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荼蘼花开晚》木轩然

27、第十一章： 曲水流觞（一）

　　大理虽然四时光阴皆好，然而夏日里却也难免暑热，我这竹林精舍因在山间林密处，并不觉得，是以也是避暑的圣地。
　　这一日，我与倩儿坐在山间的亭中，看溪水潺潺，好不惬意。

　　“阡陌姐姐，这曲水亭子也是你建的么？”
　　我摇摇头，“是当年家师所建，远处还有一处叫做流觞。”
　　我指给她看。
　　不远处，林荫下，子佩和子衿正在铺设宴席，逍遥亦在帮忙，“蒹葭，你将这些果碟拿到子佩她们那边。”
　　“是。”蒹葭将带来的东西拿了下去。
　　“曲水流觞，好不雅致。难道姐姐是要呼朋引伴，来一番竹林谈玄？”倩儿饶有兴致的问。

　　“芳林列于轩庭，清流激于堂宇，阡陌姑娘要谈玄也未尝不可！”此人声音高朗，我站起身，笑着拱手，“少卿，若有兴趣，今日未尝不可。”
　　“阡陌，今日一聚，我多邀了大哥二哥同来，你不会不欢迎吧？”
　　“能得董家三位公子一同登临，阡陌幸甚。请！”我拱手相迎，却见董恪敬正与董惊鸿比肩走来。
　　少卿同董恪敬皆是一袭青衫，而董惊鸿今日却是一袭红色，颇为惊艳。
　　我转身对倩儿介绍，“董家三位公子，大公子董恪敬，二公子董惊鸿，三公子董少卿。”
　　“这位是端木朝赵将军的千金，倩儿姑娘。”
　　“幸会！”
　　“倩儿有礼！”倩儿施施然福了福身。而后问道，“听闻董惊鸿公子闻名大理，最善琴音，与高青冥高公子齐名的大理名士，今日可否有幸听得一曲？”
　　高惊鸿嘴角翘起，“倩儿姑娘谬赞，只要有琴，在下愿为美人儿效劳。”
　　董惊鸿一句话，倩儿脸上立现绯红。
　　“不知我的琴能不能如得惊鸿公子的眼。”
　　“能抚南山先生之琴亦是在下的荣幸。”
　　少卿笑着，“二哥，”董恪敬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蒹葭过来禀告。
　　我笑着引众人出亭，“林间有溪水，有竹影，有花香，请各位入席。”
　　少卿领着众人先走，我与董恪敬落在后面，他轻声附耳问，“给你的指环为何不戴？”
　　“我……”
　　“阡陌姐姐，快过来！”倩儿唤我。
　　“好。”我紧走了几步。
　　“这么久，你却是还未想好？”他紧随我身后。
　　“是……”我低头。
　　“唉……”他一声叹息，“随你吧，想好了，戴给我看。”
　　我愣住了，他却先一步走了过去。
　　“晚生眼拙，不知东篱先生原来竟与我一般年纪！”少卿笑着对逍遥道。
　　“在下未曾以真面目示人，愿罚酒一杯！”逍遥倒也痛快，举杯便饮尽。
　　“原来那日见过的端木朝少年便是东篱先生，好才情，好剑法！”董惊鸿亦抱拳称道。
　　我笑着走过去，“今日一聚，只为谈诗抚琴，万勿醉酒！”

　　接着我替他斟了一杯水，悄声道，“你身子还未大好，不可过度饮酒。”

　　逍遥浅笑，问我道，“今日一聚，尚缺一人，不知高将军会否前来？”

　　我摇摇头，“青冥一向不喜人多，发帖之时我曾与你说过。”其实今日一聚，本是逍遥的意思，是他想借我之名见见这大理的名士，若我本意，是绝不愿邀青冥的，但碍于逍遥的情面，我让蒹葭也送了帖子去。原本我还担心若他来我会怎样，等到现在，未曾见人，心便安了许多。

　　说罢，我便坐在他旁边，举起茶盏，“今日一聚，主要为倩儿姑娘和逍遥公子远道而来，我作为主人家早便应该接风洗尘，盛夏炎炎，也只有这林间清幽，因此便寻了此处，虽则简陋，然而却少了许多束缚。”
　　“阡陌不胜酒力，以茶代酒，敬各位！”说罢，便与大家一同饮尽。
　　“阡陌，你说简陋，我却不以为然，天地万物本是一体，我们此间聚会，以天为庐，以地为席，何陋之有！”少卿说罢，自己斟了一杯酒，笑意吟吟的饮尽，“山风竹影，曲水流觞，妙哉妙哉！”
　　“二弟，你还没喝就醉了？”董惊鸿眼睛一眯，笑着少卿。

　　少卿歪着头，缓缓摇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好一个在乎山水之间也！”

　　“高公子！”蒹葭忙着将他引过来。
　　我手上的酒杯一闪，洒出许多，幸而是席地而坐，土地尚软，不曾将杯盏打破，亦没有声音，因此没有人留意。
　　“难道这就是与董二公子其名的高将军？”倩儿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