时候，一直照顾他称呼他为城主的少女开口了。

　　“主上……陈阁主已经在外面跪了三个日夜了，再跪下去，人恐怕撑不住了。”

　　“嗯？”申千焕询问地望了一眼少女。在网络文学穿越泛滥的时代，遇到这种事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穿越。不过照目前的发展，如果是穿越的话，这个情节未免也太狗血太桥段了。

　　“城主是不是……”在凌日城内，有不少女子对中天阁阁主陈一芳心暗许，雪心却是因城主说过要将自己配给陈阁主做妾，才将他看做自己人的。

　　申千焕的头又开始涨起来了，他一挥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赦他无罪……”

　　————

　　在楚荆南进入不久，陈一便赶到紫微殿，他脚步轻浮，脸色苍白，来到之后只字不语，直接跪在城主门外请罪。端木争和杨淮看在眼里，虽平日与陈一交情不深，也觉得略有不忍。但楚荆南毕竟地位超然，陈一虽是一心为了主上，但也犯了大忌。杨淮想着，若是主上得救，定要连络同僚一同为陈一求情，以陈一在主上心中的地位，说不定能保他无恙。

　　陈一直挺挺跪在地上，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眼前不断浮现出昨夜与楚荆南的画面——

　　“你来求我救他？”楚荆南歪在床榻上，托着腮，眼睛眯缝着不断打量跪在地上的人，“嗯？凌日城一人之下的中天阁阁主也会对城主之外的人跪拜么？”

　　“只有您能为主上疗伤！”陈一说道，他跪在楚荆南面前，额头紧紧贴着地面。陈一并不长于言辞，思考了半天，也只说出干巴巴的一句话，所以只好用行动表示自己的诚意。

　　“但我凭什么？”楚荆南起身，绕着陈一走了一圈，“我若救他，也许会死，也许会变成废人。你却还要我救他？”

　　“请您……”

　　“你是知道我从小喜欢你，所以才来求我？”楚荆南打断了陈一的话。他伸手解开陈一束起的头发，头发散落下来随着陈一的动作铺在地上。

　　“陈一可以将性命交给公子，恳求公子相助城主！”陈一低声说道。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楚荆南哂笑一声，俯下身，在陈一耳边轻声说道，“不入……你现在趴到榻上去，像女人一样让我上个够，我就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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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传来城主的声音，陈一想要起身，却因伤跌倒，苦笑了一下，继续跪在门外。未几，楚荆南被人抬了出来，昏迷中，眉头动了动。陈一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心注意屋内的动静。

　　倒是杨淮松了口气——楚荆南没死，好歹陈一没事的可能性增加许多。

　　接下来城主昏迷了三天三夜，陈一不吃不喝一直跪在门外盯着屋里的动静，整个下半身早就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陈一不理会也不在乎，如今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对他而言，只要看到主上安好，其他的便都无所谓了。专注之下，雪心求情的话语自然也逃不过陈一的耳朵，只是这番出自好意的言语，在他现在的状况而言，听来格外刺耳。

　　紧接着便听见城主说道：“……赦他无罪……”

　　杨淮任务繁重，现已经离开。此时在外面等候的是端木争和师皓君。因同为阁主的陈一还跪在门口，其余两人也不好意思大摇大摆地坐着。听到城主的吩咐，在场俱是一愣——这样的处置实在不符合城主的规矩。

　　“……我还是继续跪候主上发落吧……”陈一茫然道。

　　“主上已然赦你无罪！”师皓君扶着陈一起身，嘴上说着，心里却笃定城主多半是病迷糊了，日后清醒过来，少不得还要发作一番，与其死心眼在地上跪着，不如趁机会休息一番，好歹存□□力应付接下来的事。

　　陈一闻言，精神一松，巨大的疲惫袭来，身体直接软了下去。幸好有师皓君拉扯着，不然就要瘫倒在地。

　　“喂！还好吧？”师皓君问道，觉得陈一的手滚烫滚烫的，便去摸他的额头，却被对方后退避过了。

　　“你怎么回事？”

　　“无事，我回去休息片刻就好。”陈一低着头，他知道自己一惊一乍的反应太过夸张，但是现在，对于身体上的接触，本能想要躲避。

　　“师殿主，你带陈一回去，我去给他找个大夫！”一直沉默不语的端木争说道。

　　“不用大夫！！”陈一立即回绝，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他低下头，左顾右盼，“我……没什么大事……”

　　说罢，他轻轻甩开师皓君的手，扶着墙壁缓缓离开，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双腿淌下来，所幸今日所着衣袍宽松，才没被看出。旁人也只当这是他跪太久的缘故。

　　“喂……”师皓君还想说什么，却被端木争拉住。

　　“罢了！陈一做事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