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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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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药味儿在屋子里蔓延,一个紫色的身影蹲在地上翻箱倒柜的在寻找些什么。红衣女子则是静静的坐在桌前喝茶,时不时的向床榻上投去目光以确认二人的生命气息还在。
“找到了!”然儿兴奋地举着一个锦盒跑到了红衣女子面前献宝似的递给她,“师父,我找到了。”
“嗯,把盒子打开。”
“喔……”然儿听话的打开了盒子,下一秒却慌忙把盒子扔到了地上,‘啊!’的叫出了声。红衣女子皱了皱眉,训斥道:“都学了那么多年了,见过的毒物也不少,就连活的你都亲手抓过。怎么现在一个已经风干的毒物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师父……”然儿委屈的扁扁嘴,“那些活的东西徒儿是不害怕,那是因为他们是活的,形状样子都是完好无损的,哪像那些已经风干的东西。奇形怪状的根本不成样子。”然儿从地上爬起来嫌弃的看了眼掉在地上的东西,皱了皱眉,“丑死了。”
“噗嗤”一声,红衣女子被然儿的这幅样子逗笑了,站起身亲自把东西捡了起来放回了盒子里,睨了她一眼笑道,“你当是养宠物还是选秀女呢?还要挑长相?有时候漂亮的东西有毒是没错,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毒都能为我们所用。就拿长在谷里的那些毒蘑菇来说吧,对于平常人家那可是致命的毒素,但对于我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话虽如此没错啦……但是……但是……”
“好啦别但是了,再但是下去恐怕两条人命就没了。”红衣女子把盒子又塞回了然儿的手中,“去吧,不然等到你以后独闯江湖,还要被人笑说堂堂‘索命阎罗——情姑’的弟子居然连毒物都怕得要死。你不怕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是……”然儿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走出了房间。
情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床边依次给二人把了把脉。虽然脉象不太明显,但还是逐渐的稳了下来,看来自己的心思没白费。
这两个孩子的生命力和求生欲真不是一般的强啊。情姑不禁感叹,要是换做别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连续三天高烧不退,恐怕精力早就被消耗殆尽了。而这两个孩子竟然在昏迷中硬还能撑着那一口气,实在是奇迹。而也正是因为最后的那口气,自己才能顺利把他们从阎罗王的手中抢回来。
该说他们两个真不愧是他的弟子么?情姑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但更多的是复杂。
没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两人,正是慕湮和楚烬。
情姑叹了口气回到了桌边坐下,拿起桌上那两柄已经被血染红一大片的宝剑,脑海中又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那日她吩咐然儿在一边好好照看他们,自己则与他们缠斗起来。虽然以武功来说,他们以七敌一,只能说地煞不愧是天地门的二当家,武功自不是泛泛之辈。而自己又不想耗费全部真气,只是拿出了七成的功力。虽然有些吃力,不过依旧占得上风。
但是多年不与江湖门派打交道的她早已忘记,对于杀手门的人从来都是‘只求结果不求过程’更是崇尚兵不厌诈。自己在江湖打滚多年,敌明我暗敌暗我明之事看的数不胜数,但是自己却忽略了那三个孩子。两个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另一个虽然是自己的亲传弟子,但仅仅只是学了轻功,学了毒术。真要真刀真枪手底下见真招的话,恐怕她连一个混混头头儿都打不过的黄毛丫头。
而他们似乎也是抓住了这一点,连连向然儿出招。自己被缠得无法脱身,只能干着急。眼看着飞镖打向然儿,自己却无能为力。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是那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孩子救了她……
飞镖没入脊背的同时,那孩子就昏厥了。从没有见过这仗势的然儿被吓哭了。虽然自己及时使出了全部功力震退了他们,带着他们趁机逃离了那个地方。一路上然儿把那男孩搂在怀里,哭着问我他会不会有事。那一刻自己突然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全部的实力,说不定那样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另一个男孩更不会因为守了两天两夜而熬垮了自己。
情姑蓦地站了起来捶了捶自己的头。
我这是怎么了?索命阎罗竟然会在这里自我审判自我批评?
真是见鬼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是他徒弟的原因么?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只是情姑,只是那个亦正亦邪的活阎罗。
情姑闭上了眼。
然儿推开门看到的便是情姑闭目而立的一幅景象。不知所以的然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师父?”
情姑睁开眼,目光落在了然儿的身上:“好了?”
“嗯。”然儿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碗递了过去,“这里。”
“嗯。”情姑接过碗低头闻了闻,确定没有错之后又把碗递给了她,“把药给他们喂下去。”
“喂?”然儿回头看了看慕湮楚烬,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敢置信,“我?”
“嗯。”情姑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然儿的脸耷拉了下来,“为什么要我喂。”
“不是你难道是我?”情姑瞥了她一眼,“更何况那个叫楚烬的是为了救你才受伤昏迷的,你作为报恩为他喝药,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然儿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没有只是。”情姑打断了她的话,“喝药,就你去喂。不然的话就把药倒掉任他们自生自灭。”
“好了我知道了。”然儿不甘的点了点头,端着药走到床边坐下,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的给他们喂下去,虽说刚刚然儿一脸的不情愿,但是现在她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专注。
嘴硬心软的丫头。
情姑摇摇头走了出去。
“呃……”一声轻哼,楚烬的手指动了动,意识渐渐恢复了清明。顿时感觉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自己竟然还活着……是不是该说自己命大?
楚烬缓缓睁开了眼,却因阳光的照射重新闭了起来,许久没曾接触光亮的双眼被阳光照射的一阵刺痛。抬起手想捂住双眼却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不禁‘嘶’的一声,痛得呲牙咧嘴。
“你醒了。”
楚烬闻声转头,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师父?”
“嗯。”芜山老人点了点头,伸出手给楚烬把了把脉,“看样子恢复得还不错。”
“师父,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回来的?楚烬的思绪快速的回转着。但记忆却始终不太完整,他只记得自己挡在了蒙面的紫衣女孩身前,然后胸口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晨你师伯的丫鬟到山腰间去打水,发现你和湮儿一身狼藉的倒在河边,急忙上山告诉了你师伯,你师伯又通知了我,这才把你带了回来。”芜山老人看了看对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慕湮叹了口气,“发现你们的时候,全身衣衫破烂不堪,浑身都是伤口。而湮儿更是气若游丝,连脉搏都是若有若无。”
“怎么会?”楚烬一声惊呼,自己一直都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慕湮的安全,而他居然还会这样?难道他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和你师伯也很吃惊。”芜山老人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从你们身上的伤势来看,按说应该是你的伤势最重。但是经过你师伯细细的检查,发现虽然外表看起来你的伤要比湮儿重得多,但你的都是些皮外伤,最重的也不过断了几根肋骨。而湮儿除了外伤,最致命的便是内伤。”
“内伤……”楚烬喃喃自语,头脑中迅速的回忆起几个画面。是了,自己受的伤,无论是暗器或是剑伤都是皮肉伤,而慕湮却实实在在伤到了内脏……而且有两次都是自己动的手……楚烬回忆起在小镇和树林里的那一幕,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师父,那师弟他……”
“放心吧,虽然有些棘手,但是还好之前似乎已经有人医治过湮儿的内伤。你师伯说修养几个月就会没事的。”
楚烬默然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芜山老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心知楚烬又钻了牛角尖。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责任心太重,这过度的责任心也不知是好是坏:“楚烬,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为师吧。”
楚烬的嘴唇动了动,思绪随之飘远。
随着楚烬的诉说,芜山老人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提到天地门的时候甚至微微怔了一下。还有那个红衣女子的出现,芜山老人眼中的疑虑更甚:“妄情谷……”
“那女子是这么说的。”楚烬点了点头回忆道,“那女子的武功很深,武林中只是寥寥数人才懂得的大密传音,她便是其中一人。一介女流,武功竟然可以修习到如此地步。”
“那女子不仅武功高强,就连自己也是神神秘秘的。她和她徒儿的脸上都蒙着面纱,而且……师父,您怎么了?”楚烬无意间回过头,却发现他的师父愣愣的怔在当场。
“没什么。”芜山老人摇了摇头,“还有其他反常的事情发生么?”
楚烬低下头思考了片刻:“那女子似乎对我和师弟手中的宝剑很有兴趣,甚至逼问我是哪里偷来的……师父,你和那个女子是不是旧识?”说到这儿楚烬悄悄侧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芜山老人的反应,而芜山老人则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面上的神情是遮掩不了的无奈。
“师父……?”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是我的师妹,也就是你们的师叔。”芜山老人沉默了半响,缓缓开口。
“师叔?”楚烬被这个炸弹炸得一愣,“为何以前没有听您和师伯提起过?”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芜山老人摇了摇头,“想必你身上的伤口,还有湮儿的内伤都是她为你们治疗的吧。”
楚烬垂头不语,半响才慢慢开口:“师父,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你的伤好一点了,为师会告诉你的。”芜山老人伸手制止了楚烬未出口的话语。“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是。”
“嗯……”芜山老人点了点头,叹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楚烬直愣愣的瞪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的手中则紧紧的攥着那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