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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工作 ...

  •   醒来的时候肚子上坐着一只猫,背对着我,尾巴一甩一甩,我是被蹭醒的。
      我动了一下。
      它立刻惊起,纵身一跃360度,前爪不偏不倚地踩在我的胸部上。
      “喵。”它无辜地瞪眼看我。我脸都绿了。感情您老还真没发觉您踩的不是地方啊!!!我冒着被挠的风险,拎起一爪,丢旁边去,坐起身。
      这回换我被吓到。
      王寡妇,也就是孙玉兰,儿子王翰林,站在门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
      孙玉兰家住在东巷最里,光源被周围的房子挡得厉害,此时房间光线昏暗,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还这么盯着你,不头皮发麻才怪。我一瞬间联想到了飘飘。
      “呵呵。”我干笑,尽量让表情显得平近易人。“翰林啊,有什么事吗?”
      那孩子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
      估计是眼生。
      我七手八脚地穿戴衣服,抬头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喵。”那只猫又跑来,绕着我的脚。
      奇怪。猫对生人不是挺提防的?我蹲下去,摸了摸它的头,它又叫了几声,耳朵抖了几下,喉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似乎感到舒服。
      出了房间,孙玉兰正晾着衣服,王翰林乖巧地坐在一边。见我出来,王翰林飞奔着躲到他娘身后,探出头看我。
      “孙姐。”我道了声早。听到这个称呼,孙玉兰有些失神。“你醒了。”她淡淡应了句,叫王翰林带我去洗漱。“厨房里热着粥,自己去拿,我要出去一趟。翰林你帮忙带着。”
      我点头,跟着王翰林那扭捏孩子去洗漱。
      发型自然弄不成孙玉兰她们那样,只好用皮筋绑了个马尾,缠了几圈,顶个包子。
      厨房的粥还温在灶上,几样家里腌制的菜。
      “你今早吃过了么?”我问。
      他点了点头。
      “要不要再吃一碗?”
      他摇了摇头。
      “那我吃了啊。”虽然让一个小孩看着吃饭有些不地道。
      “我叫陈畅。”我边吃,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尽管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孙姐要我带孩子,还是混熟点比较好。
      “我家在很远的地方。我也有一个弟弟,今年十三岁,读书很用功。”
      “我还有一个表妹,和你差不多大,大小姐性子,我很讨厌她,动不动就哭,还诬陷我弟弟打她。”
      “我和弟弟被姨母赶了出来,我捡了几年的破烂,后来被老师收留了。老师他还供我弟弟上学。”
      “你有没有上过学?哦,是叫这个么?还是,嗯……你有没有上过私塾?”
      他摇了摇头。
      “上学才会有出息,肚子里有墨水,才不会被人家看不起。老师是这样说的。嗯……你们这里有先生么?”
      他点了点头。
      “哦。”吃完早点,我洗了碗,打扫了一下房子。王翰林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不吵不闹地听我胡天海地地侃。
      揣上银两,我问他:“要出去走走么?”
      “好。”看得出他很高兴,不仅回答了,还对着我笑了一下。
      忍住掐他脸蛋的冲动,我不顾他反对,拉着他的手,逛街去也。
      看得出这个地方还算繁华,坐商行商,往来接踵。我一边留心观察,偶尔问问一些生活必需品的售价。对于这里的货币换算我还不太懂,然而王翰林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熟练地应用了。
      “这是铜板,一个铜板一文钱。”拿着老板找回的钱,王翰林认真地数了数,“十六个铜板,没错了。”
      我拿着冰糖葫芦,感觉好像互换了身份,我才是那个看着大人交易自己可乐地吃着零嘴的小孩。
      他把钱放回我兜里,小大人似的,“藏好了,别被偷了。”
      “哦。”我讷讷的,他这才接过糖葫芦。
      钱似乎没剩多少,再买几串糖葫芦就告罄。
      “你知道哪里在招工吗?我想找份工作,哦,就是差事。你娘做什么的?”我边走边问。
      “我娘在张婶家做绣工活,有时候到蒋家洗衣服。”他舔着外面的冰糖,表情像一只饱足的猫。“我不知道哪里有招工,你可以问问卢九。很多人找活都问他,我娘也是。”
      他摇摇我的手,“我带你去。”
      我看天色不早了,于是道:“不急,我们先回家。你娘回来找不到我们,要担心的。”
      “嗯。”他点点头。
      回去时,孙姐还在巷口张望。见到我们,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一脸愧疚,“我只是想出去看一看。没注意时间。”
      孙姐没说什么,看了还在吃冰糖葫芦的王翰林一眼,才道:“有劳你了。”说罢转身就走。
      我拉着王翰林,心虚地跟在后面。
      午饭后,王翰林被孙姐哄去睡觉,王翰林一步三回头地看我。我朝他挥了挥手。
      自觉地收拾碗碟,正洗着,孙姐回来,坐在长椅上绣花。
      “孙姐,我想找份差事。我听翰林说,找卢九?”我问道。
      “嗯。”孙姐手上活不停,“待会儿我带你去找他。”
      我放了心。
      曾经有人问过我,如果你穿越了,你会怎么办。
      当时我谁也没想,只说活下去。
      努力地活下去。只有活下来了,才有资格谈其他事情。
      我不能永远靠着这母子俩,自食其力方为上着。
      见到卢九,一个看起来很是精明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确给人靠得住的感觉。
      他正登记着领到工作的人的名字。头也不抬道:“叫什么。”
      “陈畅。”
      “都会些什么。”
      “嗯……我会扫地,洗衣服……我识字,读过书。”擦汗,没有一技之长真的是……
      听到我说识字,他把头抬起来,上下打量我。“把这段文读一遍。”他随手从桌上取出一本书,翻开,指着一段话。
      说来也奇怪,这朝代的字居然也是简体汉字,上次测字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之后想想,完全无法理解。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架空?
      存在即合理存在即合理存在即合理……= =……
      我定了定神,朗声念道:“孙策以天下为三分,众才一旅;项籍用江东之子弟,人惟八千。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岂有百万义师,一朝卷甲,芟夷斩伐,如草木焉?江淮无涯岸之阻,亭壁无藩篱之固。头会箕敛者,合从缔交;锄耰棘矜者,因利乘便……”
      “可以了。”他扬手,眼里的凌厉少了些许,带着几分赞赏。
      我还彻底凌乱在穿越的古文里不可自拔,两眼无神。
      “滕府的小姐要招个伴读,后天会来要人,到时候,看你的表现了。”
      孙姐听了,脸上露出喜色来,连忙拉住我向卢九道谢。
      直到进了房门,我才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呢?孙姐说,现在是永熙年,皇帝刚上位不久。这里是洵水镇,北原国边境,再往南便是竟宁国。中国历代年号,永熙也有几个,但这些国号,连听都没听过,却有着与中国古代王朝极为相似的地方。
      纠结了一会儿,我干脆不想了,管他什么皇帝,只要不打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知足吧。
      晚上在小院里看星星,孙姐劳累一天早就睡下。翰林中午睡饱了,不肯上床,于是让我带着。
      “好漂亮。”我抱着他,星河浩瀚,心胸也豁然开朗。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太阳慢慢向西沉,乌鸦回家一群群,星星眨着小眼睛,闪闪烁烁到天明……”
      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唱,仿佛回到了那时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弟弟乖乖地在我怀里,静静地睡着。
      翰林睡着时候的样子,也像极了他。
      我吸了吸鼻子。起身抱他回屋。
      梦里,那只鸟栖在树上,遥遥望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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