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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婚姻儿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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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于下层仆役身上的治安小事,是不会被汇报到高贵的女伯爵案头去污染视听的。除非这位夜遇登徒子的厨房女杂役不小心丧命,整件事情也许有可能会轻描淡写摆在长枫与喜宝两位大总管的案头。
意识到这一点,鸦头果断的将枕头下的擀面杖换成一把锋利的剔骨刀。她决心在这人渣遍地、管理缺失的异乡,自己捍卫人身安全。
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到厨房后,鸦头听见一个让她振奋的消息,女伯爵决定回帝都,即日开拔。这就意味着从帝都来的随行人员也将离开这个塔楼遍体、阴森恐怖、满是陈腐味的塔林堡,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很紧张?”来厨房领早餐的弱水,见鸦头毛毛躁躁的样子,脱口问道。
“嗯,昨天我房间进贼了,还是个能飞檐走壁的淫贼!我被吓着了!”鸦头咬牙切齿的切着腌肉,想象着它就是那可恶的家伙。
弱水警觉的眯起眼睛:“长什么样,你看见了吗?”
“一脸傻样,就象……”鸦头停下手中的刀,抬头四处寻找相似物,“身形就象那边吃东西的家伙一样,个头不高,头发颜色也一样。”
弱水顺着鸦头的指示看过去,觉得眼熟,试探的叫了声:“阿麦?”
背对两人的阿麦转过身来,眼睛里满是做作的惊喜:“好巧啊!”
弱水看了一眼被惊得目瞪口呆的鸦头,干笑道:“确实挺巧。”一把拽着他衣襟来到角落处,低声喝问道:“你昨天从我窗户上跌下去,是不是又爬进人家小姑娘的窗户了?”
阿麦嫌弱水挡了他的视线,努力从旁边探出身来,阳光灿烂的对着鸦头say,嗨!
“嗨你个头!”弱水粗鲁的把他揪回来,“问你呢!”
阿麦不爽的瞪了弱水一眼:“凭什么你问我就要答?妨碍求偶是要遭天谴的,你知不知道?”
弱水还没有反驳,回过神的鸦头就操着切肉刀奔了过来:“死淫贼,光天化日都敢露面,以为我记性不好还是眼神不好?”
阿麦望着迎面而来的锋利刀刃,柔顺的往旁边侧了侧身,让危险擦着肩膀闪过:“不要冲动,我只是来求□□,没有恶意。”。昨天他在塔林堡转了半夜才知道鸦头在这个地方干活,今天特地一大早过来制造巧遇。
在他的族群里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他只需丢一个眼神就有大把的好姑娘来配合。他是多么怀念那些油光水滑的皮毛啊。人离乡贱,这个姑娘虽然也象他的族人一样拥有一头好毛发,但是追求起来怎么这么麻烦。
“□□!呸!就你也配!”鸦头收回刀,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准备回去继续切腌肉。
“阿麦少爷,你怎么没和其他大人一起在客人餐厅用餐,反而到这里来了?”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嗔怪,一名坦胸露背的女仆扭着水蛇过来,笑得分外娇艳,“人家还担心你挨饿呢。”
这名美貌的金发女仆鸦头认识,她是塔林当地一名农夫的女儿,在塔林堡当客房专职女仆。她一直怀着个伟大梦想:在城堡客人中钓个有钱的凯子,跟着一起到帝都,从此过上有钱有闲的情妇生涯。风传她的外号叫“邮车”,因为她身上总有人不停上上下下。
可惜有钱人大多不傻,做客期间丢几个小钱尝尝野味可以,带上帝都?no,那是小妞你天真幼稚的一厢情愿罢了。少爷、老爷、爵爷、骑士们来了又去,眼见年华天天老去,“邮车”也降低了标准,有钱就行。
最近入住客房的佣兵刚从宝库拿了宝物,据说回到帝都还有一笔巨额赏金可以领。傍上其中任何一个都可以梦想成真,过上有钱有闲的生活。
“邮车”冷眼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队佣兵中威化是有主的(红衣),劳伦和基德象基友,就这个阿麦落单。刚确定目标,计划了一夜,没想到今早突闻噩耗:女伯爵今天下午就要启程回帝都。留给她施展魅力的时间实在有限,所以她才急急忙忙的四处寻找阿麦。
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厨房女仆拽拽鸦头的衣袖:“真的不考虑下?如果这小伙子是那队冒险佣兵中的一个,就老有钱了。别便宜给‘邮车’糟蹋了。”
“原来他就是大家说的那些佣兵啊?”鸦头盯着阿麦,怎么看也没有看出半点王霸之气。反倒越看他觉得越象个放羊的羊倌。
“这趟任务,赏额共十万金币。据说佣兵队有五个人,算起来一个人可以分到两万,宝物另计。如果这男人很有本事的话,他会继续赚很多钱;如果没有本事,死了之后他的未亡人也是个富孀。嫁给他,从此可以改变命运。”鸦头脑筋飞速运转。
咦,这样看起来他也不猥琐了,蛮顺眼的,怎么当时一见就觉得他是淫贼呢?都怪接见佣兵那天,自己在厨房忙着做糕点,没来得及去偷看,导致相处模式没开好头!
想通这节,鸦头把刀一转指向跟阿麦拉拉扯扯的“邮车”愤怒大喝:“你干什么!”
“邮车”只把眼睛一撩,就看清楚了鸦头那点小心思,肚子里撇着嘴冷笑:萝莉妹子,想跟姐姐我抢男人,你还嫩了点!她背对着鸦头象只麦芽糖似的黏在阿麦身上,抱着他的胳膊揉啊搓啊,只差表演十八摸。
面对这样的恬不知耻的风月老手,周边淳朴的塔林堡围观群众皆表示不忍卒睹,但对于从小生长在妓院林立流莺遍地的帝都南城的鸦头来说,应付这种的场面完全无压力。
只见鸦头威风凛凛上前两步,先冲着邮车的腿弯猛踢一脚,趁她身体后仰时,抓着她的头发就外拖,一边拖一边还把刀刃往她那如花的脸蛋上招呼,吓得“邮车”惊叫连连。
“滚!”鸦头一路把邮车拖出厨房,恶狠狠的放话:“再在我的地盘勾引男人,我划花你的脸!”那架势活脱脱的女流氓。
连怕鸦头吃亏而跟出来的弱水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瘦瘦小小的鸦头这么有战斗力。鸦头冲她黠然一笑:“南城流莺的必杀技,学着点。”
弱水垮下脸:“你刚才不是还叫阿麦滚么,这下又象狗抢骨头一样为他打架,值得吗?”
“谁为他啊,我是为了那叮当作响的两万金币。”鸦头吹掉手指间的一撮淡黄色的长毛,“本来我的理想是当个威风凛凛的大厨,赚很多很多钱,以免老无所依,但是嫁个有钱人会比当厨子快捷得多。”
弱水沉默了,不要说鸦头这种想法不高尚不光彩。也不要说没有爱情的结合等于同于卖/淫。
这时代穷苦女人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投好了,改变命运平步青云,投不好,连累下一代一起在命运泥沼挣扎。现实的残酷谁都知道,男方有经济基础是女人的首选,所以什么爱情啊感觉啊,请靠边凉快去。
“可是你都不了解阿麦,他未必是个好人选。” 弱水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她想起阿麦那不着调的性子,觉得有点不靠谱。
“我何必了解他,我只需要掌握他的财政大权就行。”鸦头冷酷的回答。
“问题是阿麦是个把收入都上缴太座的好男人吗?他是个漂泊无定的佣兵啊!”
对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鸦头也想好了:聘礼啊,我收聘礼就好了,谁管他以后爱到哪去死。
弱水彻底明白了鸦头是想把自己一次性出售了,拿了头期款就心满意足。人人都有安排自己人生的自由,就算是朋友也无法干涉其自由意志。
所有女仆都羡慕鸦头即将获得美满姻缘,因为鸦头说服阿麦尊重枫叶帝国的习俗,先买票再上车,所以一回帝都他们就结婚。
从塔林堡回帝都的路上,女伯爵与佣兵队结伴同行。弱水冷眼旁观鸦头和阿麦的热恋表演,每天都被腻死人的粉红色甜蜜气氛熏得胸胀气闷食欲不振,导致她很快就瘦了下来,速度比胖起来还快。
回到帝都的第二天下午,鸦头告假和阿麦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鸦头就梳起了妇人发髻。她微笑着听完同事们的恭喜声,转身跑到弱水的房间里放声大哭:“那个王八蛋不是人,他说求交/配原来真的就只是求交/配,交/配完了就要走人,说是他那族的传统。连结婚证明他都不在乎,说只是为了我尊重地方特色。”
拉过弱水衣袖,鸦头使劲擤擤鼻涕:“早知道结婚证书什么用都没有,我还不如只收聘礼不结婚。为了滚一次床单就让自己白背了个已婚的身份,我真是蠢到了家!”
“他人呢?”
“走啦,说要继续去什么地方冒险。还叫我自己保重,说这次经历很愉快!我呸!就知道他是个淫贼!”鸦头一边骂一边擤鼻涕。开始的时候目标清晰只是为了钱,但是几天相处下来,她有了当他妻子的自觉,觉得就此安定下来也不错,当个贤妻,生一群儿女,过完平静琐碎平凡的一生。但还没等这种感觉升温,情势就立刻急转直下变为弃妇。
鸦头想藉由婚姻改变命运的想法,像个肥皂泡般的碎了。而且枫叶帝国没有离婚一说,只要阿麦不死,她永远都是个名不副实的已婚妇人,再嫁就是重婚,不但不予承认还得坐牢罚款。这就意味着,就算她以后遇见再合适的对象也没办法拥有名正言顺的合法婚姻。
命运将鸦头狠狠践踏,在她平生第一次恍惚有已改变命运的错觉之后。
就算她从小在贫民窟挣扎求温饱,就算她已被世事捶打得异常成熟,这样的落差还是让她伤心不已。
弱水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冥思苦想良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然有,我要好好向金大厨学习。就算以后不能再嫁个男人,那也要当个存了很多很多钱的女人!”鸦头又拉着弱水的袖子擤鼻涕,眼神却很冷清。
“再擤下去,我这件制服就毁了。”弱水看她已冷静下来,扯回自己的袖子。
“人家心灵饱受创伤人财两失,你毁条裙子算什么!”鸦头不依不饶的扯了回来。
“人财两失,你不是之前叫嚣着要收聘礼的吗?”难道阿麦还抢回聘金这么没品?!
鸦头难得的脸上一红:“这些天和阿麦卿卿我我感觉太好,先收聘礼这事我给忘了。”
弱水无语望苍天:恋爱中的女人,真是智商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