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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功亏一篑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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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雅早晨起床,觉得全身都疼,她打开卧室的门,发现门板上贴了张纸。她扯下来,是父亲的留言,他们将景途远带回家了,早饭放在桌上了。司徒雅走进厨房,拉开椅子坐下,呆呆的坐了一会,撕开保鲜膜,捏起一个煎饺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猛的站起来,冲回卧室,抓起正响个不停的手机,“元龙。”
陈元龙正站在司徒雅家门外,“我在你家门外。”
司徒雅冲到大门前,打开门,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元龙……你来了……”
陈元龙紧紧的抱着她,“我来了我来了,别怕,我在这里。”
司徒雅咬着牙,“我倒不是怕。我只是难过。”
陈元龙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只能陪你一会,上海那边人心不稳,我要尽快赶回去。”
司徒雅点头,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吃了早饭再走吧。”
陈元龙在餐桌边坐下,司徒雅打开电饭煲,盛了一碗八宝粥放在他面前,“麻烦你自己热下煎饺,我还没刷牙。”
陈元龙热好了煎饺,还找到了酱菜,司徒雅也洗漱好了,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沉默的吃着。陈元龙想了想,“失火的事,警察怎么说?”
司徒雅无精打采,“让我回家等结果。”
陈元龙点点头,“那就等着,不要想太多了,烧都烧了,现在需要的是想办法尽快恢复生产,其他的,以后再说。景深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司徒雅拄着筷子,“杜子齐说就这几天,也不知道崔玉英家就这样关着他是为了什么,钱可怎么样?”
陈元龙一愣,“她去瑞士了,说是修养,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杜子齐怎么知道景深的事?”
司徒雅也一愣,“我没跟你说吗?”
陈元龙摇头,“你应该是没有跟我说过。”
司徒雅叹气,“杜子齐在韩国,我拜托他帮忙处理景深的事的。杜子齐可能喜欢景深,所以很自然的会出力,可是我没想到这事这么不容易,杜子齐过去到现在还没消息。”
陈元龙放下筷子,“别担心,事情肯定不会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我先走了。不要想太多,有事给我电话。”
司徒雅将陈元龙送到楼下,陈元龙将她搂进怀里,亲亲她的唇,“我走了。”
司徒雅摸摸唇,笑了笑,“路上小心。”
看着陈元龙的车远去,司徒雅转身往楼上走去,有人扑通扑通的跑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气喘吁吁,“前辈!没事吧?”
司徒雅惊讶的看着他,“李希泽,你怎么回来了?”
李希泽松开手,扶着膝大口大口的喘气,“不是,不是失火吗?我担心你就回来了。怎么回事啊?”
司徒雅转身往楼上走去,“生产区失火,什么原因还不知道,所有的成品都毁了,什么时候能再开工还不知道,我打算等警察把失火的原因告诉我,然后就给客户打电话,看怎么处理。”
李希泽跟着她往楼上走去,正好遇到对门的大妈,大妈先是对李希泽一笑,然后看着司徒雅,“上次有个小女的上门缠着你家人,是为什么啊?”
司徒雅一头雾水,回头看着李希泽,“阿姨说的是谁啊?”
大妈故意压低声音,却保证司徒雅和李希泽都能听到,“就是在你家门口,死抱着你家人不放手的那个,对了对了,以前还到你家来过,管你叫雅姐的。现在真是世道坏了啊!”
李希泽一脸无辜,“我想,她说的应该是赵琴。”
司徒雅无所谓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阿姨啊。”
李希泽跟在司徒雅身后进门,关门,理好鞋子,“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司徒雅摆摆手,“吃早饭了没?没就自己去拿碗。”
李希泽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端着一碗八宝粥来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前辈,那次是赵琴被我发现跟你同学的老公有问题之后,她突然找过来,然后我拒绝她了,我跟她说我喜欢你。对了,你还知道她现在干什么去了?”
司徒雅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遥控器换台,“赵琴啊,马上就结婚了,在老家相亲,认识了一个男人,觉得还能凑合,打算结婚之后就在老家随便找份工作了。其实我真的不希望她走的,可是我也知道留不住她。”李希泽沉默的喝粥,司徒雅侧头看了他一眼,“吃完就滚回上海去,这事我能行的。”
李希泽放下碗筷,“前辈,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司徒雅没有说话,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听了,“对,我是司徒雅。什么原因?有人纵火?是谁?找到没有?不止一个人?我的仇人太多了,可是我想不出会有谁干这样的事,人命关天啊!好的,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站起来,“我要去公安局一趟,你,回上海参加婚礼还知道了啊?”
崔玉英抓着鉴定单,浑身都在颤抖,鉴定结果无情的破灭了她的希望。自从景深与司徒雅说了那些话,她就一直在祈祷不要出现这样的结局,可是,事实却是那么的无情。
崔玉英看着同学,“没有弄错吗?”
同学点头,“绝对没有错,你肚里的孩子和景深的DNA是符合的。这下他不会再说什么了吧。”
崔玉英惨淡的一笑,将鉴定结果收起来,魂不附体的往外走去,径直穿过马路沿着马路慢慢走着,漫无目的。写了景深的名字可是那不是景深的DNA,那是崔宇轩的!景深的DNA她只是标了个问号,她希望这个问号会因为鉴定结果而变成句号,可是,现在,它变成了带着讽刺意味的感叹号!她以为会带来的幸福的孩子竟然是□□的孽子!
有人在她身边说着什么,崔玉英完全听不到,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她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忍不住了,最终笑的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哭的累了,她才站起来,理好裙子下摆,拦了辆出租回家。
崔玉英用钥匙打开门,景深盘腿坐在地板上,正聚精会神的看书,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很失望的垮下脸,“怎么是你。”
崔玉英关好门,勉强笑了笑,“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景深低头继续看书,崔玉英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景深,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你。”
景深冷嗤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有人推门进来,“哟,二位这是干什么呢?”
景深首先看见的是杜子齐手里的纸盒,然后才注意到杜子齐这个人,“你觉得干什么就是干什么,快点,我想吃!”
杜子齐将纸盒递给他,将外套甩在床上,对着跪坐的崔玉英笑了笑,“你这样的姿势对孩子不好吧?你知道我找了多少家才找到你形容的饺子吗?”
景深捏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司徒雅有没有给你包过饺子?芹菜猪肉香菇虾米,加点油来点盐就行了,味道好的很,鲜美。”
杜子齐在床沿坐下,笑了笑,“没有,那个时候她很懒的,没人催连饭都懒的吃。对了,那个时候都是因为黑太阳需要展现自己才把她累着了。都是你的错。”
景深又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我已经反省了,我都被她打多少次了。你还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啊?”
崔玉英站起来,“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杜子齐目送着崔玉英离开,“她来干什么?”
景深转头看了一眼,“她来表白。对了,她刚才把什么东西放在电视机旁边了。”
杜子齐走过去,拿起那张纸,看不懂,“你懂韩文?”
景深翻个白眼,“你觉得我会懂嘛?你去找个人问问就是了。”
杜子齐将纸叠好,塞进裤兜里,“行了,你慢慢吃,我先走。崔宇轩上次说最多一个星期就让你走了,还有两天,你要多注意。”
杜子齐走向院门,在院子里站住,回头看向景深所在的房间,景深正可怜的趴在窗户上看着他。杜子齐笑了下,刚要转身,却看见崔玉英站在楼顶上,靠着护栏,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白色的长裙上有大片大片的红。杜子齐皱眉,有不祥的预感。
崔宇轩走向杜子齐,“杜先生在看什么?”
杜子齐对着楼顶一抬下巴,“你妹妹,在干什么?”
已经有人发现了崔玉英的不对劲,女仆冲到了楼顶,然后尖叫不断。崔宇轩一愣,杜子齐已经跑向楼梯,往楼顶爬去。等到了楼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崔玉英靠着护栏坐着,双手的手腕都割开了,□□也有血,她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景深,我爱你。”
一阵慌乱之后,崔玉英被送去医院急救,杜子齐也没有走,留在了景深的房间里。天慢慢的黑了,门被大力踹开,崔宇轩冲进来,狠狠的一拳将景深打倒在地,他挥出的第二拳被杜子齐拦住了。
崔宇轩恶狠狠的瞪着景深,“玉英死了,死了!景深,你害死了我的另一个妹妹!我要杀了你!”
陈元龙接到杜子齐的电话时,有些诧异,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倒吸口气,一手撑着桌子稳住身体,“麻烦你从现在开始一定要陪着他,千万不要让他一个人待着。杜先生,麻烦你了,能不能把他弄回国?当初崔玉智死的时候,景深崩溃了,他一直都在自残,多次自杀。那个时候,我跟司徒雅连合眼都不敢。好的,谢谢你。”
陈元龙挂了电话,捏着眉头,长长的出了口气,助理在门外轻轻的敲门,告诉他,钱母已经来了。他打开门,看着钱母,“阿姨,进来吧。”
钱母满面笑容的走进办公室,“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也不跟我们家可可联系?”
陈元龙接过助理手上的茶杯放在钱母面前,“最近公司忙着搬迁,等有空我会联系她的。”
钱母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元龙,依然笑着,“是吗?公司要搬到哪边去?要不要我帮忙?”
陈元龙忙摇头,“不用,也不是搬的很远。”
钱母站起来,“那行,你先忙,我去跟你妈聊聊天,好久没跟她聊天了。”
陈元龙送走钱母,犹豫了很久,拿起电话给司徒雅打电话,“失火的事怎么说的?有人纵火?是谁?好的,你注意安全。对了,杜子齐打了电话给我,说景深最迟后天就回国了,我想上海这边搬迁的事比较多,就先让他回上海吧,失火的事,现在警察在查你也不要想太多,我跟景深去跟客户解释。嗯。就这样。”
景深坐在床上仰着头盯着天花板,杜子齐看看他再看看如狼似虎的崔家人,“现在你们想怎么样?弄死他?崔玉英是自杀的,你们应该查查她为什么会自杀。他,我现在就要带走。”
没有人回答他。崔家当家的老者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已经一天了,谁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崔玉英的死对于老者而言,确切的说是失去她肚里的孩子,是个很大的打击,尤其是在得到杜子齐给的那张纸之后,老者觉得世事难料。
崔玉英肚里的孩子竟然是崔宇轩的!当初崔玉智生下的孩子是景深的!她留下的精子是崔宇轩的!老者所有的计划都被崔玉智当初留的这一手给打乱了。崔宇轩虽然对崔玉智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可毕竟那是自己的孙子,家丑不能外扬,他才会沉默的让崔玉智生下孩子,打算交给崔宇轩抚养。虽然是□□,可孩子的确是崔家的。可真相不是如此!
老者恨恨的将拐杖重重的跺在地板上,崔玉智死了,孩子是景深的,现在也不知道下落;崔玉英也死了,带着崔宇轩的孩子一起死了;崔宇轩早就被认定有精神问题,而且一直喜欢这崔玉智,这个傻孩子根本不会娶妻,崔家要绝后了吗?
都是景深的错!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崔玉智会生下崔宇轩的孩子,崔玉智和崔玉英也不会死!都是景深害的!他勾引了崔玉智和崔玉英!这个男人该千刀万剐!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到中国的!
老者站起来,打开门走向景深所在的房间,“景深,你的命必须留在韩国。”
杜子齐站在床边,摸着景深的头,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老爷子,他们都傻了,你也傻了?景深我必须带走,活着的。”
老者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可以试试看!”
杜子齐扶起景深,“景深,起来,跟我走,我们回家了。”景深下床,被他拉着往前走,“我希望,我能够在走出崔家大门前,你们能够把景深的东西都交到我手上。”
老者站在门口,“杜先生,我不想跟你为敌。”
杜子齐伸手将景深搂在怀里,“你的英语比你的孩子好多了,你也应该让你的孩子在国外生活,英语就不会那么差了。你是不想跟我为敌,可是现在,是我要跟你为敌。”他伸手从景深的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枪,漫不经心的转动着,“现在,把他的东西都拿过来,一件不少的拿过来。”
崔宇轩双眼泛红,死死的盯着景深。老者皱眉,“宇轩啊,到爷爷身边来,那不是真枪。”
杜子齐挑眉,“是吗?”他回头看着景深,“乖,捂着耳朵。”看着景深捂住了耳朵,他满意的点头,回头对着液晶电视,砰的一枪,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四射的响声,屏幕上留下一个黑洞。他转头看着老者,“这枪里十发子弹,现在用了一发了。你还认为这是假的?”
老者紧紧抓住拐杖,“你怎么会有枪的?”
杜子齐笑了笑,回头看看捂着耳朵一脸好奇迷茫的景深,“□□真是个好东西,一把枪加十发子弹,花了我一百九十万万韩元。当我提到□□是为了对付崔宇轩先生时,对方很激动啊,好像跟崔宇轩先生有什么过节。于是我就打听了一下,原来崔宇轩先生不只是喜欢□□自己的妹妹,还喜欢□□别人的妹妹,然后你,再为他摆平。真是疼爱孙子的好爷爷啊。”
老者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杜子齐,“胡说!”
杜子齐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吧,就当我胡说了,但是,”他将枪对着老者,“现在,让我们走。”
老者沉默的看着躲在杜子齐身后的景深,他依然捂着耳朵,微微张着嘴,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者微微眯起眼,“你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要他死!”
杜子齐呵呵笑着,“我有信心在你断气之前会一直保护他的。”
老者对管家低语了几句,管家恶狠狠的瞪了杜子齐与景深一眼,转身离去。等他回来,拉着一个小行李箱,打开,以证明里面没有丢失或者多出东西。杜子齐有点小苦恼,他根本就不知道景深的行李箱里会有什么,他看着景深,示意他放下手,“就这些东西吗?”
景深歪着头看看,“应该是吧。”
杜子齐示意管家将行李箱拿过来,再示意景深拖着,“那么,再见。”他将枪转了两圈,突然指着崔宇轩,“麻烦崔宇轩先生送我们出去了。各位,别玩花样,你们快不过子弹的。”
算是平安无事的离开了崔家,有惊无险的上了飞机,直到飞机降落在浦口机场,杜子齐才松了口气,侧头看着刚睡醒的景深,“景深,我们到家了。”
婚礼上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每个人都很开心,李希泽却是闷闷不乐,表哥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只当他是伤心与女友的分手,“哎,男人嘛就先低个头又怎么样,你就先去道歉,哄哄,她不就回心转意了?到时候想怎么着还不是你说了算。”
李希泽疑惑的看着表哥,“我好像没有做错事啊。”
表哥推了他一把,“不就是你之前分掉的那个?你不高兴不就是因为她?”
李希泽古怪的看着他,“谁说我不高兴是因为她的?我在烦别的事。”
表哥不爽了,“你事还真多。你烦什么?”
李希泽想了想,“你觉得,一个比我大十岁的女人怎么样?”
表哥瞪大了眼,“你会被你爹妈砍死的,你脑子进水了啊?不是真的吧?”
李希泽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想想,想想!你还站在这干什么啊,去接你老婆!”
李希泽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想了想,给司徒雅打电话,可没人接。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好久之后,站起来深吸口气,将胸花扯下来塞到身边人的手里,跑了出去,拦了辆出租,“师傅,火车站!”
在焦急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走的那么慢,就算高铁速度够快了,李希泽依然觉得它像蜗牛在爬。到了司徒雅家,打开门,“前辈!”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人。李希泽想了想,出门去公司。进了办公室,很多人都奇怪的问他怎么回来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冲进了司徒雅的办公司。司徒雅正看着什么,被他吓了一跳,“李希泽,你又不敲门,还有,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希泽一路上累积的勇气,在见到司徒雅的刹那,消失的灰飞烟灭。他盯着司徒雅看了好一会,低头,“那个,前辈,我有话想跟你说。”
司徒雅叹气,“打电话不行吗?”
李希泽哦了一声,“可我手机没电了。”
司徒雅眯起眼,“那可以等你假期结束之后再说。你想说什么?对了,那天晚上的话,我只能谢谢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你。解释起来太麻烦,但是对不起。”
李希泽猛的抬起头,“为什么?麻烦也请您解释一下!”
司徒雅没有说话,她在奇怪杜子齐为什么会挂掉她的电话。一次,她可以认为他在忙,可是两次三次,直到直接关机,好像不对劲。她看着李希泽,不语。
李希泽深深的吸气,“前辈,我喜欢你,我考虑了很久,想了很多,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