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无情之白雪倾情》小慈

21、第 21 章

　　四方的小房间，桌椅床被俱全，雪千影盘膝坐于床上静静地调息，但是他心里却并不很平静，想那日自己丢下中了毒的白子涵头也不回的走了之后，莫名的碰上了天圣教的秋风堂堂主霍一川及他的两个属下，雪千影心底一惊，看来玄月是早就盯上自己了，他们可能是顾及到白子涵才没有马上现身，雪千影身体变化为女子之身后，内力消弱，真气不稳，对付那两个属下已显吃力，所以后来霍一川出手没几招就将他制伏擒了来，这样想着双手不觉已攥成了拳头，要换做以前，这些个人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堂主。”是房外看守雪千影的两个秋风堂属下的声音，随后便是房锁打开的声音，门被轻轻推开，霍一川跨步走进来，霍一川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虎豹眼，鹰钩鼻，不胖不瘦，人长得也干净，没有留胡子，头发梳得也整整齐齐，但雪千影知道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天圣教秋风堂堂主霍一川用的武器蝙蝠刀，看似两把，却可化为十六刃，每杀一人必开其膛、挖其心，在江湖上素有“辣手阎王”之称。他轻瞄了一眼桌上一点未动的饭菜，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雪千影，温言道：“雪护法，为何不进食，可是这饭菜不合口味？”雪千影闭着眼没有说话，“若是如此，我马上让下人重新准备。”
　　雪千影睁开眼，对上霍一川，冷声言道：“霍堂主又何必惺惺作态，我现在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轻移开目光，“说吧，玄月让你们来抓我又要搞什么鬼，我现在的情况难道还能跟他作对吗？”
　　“右护法误会了，”霍一川连忙道，“霍某岂敢将您当作阶下之囚。”
　　雪千影冷笑一声“哼，既然如此那又为何对我下软筋散，又为何要将我锁禁于此？”
　　“我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虽说你内力消弱，大不如前，但是再回到教中之前，但也不得不防，在下可不愿回教受罚呢，”说着看向雪千影的目光变得暧昧了几分，“教主只是担心白子涵会对右护法不利，才吩咐我暗中保护，教主这些时日可是对右护法您想念得紧呢。”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迎来了雪千影的拳头，他身中软筋散，这一拳并无几分力道，速度也很慢，霍一川轻易地擒住他打来的拳头，端详着雪千影，仿佛这样看还不够仔细，便又凑近了几分，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另一只手有些轻佻地挑起雪千影的下巴，啧了两声道：“你从前总带着面具没怎么注意，这样看来还真是个美人呢。”雪千影厌恶的躲开他的手，敌不过他只能任他擒着自己的手，霍一川却毫不在意继续调笑着说道：“怪不得教主为你日思夜想，还喂你吃下‘乾坤逆’。”
　　霍一川的话刺到了雪千影的痛处，他的眼神骤然冷了几分，暗自握拳，这时，霍一川放开他的手，直起腰站在他面前，“其实你只要乖乖的就好，把教主哄高兴了，说不定能给你一个正式的教主夫人当当，也不错。”
　　“你！”雪千影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把他撕碎解恨，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这些人好看！终有一天！
　　清风明月夜，幽幽怀水面，有一画舫缓缓飘荡，灯火灿然，打亮一片江面，四周纱帐轻垂，风过帘幔飘然扬起，正好露出船内男子椅坐于座榻上雍容的身影，一袭黄衫，几分儒雅，几点风流，闲适地拿着酒杯轻摇两圈才饮下，目光正对面前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莲步曼踱，带得粉裙旋起，藕臂柔摆，牵起云袖翩然，纤腰连转，若春风拂柳，眸似秋水，流动含情，口如朱丹，唇角带笑。
　　男子也对她微笑着，随即坐起身，抚上面前桌上的古琴，有舞怎可无乐，十指拨动，音乐缓缓流泻而出，跳舞女子也会意，便开始随着曲调舞动起来，琴音柔婉，叮叮泠泠，清清浅浅，恍若一轮明月浅映着泛着微波的江水，舞步跹跹细细，玉臂轻展，腰肢慢摇，忽而琴音一震，铮铮切切，如碎珠落盘，像是平静的江面突地坠入石块击起层层水波，一切变得不再真实，面前粉色的衣袂翻飞，宛若一朵绽放的桃花，明艳绚丽，夺人目光，男子边弹曲边缓缓念道：
　　“江生明月兮清波泛
　　风拂皎影兮流光乱
　　柔姿曼妙兮佳人舞
　　琴声切切兮醉我心
　　含情脉脉兮迷似梦
　　曲荡回肠兮影茫茫
　　水月镜花兮终成幻
　　回首空余兮水悠悠
　　……
　　回首空余兮水悠悠”
　　激荡过后一切又重归平静。
　　曲终，舞罢。
　　“好一曲‘春江月下舞’，”跳舞女子重理好衣衫盈步来到男子身边，“公子琴技高超，令落红喟叹。”
　　“落红过奖了，坐下陪我共饮几杯可好？”
　　“落红幸焉。”说罢，款款落座，兰指轻执白瓷酒杯，向男子一敬，微仰而尽。
　　“好，”男子笑道，也饮了一杯，饮后却在唇边把玩，轻笑着道：“美景，美酒，美人，应是人生中最完美的一幕，唉，可偏偏有的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来打扰，真是太不懂情趣————”目光骤然一聚，手中酒杯电般射向船顶，顶部被挤出一个圆形小洞，紧接着是“啊”的一声痛叫。听到画舫之上还有其他人，落红惊得站起来，望向四周，俱是夜光下的粼粼江面，但见男子依然悠然的坐着，面上不改微笑，“几位深夜至此，何不正大光明地进来，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话音刚落，三抹黑影两个船头一个船尾落至男子面前，其中一人执一九环大刀，四方面，扫帚眉，瘪鼻宽唇，尽显粗犷之气，如缸撞击发出的声音哈哈笑了几声，道：“烟霜七绝断香指，冷月如玉独惜花，难怪别人要称你为‘惜花公子’，果真是爱拈花惹草，处处留情啊。”说着还看了落红一眼。
　　“呵，我本不多情，只是美人易销魂，实在不能不动情。”男子说得轻松。
　　“原来名满江湖的冷月山庄庄主冷如玉，竟是个好色之徒。”另一个手提长鞭，长得清清瘦瘦的小胡子带着嘲讽对冷如玉说道，他左手背上明显有一块紫青，想来刚刚大众的人便是此人了。
　　冷如玉也不动怒，好笑着说：“若按照阁下所说对女子动情便是好色之徒，那天下男子干脆都出家当和尚的好。”
　　落红站在一旁听得掩嘴一笑。
　　“二位兄长莫要与他多说废话，我们一起上杀了这小子替四弟报仇！”站在船尾双手分别拿一铁钩的男子不耐烦地说。
　　冷如玉目光扫了三人一圈，淡淡的道：“狼牙刀谢庆，蛇刺鞭方英，象牙钩应天辰，想不到燕山四霸剩下的三霸都到齐了。”他端坐在三人中间丝毫不现惧色，言语也是轻描淡写般雍容，“你们是来为蝎尾针张少航报仇的？”
　　“既然知道就乖乖受死吧！”谢庆一喝，三霸齐拥而上，谢庆狼牙刀直劈冷如玉天灵盖，冷如玉掠起桌上的玉扇，眩然展开拨开刀锋，看似轻轻的一个举动，竟让壮汉谢庆连退数步，觉得右手虎口发麻，暗赞冷月庄主果然不是徒有虚名，竟有如此强的内力。冷如玉接下谢庆一刀，紧接着便迎来方英灵蛇般迅猛灵劲的长鞭和应天辰一双锋利的铁钩，冷如玉忽的旋身而起，那两人只觉眼前一花，冷如玉便落到落红身边，含笑说道：“在美人面前岂能做如此血腥之事，张少航却为我所杀，不过是他残害无辜咎由自取罢了，我念在你们三人虽恶名在外但并未铸成大错，今日姑且放你们一马，告辞。”说着轻揽落红腰身纵身从船顶跃出。
　　“姓冷的，休逃！”三人大喝着冲到船外，只见幽幽怀水上冷如玉揽着落红翩然飞掠在江面之上，踏水而行，微风带起两人黑发衣裙飘飘，潇洒如谪仙，听到后面船上传来不甘的叫骂声，冷如玉剑眉轻挑空出的手向后面一甩，但听跨啦一声方才灯火明亮的画舫瞬间散了架，没入江中溅起层层水花。
　　落红半闭着眼依偎在冷如玉怀中，感受着江上夜风的清凉，感受着这人的温暖，若是能一生留在这舒适温暖的怀抱中，此生便已无憾。
　　冷如玉带着落红落到一艘算得上华丽的大船上，一落到甲板上，冷如玉便松开了落红，“冒犯姑娘了。”
　　感到那温度消失，落红有些失神的摇摇头，只见冷如玉望着远处江面，道：“看来今日四霸要变四鸡了。”
　　“四鸡？”落红不解地看着他。
　　“落汤鸡。”冷如玉笑道。
　　落红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