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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打斗出气要留胡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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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高楼屋面上趴着一身黑装的身影,那身影宛若石化了一般,同黑夜屋面连成一迹,看模样便知,已停留许久。
监视人这差事可不轻松,哪怕一段时间没发生任何事,也不能放松,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发生重要的情况,一个疏忽,很可能多日来蹲点的成果就泡汤了。所以暗卫黑只能紧紧的盯看那拉将军的一切。
亲眼看着皇家格格身负父孝、不顾婚约前来投奔乌拉那拉努达海;亲眼看着那拉将军被美色冲昏了头,居然胆敢私藏格格,将人安置在帽儿胡同,将军府里其它人皆不知努达海既做起了金屋藏娇的糊涂事,看他每日总往外跑,只当他因不能上战场而心烦,不曾怀疑过其它。
那努达海原只是普通兵丁,按军营规矩,熬资历熬功绩步步升迁,这内里岁月不知要熬去多少。努达海也以为自己会同他们一般,哪知有一日军营实战演习,他勇猛的形象获得年羹尧的赏识,直呼这才是真正的巴图鲁!
破格提拔努达海的军衔,随他一同上阵杀敌,那段岁月,确实证明了年羹尧的眼光不赖,场场战役下来,努达海骑着黄骠马的身影震撼不少人心,每次当他冲进敌方阵营都会生擒敌人凯旋而归,吓得敌方见着那骑黄骠马的身影便起了惊吓之心。
年羹尧大喜,连报朝庭升努达海的军阶,收为心腹,更是亲密大笑地给努达海起了‘马鹞子’的绰号,鹞子乃是猎鹰的意思,骑在黄骠马上的猎鹰,这个绰号很快响遍军营。
那段时间,随着年羹尧的意气风发,努达海更是沾光,那拉将军府可谓风头一时无两,只到年羹尧的倒台,努达海也被罢了军权,困于京里,表面看,不过是武官成了文官,内里众人皆明那拉府的风光一去不回了。
对于努达海来说,只要能上战场,他马鹞子的风光自然能重现,然而,看着昔日的对手岳钟琪,不过一汉臣,居然跃到他的头上,开拔大军开往准噶尔!那一刻,努达海是真正恨极了,对自己的前途前所未有的难过。
多罗格格的到来,正是赶上这个敏感的时刻,事业低谷,自值壮年却被冷藏,经历自己怀疑、否定种种复杂情绪时,一位娇弱的格格用最纯真的眼睛告诉他,他是她的天神,最勇敢的勇士!没有他,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这样的动听的话彻底满足了努达海的男子气概,同时昏了他的理智,瞒着家里人,做出了私藏格格的举动。
再外偷养人,可是要开销的,偏当年努达海因心在战场,不理家宅琐事,将财政大权全交给了福晋雁姬,如今这临要用钱,努达海方醒了神,该怎么找借口从家里掏银子出来呢?
努达海实在想不出法子,他为人本就木讷,在战场上也一向直接枪来刀往,若不是年羹尧赏识,自己上阵杀敌凭着勇劲,哪能那么快升上来!对着自己的福晋,都圆不了慌的努达海头疼了,但眼下必须要想法子找旁人借银子啊,但这借银子的人选也得斟酌好了,得口风紧,为人大方,最好同自家没什么联系的,这样方才安全。
“只能找他了。”努达海眉头松开了。
而这时跃入努达海脑里最好的人选——萧老板,也正要来找他。
这位颇大方的药材商人萧老板正是潜在京城的萧剑,好不容易在天地会站稳了脚跟,有了实权,正打算大显伸手,细心的布下局面,哪里知道居然被破了,最痛苦的是,居然是误打误撞给破了,真是太冤屈了!可是在天地会,那些人可不会管他冤不冤,出门有没有看黄历!只会冷眼瞧着他在损失这么多后如何谢罪。
行走在那拉将军府路上的萧剑咬牙握拳,心中暗恨道,“我定能拿到鞑子皇帝的人头!”
待萧剑的身影渐渐靠近那拉将军府时,在屋面上的暗卫黑,气血兴奋的涌动了,这个时辰,身形相似,脚步轻盈,明显功力深厚步步落下的声响跟尺量过似的,如此人物定是那萧剑!
再听到努达海唤他萧老板,彻底肯定之后的暗卫黑立刻屏住呼吸,这位可不是普通人,一点气动,恐怕都会惊动了。
“萧老板,你说的事真不好办啊。”努达海愁着脸道。
“没关系,都是朋友,有难处帮帮忙尽份心意就成,那拉将军不用在意,这些银子你先拿着,我先不知你是急需银子,出门带的也不多,身上只有这些了,不够明日我再让人送些来。”萧剑大方的掏出银子给努达海。
感动地努达海直拍萧剑肩膀,连呼够兄弟,真仗义!
见萧剑如此爽快,而自己却再三推脱,努达海有些不好意思,道,“萧兄弟,你让我说军营中的事,介绍你同军中做生意,这实在难到我了,你一不是皇商,二资历……呵呵,其实主要是兄弟我没本事,不过,关于军营里的那点事,我倒可以说说一二,日后你若能想办法结交他们,也能对症下药,投他们所好。”
萧剑忙道,自己最佩服的就是上阵杀敌的勇士了!
此话更喜得努达海开了话匣子,二人备了酒菜,边聊边喝,当真是知己话聊,无视时辰。
长夜真是漫漫啊!“这两人都不打算睡觉了?还在聊天还在喝酒!”暗卫黑憋气憋得郁闷极了,心里直嘀咕!看那萧剑的模样,就知道记恨上了岳钟琪,准噶尔那边没了火器压阵,底气不足啊,这萧剑该是从那拉这下手,探了消息混入军营做手脚吧!还真是好计谋。
暗卫黑边猜测着边耐心等候,至二人聊完,便尾随着萧剑而上。
青石胡同巷里,身着暗青色长襟的萧剑突然一个回身,脚撩起路边石子向身后偏右方向攻去。
黑墨大惊,急速撤身,从隐身形的地方跃然飞了出来。黑墨明白自己暴露了,此行探不出萧剑老巢了,当机立断攥着拳头就攻上前去,欲生擒萧剑。
萧剑也有意探他功夫如何,暗道来的好!
其实黑默在萧剑近身后才憋气已经晚了,萧剑已有察觉,特意拉着那拉一直聊着,让黑墨在外面多晾会,眼下见黑墨半点不适都没有,明白遇上内家高手了,到起了兴奋之意。直接攒紧了拳亲身相撞,相撞相迎,两人拳捶脚踢,一冲一撞,内力平分秋色。
黑墨知萧剑到底是江湖中人,江湖习性甚重,此刻不急离开,也不急攻敌,反先探自己内力,不由好笑,他可不是江湖中人,何况在将军府那些天早积了一肚子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急速一招金龙探爪,抓往萧剑面门,下一手猛虎出山林,膝盖对上萧剑大腿,没等萧剑出招,继续左一打黄莺圈掌,击中萧剑右肩,右手迅速猴子献蟠桃,萧剑虽中了招,反应也不慢,拳掌立刻接下此桃,欲掌握主动攻势,却见黑墨身轻似燕,进退若猿猴,根本不给萧剑喘息的机会!
“少林拳法!”萧剑惊道,黑墨的拳法确实习自少林,而且还是暗卫中拳法最好的,这萧剑本着江湖习气,遇上同自己功夫相当之人,居然兴起比较之心,黑墨岂会放过这好时机,自然要用自己擅长之项攻敌方之短。
眼见赤手空拳的黑墨明显拳法过份精通,自己招架难当,萧剑咬牙挨了黑墨一拳后,掏出了随身的剑,二人立刻又扯成平局。
黑墨见萧剑嘴角泌出的血,明白已然受了内伤,却剑招依旧犀利,到佩服他确实是条汉子。
对待勇士,有的人会惺惺相惜,有的人会由衷佩服!也有的人会更起嗜血之意,把勇士打成狗熊才有看头啊!
唰唰唰——
七段纯钢打造,每段有五寸长,各有铁环连络的七节鞭自黑墨从腰间解放,似活了般,攻向萧剑。萧剑对身一抖,跳将起来,堪堪躲过,心里暗惊,这软鞭,真乃暗兵中的利器。遂小心翼翼的避招。
黑墨很是兴奋,为了练好拳法,这随身兵器好久不见天日了,今天能遇上对手,真是喜事。
二人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萧剑始终落于下风,心急的他终于想要脱身了。
然黑墨岂能如他所愿,七节鞭一挥卷往萧剑手中的剑,萧剑欲抛剑于之拳掌比拼内力。黑墨早先一步,一把挥出胸口里的暗包。
萧剑咳嗽不断的大惊道,“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点痒痒粉,很有意思的。”本来作弄下那对男女,没想到便宜你了。黑墨收了软鞭随口道。
“大丈夫磊落行天下,可你——你原本就招法比我精湛,还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少废话,我是来办差,又不是跟你比武。”黑墨欲擒萧剑,哪知这萧剑强忍着痒意还想逃脱。
在黑墨嗜血的目光中,被打折了腿的萧剑被拖着前行,刚出胡同口,迎风吹来白灰,黑墨反射性闭眼防卫。
来人虽中了招,仍趁机救走了萧剑。
“可恶!起码有三人!”黑墨心思转动,这些人明显功夫不及自己,连对手的勇气都没有,但是两拳难敌四手,自己居然还是中了招,可恨啊!这样不行,回去得向皇上请示,自己一个办差哪行,怎样也要在调人手帮忙中!
养心殿里,雍正看着面前跪着的暗卫黑,叹了口气,道,“人手朕这里也紧张,你就辛苦些吧,你也说了他们武功都不及你,朕相信你一定行的。”对付这些江湖草莽,派了身手差的,不过平白折兵罢了,雍正可不愿意平白损兵。
而且听黑墨的描述,武功最高的受了重伤,其它小鱼小虾又不足患,这种好情势哪需弄大阵仗。雍正如此想着,倒被这萧剑松了心。
黑墨苦着脸,明白争取无望了,郁闷的退下了。
见暗卫退下,雍正好笑的对后侧偏殿方向道,“听过瘾了吧。”
一袭浅紫绣梅花旗服的身影款款步出,笑靥道,“是谁将我接过来的,这会到冤枉我偷听。”
思父重病的林贵人没在屋里养病,反被接至养心殿,若裕妃等人知道,怕是更不得宁静。
雍正却没想太多,刚才看着空荡荡地大殿有些不太舒服罢了。哪料想暗卫这个时候前来回报,把努达海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过来!”雍正朝黛玉伸手。
黛玉别扭了会,不理他,见那人依旧伸着手,也不开口,两人僵着几个呼吸,黛玉方不自在的走了过去,瞪了雍正一眼,道,“你这模样让人瞧见,定道你是昏君。”
“你也真敢说,发现你这张嘴越发没了忌讳,我若是昏君,你可就是在献媚惑君了。”雍正搂着黛玉,两人依偎着坐在龙椅上,半点忌讳也没有,只怕那脑里直会闪现,红袖添香、怀抱温玉的叹词。
黛玉眼光在御案上来回扫视,随口道,“哼!于我何干,你都能瞧着那格格败坏皇家名声,可想你定是昏了头的君主。”
“咳咳——根本就于我无关,又不是我女儿,我才懒的管教,我才把她哥哥弘旺调离到热河做甲兵,若在发作她,实在不好听。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是改了名字吗!要做那努达海心上的一轮新月,我可不认识那什么新月。”雍正将那案台的奏折叠至一边,随意的道。
“你真能说,到时孝期过了,孙家来接人,看你怎么办!”正在嬉笑,黛玉突灵光一现,望向雍正道,“难道!你想重用孙氏一门,所以想让他们对八爷那家起嫌心!”
雍正无奈的揉了揉黛玉的脑袋,见黛玉忿恨的翻他白眼,偏了头理头鬓,方道,“你想的真多。”
“那便是猜对了。”黛玉一口笃定。
雍正才不接口呢,说的越多,神色露的越多,黛玉猜的越准,虽然知道黛玉心意是为他,但是总有些不畅快。
黛玉敏感察觉到雍正的不自在,叹气转话道,“我不明白爹爹到底同外祖母家发生了什么?让爹爹这般不愿意登门,这般着急彻底的离开。对了,还有那日,外祖母听闻府上收了爹爹的银子,脸色剧变,很是奇怪,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雍正紧搂了黛玉,吸了口气,眼眸回转正常,道,“我也不清楚,似乎闹的挺大,圣祖爷都干预了,强行封了口,而当初我同你父也不是很熟,自然是不曾留心,但是当时贾老同林老的关系一直便势同水火,政见理念完全相针对,只到贾老去世,两家还是如此,想来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你父同你母亲相识,两家人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按你父亲的品性,爱你母亲至深,当时肯定做了很多事情,你母亲应该也是在知道你父亲的行为之后,方刚烈起来,同你外祖母的关系彻底断了,据传闻你母亲曾扬言要断血脉关系,想来不定是空穴来风,定有原故的。”
“咦!你当初同爹爹不熟?”
“之前一直觉得你父太过感性,不可重托,尤其发生你母亲的事后,更是没什么好感,反而是十三弟先同你父结交,后来,圣祖爷欲锻炼我能力,支持我成立粘杆处,推荐了你父亲,这才熟络起来。”雍正的视线仿佛陷入了回忆。
八贤王结党的作为都能令当时的帝王康熙生警心,何况是广搜武艺技能强行的暗卫,若没有康熙的同意,粘杆处不会这么早建立成功。让雍正一上台,便发挥了强悍的作用。
“你想圣祖爷了。”黛玉肯定的轻言,拂上雍正的面颊。
雍正一把抓住黛玉的手,恶狠狠地道,“你又想揪我的胡子。”
噗——黛玉笑扑在雍正怀里,天地良心,这种时候,她哪会起这心思,不过,还是笑颤着道,“谁让你留须的,平白老了好多岁,好难看的!”
“本来就不年轻了,有什么好装的!”
黛玉贴面蹭上去,在雍正下巴处直蹭道,“好硬啊,好刺人的,别留了,不舒服。”
“下面是不是该说,如果硬要留,就不准我亲你了。”雍正恶意的吻着黛玉,故意拿下巴处只扎黛玉的玉容。
黛玉哼声躲开道,“讨厌!讨厌!很刺人耶!”
……
两人就着胡须的小事斗了半天嘴,方才嬉笑的继续谈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