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传》暴*陈

29、一见醉重出江湖

　　周文轩偷了画像，连夜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画摊在桌上，在画的上下左右各点上一盏灯。对着画像开始欣赏。

　　葵美人先开始出的两幅画，第一幅美艳，第二幅清纯。而这幅，透露出更多的是一种冷清。遗世独立的冷清之美，其意境反倒比前两幅超出更多。

　　这一次，真是太值了。

　　他有一些痴迷，把那手颤颤巍巍的伸向了佳人的脸，那真是一种魅惑，让人不由自主。

　　一见醉倾城之姿，名不虚传。

　　刚接触到画布，手就传来钻心疼痛。周文轩收回手一看，指尖已泛黑，不一会儿整只手掌全部泛黑，头晕脑胀，一个支撑不住，倒地了。

　　杜明月一觉醒来，惊觉画像不见，那画上沾满剧毒，若是被一般人拿去，极易中毒，一旦此画流传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谁知还容不得她想完，已经有人过来请她和沈碧霄。原是周家公子周文轩，不知为何一觉不醒。有大夫识得中的毒是十六年前名震京都的一见醉，却不知何解，只得来请神医沈碧霄;而让周文轩中毒之物，那幅画像，却被认为是最近名震京都的葵美人。

　　柳澜依号称一见醉，凡是见过她的男人基本全部中毒，一生长醉不醒，所以现在醒着的知道柳澜依何貌的人并不多，只不过其名声之大，最后竟让柳澜依三字成为了美丽的代名词。

　　然京都之人，见过葵美人的人却并不是少数，周文轩有葵美人的画像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因此此画一开始便被认为了是葵美人的画像。葵美人出于春秋馆，也因此，杜明月也被请过去了。

　　沈碧霄和杜明月刚到周府，周家老爷，周文轩之父周正元一个快步走过来将沈碧霄迎进里间，却转身拦住杜明月说道：“不知杜老板方不方便和周某谈谈?”

　　沈碧霄站住看着杜明月。周正元对沈碧霄说道：“犬子之病还有劳神医了。”

　　杜明月对沈碧霄点点头，又对周正元说道：“那有劳周老爷领路了。”

　　“请。”

　　两人行至大厅。

　　周正元说道：“犬子之况，相信杜老板也应有所耳闻。因此事与葵美人的画像有所牵连，所以冒昧请杜老板过来，不知道杜老板对此事有何解释?”

　　杜明月说道：“周公子确实在春秋馆得葵美人画像一幅，但是若是画像本身自带之毒，周公子只怕也不会等到今日才中毒。因此，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周正元又说道：“对于犬子所中之毒，不知杜老板可有所耳闻?虽说杜老板所说在理，但此事不管怎样，都是与春秋馆脱不了干系的。”

　　“哦?”

　　“犬子所中之毒，一见醉。是十六年前京都花魁柳澜依所制，而春秋馆，恰恰便是柳澜依所创。如今，春秋馆再出一位花魁，一见醉也重出江湖，浸于葵美人的画像中。杜老板，你认为这两者之间，真的没有关系吗?”

　　“春秋馆是柳澜依所创?”

　　“柳澜依当年只身一人到京都，创春秋馆，几年后又凭空消失，春秋馆被杜丽娘买下重开。怎么，难道这些杜老板都不知道吗?”

　　“不知。”

　　“不管你知不知情，我无法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一见醉号称无药可解，但此毒出自春秋馆，春秋馆便一定有药可解。如若是神医沈碧霄也无法解此毒，那我只能找杜老板讨这一笔账。”

　　“找我?”杜明月一下子火气上来，说道，“周公子得葵美人画像已有些时日，且葵美人也早于前几日离开京都，今日出事不知周老爷将其是如何与春秋馆联系在一起的。不论此毒与春秋馆有何渊源，春秋馆几易其手，早已和柳澜依没有半分关系。周老爷此番道理，只怕太过牵强!”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周正元叫人过来，“将那幅画拿过来。”

　　“是。”

　　有几个小厮将那画拿过来，摊在布上，无人敢动。

　　“这难道不是你们春秋馆的那个什么葵美人的画像么?”

　　杜明月绕着那画像前后左右看过一眼，整个人怒气早已没有，冷静了下来，说道：“是葵美人的画像无疑。”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和当初周公子拍得的那副葵美人画像不是同一幅。”

　　“你说什么?”

　　“葵美人画像共有三幅。第一幅归周公子，第二幅归镇远将军，而第三幅，藏于春秋馆不曾见人。第三幅画像昨晚在我房间被盗，没曾想今日竟在贵府看见了。”

　　周正元大骇，“你说什么?”

　　“我觉得，现在不是周老爷追究我杜明月的责任，而是我杜明月想问问周老爷，昨夜还在我房间的画，怎么今天就到了贵府中。周老爷口口声声说此事与我春秋馆脱不了干系，是与我春秋馆脱不了干系，因为我现在怀疑周文轩行窃!”

　　“你胡说!”周正元脸色大变，“去把公子的贴身小厮叫过来。”

　　一个小厮被领了过来。

　　周正元指着那幅画，“这幅画是公子当初买的那幅吗?”

　　那小厮跪在地上，表情有些闪躲，不敢说话。

　　“当初周文轩拍下那幅画，可是有很多人看见的，你现在隐瞒也没什么意义。”杜明月刻意提醒。

　　周正元脸一阵红一阵白，“我让你说实话!”

　　“不，不是。”那小厮把头低下去，整个人有些发抖，“公子原来那幅画被萧三公子萧清墨给夺走了。”

　　杜明月露出轻蔑的笑，“自己的画被夺走了便去我春秋馆偷画。周老爷真是养了一个会变通的好儿子啊!”

　　“你，你，”周正元又羞愤又气，拿脚狠狠地将那个小厮踹倒在地，“给我滚下去!”

　　处理了小厮，周正元的气势却仍然丝毫未减，逮住杜明月话中的漏洞说道：“那杜老板的意思是，承认此毒是从春秋馆流传出来的咯!”

　　承认了那不就是找死吗?稳住心神，说道：“此画在我春秋馆不曾有毒。不然周老爷认为，我与此画相处如此之久，画中之毒如此猛烈，杜某怎么可能还能活到今日呢?”

　　“所以杜老板的意思是，要撇的一干二净咯!”

　　“那倒不是，”杜明月先占住了理，再商量起来觉得有底气得多，“不管怎么样，此事因我春秋馆而起。只是我想告诉周老爷，此事若真捅出去，对周府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春秋馆素来与周府无恩怨，我也十分愿意帮助周公子解毒，只是此事杜某还要与周老板好生商议一番才是。”

　　周正元自家儿子不争气，没了底气，一改开始的盛气凌人说道：“不知道杜老板有什么好办法。”

　　“你说此毒是从柳澜依手中流出，不知柳澜依是何方神圣能制出此毒?你可曾见过柳澜依的真容?”

　　“柳澜依当初是只身一人来到京都，无人知晓其身世。性格冷清狠毒，所以制此毒。若说柳澜依的真容，现在见过柳澜依真容还清醒着的人，只怕只有一人，那便是当今皇帝了。”

　　“当今皇帝?”杜明月心下一颤，似乎某些事情被联系起来了。

　　周正元继续说道：“传闻当初柳澜依唯一动过情的人，便是当今皇帝。当时皇上还未成为太子，太子为皇长子。但是后来皇长子离奇暴毙，现在的皇上被立为太子。皇上被立为太子不久以后，柳澜依便消失了。”

　　“传闻柳澜依有画像一幅?”

　　“是，但是随着柳澜依离奇失踪，画像也不知所终了。”

　　一些模糊的事情在杜明月渐渐明朗，她说道：“多谢周老爷。”

　　“只是不知这些消息对犬子有何帮助?”

　　“周公子中一见醉之事，希望周老爷能够封锁消息，毕竟一见醉曾经涉及到当今皇上，稍有不慎只怕就是杀头之罪。还有，此画像希望周老爷能够让我带回春秋馆，毕竟是春秋馆的东西。至于周公子的毒，我保证一定给周公子解毒。只要周老爷答应我的话，我保证。”

　　“杜老板说话算话?”

　　“杜某一向说话算话!”

　　“那行，府中消息我会封锁。至于此画，一旦犬子毒解，我会立刻送到春秋馆，现在先让周某为杜老板保存一段时间。来人，将画收起。”

　　“你!”杜明月气急败坏，“这话本就是我春秋馆之物，你怎能这样?”

　　“看杜老板的反应，此画应该对老板十分重要。我周正元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杜老板虽说说话算话，但是周某心里十分不踏实，所以希望杜老板体谅。不如现在先和我去看看犬子的状况如何?”

　　此处是在别人的地方，杜明月纵是有再多不满也只得忍着，只得说道：“请周老板带路。”

　　两人到了里间，周正元问沈碧霄道：“此毒神医是否有法可解?”

　　沈碧霄眉头皱着，说道：“暂时无法。”

　　“怎会如此?”周正元一脸愁容，“神医不是无毒不通么?”

　　沈碧霄看到杜明月给他使得眼色，说道：“关于周公子的情况，我想和周老爷以及杜老板单独谈谈。”

　　周正元心里神会，将两人带往偏房，“这边请。”

　　“我缺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沈碧霄看看杜明月，“此药引只有杜老板有。”

　　周正元看着杜明月，“你有这味药引?”

　　杜明月看着周正元，“我说过，我保证给周公子解毒。”

　　“十六年前此毒出现时无人能解，不知杜老板的这味药引……”

　　“我说能解便是能解，若是周老爷还一意要问下去，只怕周公子等不得。”

　　周正元毕竟知道谁轻谁重，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又说道：“那犬子解毒之日，我会将画像亲自奉还。”

　　“那是最好，我明日将药引给沈碧霄，估计明日解药就能做出来。希望周老爷信守承诺。”

　　“周某静等佳音。”

　　送走杜明月和沈碧霄，周正元转身对身边一小厮说道：“你快去寻京都最好的画师来。”